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程劣章》荷叶下的猫

1、苹果

　　医院的病房里，原本嘈杂的人声突然安静了下来。本该清冷的护士站现在站满了医护人员，没有人因为突如其来的集合而抱怨，只是小声的询问着原因。随着电梯的响声到来，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章若一紧了紧手里的档案，在3号床病房的门外停下。
　　“章羽。”门口的便衣大叔举手打了招呼，章若一点头，看了一眼病房外的病人安排，右手稳了稳眼镜，慢慢的将病房门打开。
　　病房内，摄像机已经被架好，多余的人员已经被清空，只剩下一对母女在角落的3号床附近。女人的气息已经很弱了，看到章若一进来只是示意的抬了抬手。角落里的女孩没有看他，右手握着病床栏杆偶尔发出细微的吱吱声。“宝贝。”病床上的女人有些吃力的拍了拍女孩的手“扶我气起来吧。”女孩没有说话，小心的把母亲扶起。女人的动作非常缓慢，章若一来时看过档案，程萍，肠癌晚期，已经时日无多了。
　　章若一抬手将摄像机调整了一下“不需要下床。”床上的女人微喘这气，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佟角，没有来吗？”就算身体虚弱可女人的声音依旧平稳，温和。“怎么称呼？”
　　“章若一，立早章，草头右，横。”章若一低头将设备调整好“羽级。根据组织评估，确认我成为程芙的监护人。”
　　程萍点头，没有在说，想保留一些力气。“你不需要想太多，内容我已经打印好了，只需要清晰的复述就好。”章若一贴心的递过手里的文件夹，程萍点头“那我们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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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清明。程芙又一次从梦魇中惊醒，看了一眼手机，早上10点。慢悠悠的打开视频软件，眼睛微眯这浏览着一条条短视频，花了1分钟，她的大脑才开机成功。还没有看完牛肉面的制作过程，楼下的店门就已经被人砸的砰砰作响。
　　程芙柳眉一皱，怒喊“谁啊！不知道早上不营业吗。”可是卷闸门被敲动的声音并没有停止。“我”自动消音过后，她迅速的穿上外套下楼，按下开关，闸门缓缓升起，一个中年人站在店门口，手足无措。
　　“干嘛？”程芙伸手捋了下衣领。“请问程萍在吗？”男人有些紧张的看着程芙，无助的捏了捏衣角。“她已经去世了。”程芙指了指柜台后摆放的黑白照片，“这怎么办。”男人无助的蹲在地上。
　　程芙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前门，右手抖了抖向他伸去“你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见男人抽走烟，她取出包装内最后一支烟，熟练地将打火机往前伸“母债女偿，有欠你的一毛也少不掉。”女孩白皙的脸上面容平静。
　　细细的烟圈慢慢升腾，男人微楞，也将火打着，随后猛吸一口，平复了一下心情。“我是十年前认识的程老师。”“嗯，继续。”女孩指着身后的塑料凳“坐下来说。”
　　那时候的王猛在城中的文工路开了一家书店，而程萍就在离他店不远的位置开了一家影碟租赁店，虽然相邻不远但是他们却并不相识。直到水果店老板突然在冬日的晚上提刀冲出店铺的那天，他们以受害者的身份相遇了。
　　“停，停，停。”程芙伸手打断了王猛的回忆“去掉所有的修饰词语，请用简单的一句话概括。”“哦，哦”王猛抽了口眼，突然来了一句“她帮我挡了刀，从我店里拿走一本书，打了张欠条。”
　　程芙嘴角微抽“欠条呢？”男人老实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略微泛黄的纸递给她，她弹掉手上的烟灰展开便看到让她永生难忘的草书‘今本人程萍取走王猛店里合世记，20年后以5万的价格支付。’落款潇洒又飘逸的两个大字‘程萍’。
　　“你让她拖那么长时间，你就不怕她跑了么？”程芙把烟蒂按在烟灰缸里，走到柜台后面，打开了一个塑料袋，点了点然后递给了他。“嘿，当时麻，也没想太多。”王猛不好意思的揉揉头“主要是程老师看着比较和善，不像是会说谎的人。”程芙心里的愤怒小人在咆哮‘得了吧你，你就是被她那善良漂亮的外表欺骗了。贪图美色要老娘买单，我的五万块！我的血汗钱！’
　　王猛看到真能拿回钱，觉得有些意外。想着还躺在家里的老婆，犹豫的又开了口“其实，我这次来不是来拿钱的。”程芙心中的小人停止了咆哮。‘什么？’“我只是听以前的邻居说，程老师比较会治疑难杂症，想来碰碰运气。”程芙一听，眼神略微发亮“什么情况？”
　　“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半年前的有一天，我老婆在看店的时候突然晕倒了。”王猛无奈的吸完最后一口烟“我们带她跑遍了各大医院，可是检查化验的结果都是正常的。真的是什么办法都用过了。昨天我在柜台底下发现了这张纸，我想起程老师以前也帮人解决过一些麻烦。就想着过来碰碰运气。”
　　“王叔，这你可找对人了。”程芙笑着指了指他手里的袋子“要不，你先把那个还给我呗？”没等对方反应，迅速将袋子拽了回来。王猛被拽的一愣，正要起身教育一下这个毛躁的年轻人时，对方手掌突然伸手，掌心正对他的脑门。定眼一看，一张白色的名片，卡片的左右写着‘居家必备好帮手 出门在外好朋友’中间两个大字‘程芙’。等他接过卡片准备细问时，就听对方已经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说道“你好，苹果社区居委会很高兴为你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