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苏以生

4、04 绿茵遍地

　　“林教授，地上凉，我扶您起来。”云琛虽然不理解的他的想法，不过放任林莫一个人坐在地上，显然不是一个好主意。
　　林莫摆了摆手，停止了笑容的他显得愈发沉默，他带上眼镜，自己撑着玻璃窗站了起来，拍了怕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后勤组的人显然每天都很努力打扫了。
　　他走到一旁的办公桌后坐下，坐在椅子上转了一圈，然后伸手按下了桌上的通讯仪，却没有打开浮光屏。
　　“林教授您好，后勤处。”
　　“给我搞个画板来，记得画笔颜料什么的配一下。”林莫吩咐道。
　　对面的人显然是愣了一下，过了一两秒才回答，“好的，林教授，明日为您送达。”
　　云琛有些奇怪，不过想到他家中的画板就明白了，从前几乎每一天都会换屋子，所以林莫从没有什么私人物品在这间屋内，但以后却不同了。
　　“还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通讯仪对面的人问道。
　　林莫想了想，“隔壁的房间有人在用么？”
　　“为了您的安全，您左右各有四间都是空房。”后勤处的人员如实回答，“可是要将其改为您的临时休息处？”
　　林莫笑了一下，可惜对面的那人看不到，“你倒是机灵，你叫什么名字？”
　　“感谢您的欣赏，后勤处凌零随时为您服务。”林莫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一旁的莫无却是惊呼了一声，“我就说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这不是小凌么。”
　　“您还有什么需要吗，林教授？”凌零的声音十分平淡，十足的公事公办。
　　“没有了。”林莫回答。
　　“感谢您的来电，您有任何需求都可拨打后勤处电话，后勤处人员二十四小时随时为您提供服务。林教授，再见。”凌零说完一套官方的话就挂断了通讯。
　　林莫有些莫名的疑惑，叹了一口气，“以前见过这小子，怎么现在变得这么不可爱了。”
　　“林教授认识他？”云琛好奇的问，一个教授会认识后勤处的接线员，让人感觉有些不可思议，非要解释的话就是一个联邦上将居然认识一个环卫处的投诉接线员那样，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不是我，是莫无。”一旁的莫无也点了点头，“我当初刚进基地的时候迷路了，还是小凌帮我的呢。”
　　云琛没有再问什么，就在这时林莫蹙着眉将左手的浮光屏打开，付清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很抱歉打扰您了，有一个临时事项需要林教授的帮助。”付清在看到林莫后直达主题，“下午14时，也就是半小时后，有一批后备生会来基地参观，议会希望您能去做一个讲座。”
　　“希望，哼。”林莫冷着脸哼了一声，“我能拒绝么。”
　　“我很抱歉，恐怕不行。”付清回答。
　　“这倒是稀奇了，你们以往可都是把藏的可好了，这次怎么让我去台前了。”林莫有些好奇，却又有些莫名的烦躁。
　　“柳处给您准备了特殊的房间，还有面具，那些后备生并不会直面您。”付清视线看向林莫背后的云琛，“云上尉，请将林教授安全送至指定地点后来总务处一趟，地址已经发送至您的浮光仪，请及时查收。”
　　“找大壮做什么？谁找他？”林莫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眯了眯眼，莫不是那个老头子？
　　“是我，常规的一些询问罢了。”付清公式化的回答林莫，云琛也是有些奇怪，常规化的问答，那是啥？
　　林莫冷哼了一声挂断了通讯，抄起桌上的保温杯风风火火的推开门，“还不快跟上，早点把我送走，你好赶着去见付清那个小妖精。”
　　云琛一噎，“林教授，请不要开玩笑。”
　　林莫白了云琛一眼，没在说话。

