《帝**秋》姑苏公子

5、第伍回·罪业滋

　　殿外是一片清明，高高的琉瓦朱墙上晴空万里，湛蓝得不染一丝浮云。虽是三月春，但晨雾散尽后的日头还是有些烈，闵昭迫地眯起眼，扑面而来的暖意，让人不觉地想合眼。

　　长闲宫的浮生殿门前长着两颗百年老槐，郁郁葱葱的竟长了七八丈高，繁茂的华冠洒下一大片荫地。闵昭越过小绊子，走到树下，纤细的柔荑划过皲裂粗壮的枝干，如葱管般的玉指上点点朱红丹蔻。眼前闪过什么，却又抓不住那什么，只记得儿时似乎也有个人盼着御花苑的花，开得格外的好。

　　“九哥哥，这玉兰花真的能吃吗？”

　　“九哥哥，今年开春下了老大的雪，你说花是不是开得会比往年多？”

　　“九哥哥，看园子的人说了，明儿桃花一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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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春木苏，三月暮春。御花苑里奇葩百卉，竞相斗艳。漫步而行，地上一团团、一簇簇的落英缤纷。日头渐渐偏正，明亮的日光变得有些刺眼，整个皇宫都沾染上了艳色，花瓣枝梢薄薄地覆着一层金黄。

　　一夜春风梨花开，远而望过去犹如茫茫白雪一片；近而仰视黄蕊点点落满身。闵昭轻轻拈起一片落在肩头的洁白，小小的五瓣花，淡淡幽香，指尖轻轻用力，花被细细地揉碎。

　　闵昭在等，她想再给她的九哥哥一次机会，若是……若是他此刻能带他出了这长闲宫，她就……她就不去计较从前的事。

　　事到如今，她的姑母闵太后心里依旧只有家族，除掉废太子向当今圣上示弱表立场吗？先皇曾说过，若是将来皇族手足不得相残，外戚插手必诛。人若不诛，天诛。

　　闵昭不知道他们还记不记得，她还记得，罢了，就当是赎罪，反正不忠不孝之事，她闵昭又不是没干过。

　　从前的四殿下刘元渊不就是死在她手上的，再多一个废太子又如何了，闵昭苦笑着摇摇头，不再去等刘毓晗，轻轻地推开殿门。

　　闵昭不大认得出此刻的刘衍戎了，形容枯槁、行将就木，哪里还有半分当年东宫太子的风采。

　　“如意?”病榻上的刘衍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才探起半个身子，嗓子眼就是一阵瘙痒，一时间咳得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