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2 烟飞星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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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一身轻的林莫陷坐在办公室里的沙发里，手指间夹着一根细烟，看着窗外一成不变的景色，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就在这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林莫有些诧异的看着进来的人，杨繁，这个时候她本该在外度假，与家人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和他林莫一样，是个孤家寡人。
“你不该在这里。”多重意义上的，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那我应该什么时候出现？等到你死的时候？！”杨繁走到林莫身前，俯视着他，“我该问你吗，你干了什么事，以至于你所有的职位工作都被……派给了我。”
“他们说是暂时的。”林莫抬起头眯起了眼睛。
杨繁哑然，“……可我得到的消息却是你被撤职了。”
林莫沉默，久到指尖的烟落了灰，他的手却颤了一下，“是么。”
“所以你做了什么？”杨繁不理解，她更不理解的是，“你知道他们和我说了什么吗？”
“我不知道。”
“他们准备撤去这个研究基地了。”杨繁走到窗边看着窗外，“他们说，要放弃一直以来的研究成果了，也就明天吧，裁员的消息就会发布，大量的人会被遣散回原来的职位上。”
林莫沉默的吸了一口烟，没有说话。
“太可笑了不是么，我们为之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眼看着成果越来越明显，上头却说要放弃了，明明那群伦纳的崽子还没有放弃，凭什么我们就要放弃！”杨繁有些生气的砸了一下窗户，却没有引起丝毫的波澜，“还有什么遣返回原地，你让基地里这些怎么回得去！经历过这里的一切后，有谁能说自己能够毫无芥蒂的回到过去，外界的人又有谁肯接受我们这些人？”
林莫也不理解，他已经很久没有联系到伶舟月了，他想，也许这个非人真的要放弃人类了么。
“你把这些话和付清说了么？”林莫问。
“说了。”杨繁平复着自己急促的呼吸，“她却回答我，不要多问。”
“那你又何必与我说这些，等着明日的消息不就好了。”他掸了掸指尖的烟灰，“至于我的职位，反正你也一直想取我而代之，眼下不是正好合了你的意。”
杨繁的眼里带着怒火，她瞪视着林莫，“可你明明知道，我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得到这一切，该是你的就不该是我的。”
“不，你错了。”林莫叹息，“其实这一切我都不想要。”如果有可能，他宁愿自己活在过去，和师兄二人，生活在一个小镇上，过着平凡的日子，偶尔会有烦恼的人来找他们倾诉。
而不是如今，小镇变成了庞大森严的联邦特区，人们都恐惧于他们，而师兄，也早已故去。
至于云琛，那或许是个例外，他们本不该相识。
杨繁有些呐呐，林莫不想要的这一切，她又何曾真的渴望过，名誉？地位？还是手下那累累鲜血，一地枯骨。
“你走吧，你不该来这里质问我。”林莫掐灭了指间的烟，准备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对话。
杨繁没有动，“我该……怎么做？”
“那是你自己的事。”
“我该怎么阻止这件事……”她或许还想最后奋力一搏。
林莫却笑了，浅薄的笑意达不到眼底，他抬起手指向窗外，“你阻止的了吗？”带着些轻蔑的语调，却让杨繁瞬间醒悟，是啊，他们无力阻止任何的一切。
不知何时，窗外的景色早已不再和他们平齐，而是沉入了更深的地下。
杨繁走后，林莫拨通了浮光仪上伶舟月的号码。
而这一次，通讯终于被接通。
林莫没有说话，伶舟月也没有。他们就像是达成了共识，沉默了很久。
终究是伶舟月打破了这片宁静，“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没错，是我下的决定。”
“你要放弃地球。”
“是。”伶舟月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真相，便知道将再多的精力死磕在那个所谓的“乐园”上，也得不到任何成果。