　　将林莫送到柳卯卯手上后，云琛转身前去总务处，而林莫则是黑着一张脸，接过了特殊的面具走进了特殊的房间。
　　“你来了？坐吧。”付清按下门的开关，进来的是云琛，倒是让云琛有些疑惑，林教授的房间似乎从不上锁，所有的人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云琛看了一眼付清的办公室，也是空旷的很，私人物件也就一两件，想来也是经常搬的缘故。
　　“让你来，也没什么大事，主要是议会有一些问题想要问您。”付清坐到了云琛对面，将一张纸质的文件递给他，“这是一些问题，都是选择题，希望您的背下来，在以后的日子里一一通过浮光仪进行汇报。”
　　云琛听到这个要求有些一言难尽，低头看了第一个问题就懂了。
　　[问题一，请问林教授生活中是否有像无关人员透露基地信息。A有B无]
　　“您也看到了，这些问题都十分敏感，所以只能用纸质的文件来告知了，但是纸质文件您又不能带走，所以还希望云上尉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将他记在脑子里。”付清一脸正色的说道。
　　要不是从军十五年让云琛养成好素养，怕是要直接破口大骂了，这可不是背什么有规律的课文，这T-M还要被答案，要是选项背错了岂不是凉凉。
　　一旁的付清坐着说话不腰疼，“很简单的，也就三十个问题嘛。”她直视着云琛炸了眨眼，突然伸出两只手比了个心，“看好你哟~”
　　云琛一脸菜色。
　　付清讪讪一笑，“那个，其实后面的是云上将让我带给您的，动作，和话。”有些尴尬的搓了搓胳膊，“说实话让我本人做这些，却是有些难受呢。”也不知道为什么，年过半百的云上将平日里竟是这个样子，让人目瞪口呆。
　　云琛无话可说，自家养父平日的作风他早已习惯。低头看了看这薄薄的一张纸，“有些问题，我现在就可以回答，可不可以不记下来？”
　　付清有些惊讶，“您和林教授只相处了一日，就能确定吗？”
　　云琛点了点头，随即打开了自己的浮光屏开始作答。
　　付清见他开始工作，便起身坐会了自己的办公桌，打开了桌上的浮光屏处理工作。大约过了半小时，云琛收了浮光屏，拿着文件起身。
　　“可是要进行销毁？”云琛问付清。
　　付清抬起头，“您记好了？”云琛点头，“嗯。”
　　“角落里就有销毁机。”付清指了指一旁角落里的黑色机器，“麻烦云上尉自己操作一下了。”
　　云琛沉默着走到了那边，将文件塞进了机器。
　　“林教授……林教授的全名是什么？”机器吞噬文件的时候，云琛突然出声问道。再次埋进工作的付清一脸迷茫的抬起头，“什么？”
　　“我是说，林教授的姓名究是什么？”云琛看着文件被彻底吞噬，然后转身走到了付清的办公桌前轻声道，“我来之前义父又给我看过林教授的基本资料，我看的名字并不是林莫。”
　　付清愣了许久，才从桌子里找出了一份文件，“你不说我都没在意，这是之前签收你们这些安保人员时候的文件，林教授的名字在第一个。”
　　付清指了指最上面的那个名字。
　　[林予生]
　　可在那之后的签字，却是两个字，林莫。
　　“至于林莫啊，我来这个基地的时候，林教授就常常让别人这么称呼他了，”付清微微笑了一下，“不过您也知道，基地里的人称呼他都是林教授，没多少人会直呼教授的名字。久而久之，您不提这个，我都给忘了。”
　　“你来之后？”云琛沉默，“付小姐是什么时候来基地的？”
　　“什么时候？”付清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前年冬季十二月底吧，具体几号我忘了。”

　　林莫脸上扣着白色的面具，手里拿着诚意满满的纸质文件，照本宣科的读着演讲稿。
　　在他的前面是一面巨大的玻璃，玻璃后面是一间巨大的房间，而那个房间一眼看去密密麻麻的坐满了人，那些人大多有着稚嫩的面容，衣着得体，眼神充满着野心和期望。
　　林莫身后不远的阴影处站着柳卯卯，眯着一双狐狸眼，不知在想些什么。按道理，他给林莫的演讲稿不长，最多半小时也就讲完了，不过今日的林教授显然是受了什么刺激，读起稿子里有些拖沓，而会议室里的那些学生们也听得有些无聊。
　　柳狐狸忍不住轻声提醒，“林教授，请激情一些。”
　　林莫置若罔闻，依旧软绵绵慢吞吞的读着稿子，好好一个激情鼓动大家为联邦做贡献的演讲稿变成了一篇又臭又长的开学典礼校长语录。
　　就在这时，有人敲了敲身后的门，柳狐狸开了一条缝发现是云琛。
　　“柳处长可有空，有些事情想问一下柳处长。”云琛听到屋内林莫的声音，小声的说道，“可否请柳处长出来说话？”
　　柳狐狸回头看了一眼正一脸放空读着稿子的林莫，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里空无一人，这边房间的出口和那头后备生的出入口显然不在一个地方。
　　“你从付清那回来了，有什么事？”柳狐狸有些好奇的问道。
　　云琛抿了抿唇，“也许很冒昧，我想问一下，之前的那位女士是什么人？”
　　柳狐狸精明一世也是有些疑惑，“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只是好奇，林教授称呼她为夫人。”柳卯卯瞪大了他的那双狐狸眼，许久低沉的笑出了声，“我当是什么，原来他居然知道。”他竟然知道，那个女人是那个人的夫人。
　　“你知道么，那位夫人的罪名么。”
　　“叛国。”

作者有话说

　　柳狐狸不在，林教授要搞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