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童话时代》一把乌乌

25、第一个故事-25

　　京市与关淼想象得很不一样，它既现代，又笼着浓厚的烟火气。好的坏的都经历过，大概是这种感受。

　　早一天到就多一天住宿费用，关淼在开学这天抵达学校。在这里，他即将成为大一新生。

　　迈入大门的前一刻，他点开微信小号，郑重地在添加朋友搜索框里输入秦雪的微信号。这串英文加数字他已经烂熟于心。

　　备注“老师开学好”，按下添加申请后，关淼迅速将手机收回兜里。
　　不敢多看，担心被忽略，更担心被问是谁。
　　今天同样是高中开学的日子，想来会有不少高一家长加秦雪的微信好友。他挑这个时候申请多少有点浑水摸鱼，不行的话也只能想别的办法。

　　引导的指示牌很清晰，按照既定的路线，两个小时内能办理完入住。
　　室友来自天南海北，只孙耀曦是北方人，其他两个都是地道南方人。

　　关淼铺好床跟室友介绍过彼此，这才掏出手机。
　　秦雪已经通过他的好友申请，静静躺在单薄的好友列表里。看到“晴雪”两个字关淼几乎要呐喊出声。

　　孙耀曦瞧见他骤然发亮的眼神，好奇地凑过来，“看到啥好东西呢？”

　　由于心虚，关淼下意识退出微信，于是手机屏保里那张姣美的面容赫然映入眼帘。

　　抱着鲜花的长发女人对着镜头微笑，只一眼就让人挪不开眼睛。
　　“呜哇！这是谁？你女朋友吗？真漂亮！”孙耀曦丝毫不掩饰他的赞美。

　　关淼正想否认，然而视线定在手机屏幕根本舍不得挪开。
　　秦老师，他的女朋友……想到这一点，关淼整个人都快要烧起来。暑假之前她还是有时会监督他晚自习的英语老师，暑假之后，他甚至有机会被称为她的男朋友。

　　血液呼啸奔涌，原本的摇头莫名变成轻点。
　　这下意识增添了勇气，也好似埋下颗种子。他真希望梦想成真。

　　“高中就谈女朋友，可以哦！我也要看！”
　　另外一个室友凑过来，关淼就算想藏也来不及了。

　　军训紧凑得让人无法喘息，根本没时间看手机。直等到军训结束，关淼才郑重地和秦雪搭话。

　　由于晒了长时间的太阳，他整个人黑了一圈。但奇怪的是看起来反而更扎眼也更精神。

　　“误会解开”，面对秦雪，他不是她班里孩子的家长，只是个“因为妹妹入学，碰巧加错老师的陌生人”。
　　以缘分为由，他顺利留在了秦雪的好友列表里。学习之余，他的时间几乎都花在研究怎么积累第一桶金上，空闲的时候也会游览京市。

　　从偶尔分享风景照，到聊文学作品和音乐，到交流对一件事的看法和人生感悟。由说不上一句话到可以谈心，一点点靠近，虽然算不上快，但至少行得稳。
　　他不敢互动得太频繁，又忍不住每时每刻思念。

　　室友都以为他和女朋友是注重学业，不腻歪的柏拉图式恋爱。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平时只微信聊天，既不连视频也不打电话。

　　关淼小心守着喜欢自己高中老师这个秘密，没让任何人知道。
　　是谁说的，当你想做一件事情，不要说出来，沉默地、迈开脚步把路走踏实。

　　自媒体慢慢做出成绩，他负责找话题，孙耀曦负责拓展客户和流量，两个人配合无间，第一桶金多得出乎意料。

　　红墙碧瓦的宫殿、树叶连绵的山岭、拐过一条道还有另一条道的大小胡同……走在历史感厚重的京市，关淼把这座城市记录下来，分享给秦雪的同时也盼望着能尽快毕业。
　　常泽，那个放在神州大地毫不起眼的小镇，有他心心念念的姑娘。