“沈桉失踪了。”林莫没有用逃狱这两个字，他始终不相信那个人是个坏人。
“我知道。”伶舟月回答，事实上他也知道他去了哪里，毕竟替那个女人掩盖踪迹的人就在他旁边。
“你没打算找到他。”林莫了然，“你准备放弃人类了么，伶舟月。”
伶舟月没有回答，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林莫说的也没有错，他准备加速造出方舟，然后将被困在游戏中的所有人类都带上那艘船，带离这个地球，回到真实的世界。
“你终究不是人类。”林莫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挂断了通讯。
无端被戳了心窝子的伶舟月有些出神，连星机械的声音在空间里响了起来，“被林林这么说很不好受吧，可怜的半身。”
“他说的也包括你。”伶舟月冷冷的回了一句。
“嘻嘻。”连星没被林莫指着鼻子骂，不痛不痒，“你要的名单我已经整理出来了，你不看看？”
伶舟月打开浮光仪中的文件，扫了一遍，“为什么林莫不在其中。”
“因为你杀不了他。”连星笑着回答。
“但他是真实的人，只有杀了他，他才能回到真实的世界。”伶舟月不解。
连星沉默了一会，发给了伶舟月一段文字，“这么说吧，你若是能够把这段文字发给你手下的人，你就理解了。”
那段文字写的是，[将林莫带到废土，格杀勿论。]
伶舟月挑眉，连星的这个试探似乎毫无意义，如果成功了，那不是再好不过了，他将这句话复制到给手下的对话框中，然后点下了发送键。
毫无回应，再点，依旧是没有回应，就算是他用意识直接发送这段文字，也是失败。
他终于察觉到了，在他想要发送这段文字的时候，他化为了虚无，他在那一瞬间成为了这个世界的悖论。
这个世界，不允许林莫的死亡。
“你无法杀死他，这个世界不允许他的死亡。”
“这里终究不是乐园，而是囚牢。”
“那……那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伶舟月只觉得无边的孤寂，就好像，他与所有人都不同，被整个世界所遗弃，“难道他就要一辈子活在这个虚假的世界吗？”
他从抽屉中拿出了那把手木仓，攥在手中朝着门口走去。
“别去。”机械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在打开的门口划出了一道红线，“你若是带着杀意踏出这道门，你就会被视为世界秩序的异端，彻底清除。”
银白色的发丝随着主人脚步的停滞有几丝飘出了那道红线，皆在一瞬间化为虚无，伶舟月攥紧了手中的手木仓，狠狠的咬牙，“那就什么都不做吗？！难道我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只有一个办法。”门口红色的线褪去，连星机械的声音却变的有些断断续续，“我存……在的意……囚……林莫，告……办法，违背世……定。”他似乎是在勉力维持语音的正常播放，却收效甚微，早已独立与主脑外的世界系统在全力试图消除他，“我不能……啊啊啊……啊……名单。”
连星消失在了网路中，却留下了最清晰的那两个字。
【名单】
那份现存于游戏世界中，真实人类的名单。
是了，他自己无法动手杀死林莫，那么其他的游戏玩家呢？
受制于游戏系统和林莫本身的保护机制，NPC无法杀死的玩家，其他的玩家是不是就能杀死他了？
可是谁会无缘无故的去杀死林莫呢。
有了。
圣女。
可他不知道圣女是谁，知道圣女是谁的人，只有连星和圣女自己。
伶舟月苦笑出声，于是这又成了无解么。
而另一头，连星在游戏主系统的程序洪流中勉力守住了自己最后的一丝数据，当他终于在漩涡中安稳的停滞下来的时候，游戏中时间已经流逝过了两个多月。
在那狂乱的数据洪流中拉住连星的，居然是圣女一条又条的定向通讯，被拯救的连星一时不知道是不是该谢谢她了。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杀死沈桉，你究竟知道什么？”
“我没有杀死他，我，我认识他，我下不了手。”
“你究竟是谁？”
“回答我。”
“你在哪，回答我。”
“拜托，回答我！”
“我不想死在这里。”
“所有关于那个东西的研究都停止了，我难道就要死在这个虚假的世界中了吗？”
“你是谁？你能不能……救救我。”
“我想离开，这个盒子。”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32 烟飞星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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