　　关淼一直很想知道秦雪的感情经历，只不过每次聊到这个话题，总被她不轻不重地掠过。这是不想谈的意思，尝试过几次，他便也不再提起。
　　过去已逝，无法改变，他一直追求的都是和秦雪共同的未来。

　　世事总是出其不意，当不再执着某件事，答案反而自己跳出来。
　　某次不知道聊起什么话题，秦雪忽然问他，[你觉得一个男人会因为什么原因跟深爱的女朋友分手，而且还不肯告诉她分手的理由？]

　　他直觉和她的感情经历有关，说出几个推测的可能。比如“得了不治之症”、“查出不孕不育”、“出轨”、甚至“两人有近亲关系”。

　　秦雪大约是被他“有血缘关系”的答案好气又无语到，跟他提起了她上一段，也是唯一一段感情。

　　那是怎样渗透皮肤、肌理、骨骼、直透灵魂的痛楚。
　　他第一次知道有那么一个人曾让他的秦老师倾心相许，想到过一生一世。

　　秦雪的大学四年是他无法触及的过去，有人已经在他遇见她之前，同她共许多个明媚的白天、静谧的深夜。
　　早有人带她领略过爱情山巅的风光，也让她心痛受伤到落泪。他缺席那一块永远也取代不了。他不禁想，秦雪一直没有结婚，是不是还喜欢那个人？

　　得知秦雪过去那段感情后他整个人神思恍惚，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嫉妒与痛苦将他吞噬，尽管理智清楚感情不能强调公平。大他七岁，美貌如斯性格温和的秦雪不可能没有感情经历，可他真切地被她和前男友的感情伤到。

　　那段时间室友看出他不对劲，问他“是不是失恋了”，他只沉默。
　　从来没恋过，又何来的失？

　　像凌迟，一刀刀下去，片肉不留，只余森白还挂着血肉的骨架。
　　从“独占的感情洁癖”到“放下沉溺无法左右的过去”，他终于重掌理智，开始更加专注地为回到常泽做准备。

　　努力有时候不仅仅是强化与重复，还会滋生力量。

　　大学毕业的时候，他义无反顾考回常泽，以笔试第一、面试第一的成绩成为一名人民警察。

　　他买下一套常泽一中附近，品质与口碑最好的房子，向姑姑打听哪位长辈认识的未婚男女多，他想提前看看有没有适合成家的。

　　联系上任姨的时候，他明确自己的相亲要求：喜欢年纪比他大的，年龄差十岁以内；跟他一样体制内，老师最好，有寒暑假方便以后教育小孩；关键的一点要好看。

　　任姨盯着他仔细瞧了一会儿，很快扯开灿烂的微笑，“小伙子运气不错，姨这里当真认识一个，但是人家看不看得上你，得见面再说。”

　　没有意外，任姨口中的人选果然是秦雪。

　　见面那天，他整个人紧张得胃部灼烧，一会儿想着应该怎么介绍自己，一会儿想着要不要坦白他就是北陆。
　　直到餐厅里出现那抹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身影，他的心忽然静下来。

　　热意涌上眼眶，她还和四年前一样，而他早已褪去高中时的模样。
　　穿过微信的遥远对话，终于来到她面前，他真的好想她。

　　秦雪似乎没认出他，这也正常。她有那么多学生，而他并不是顶出彩的那个，但他该是最了解她的那个。
　　上天呐！让他如愿得到她的青睐吧！

　　吃完饭送人回家，他打开车载音乐。
　　虽然看不出秦雪相亲相到他的态度，但是她显然对他选择的音乐感兴趣，并由此打开话题。
　　他与她有相似的审美。

　　当询问要不要一起看电影没有回应时，他自然地想到用北陆探话。

　　没想到小号这么好用，他不仅摸清楚秦雪的想法，而且成功劝说她改变主意。
　　聊天框出现秦雪那句[看。]的时候，他激动得几乎要落泪。

　　必须做点什么！可以做点什么？
　　他拿出白纸，一笔一划用力、认真、虔诚地写下“Do you know？”

　　拍照、设为头像，一气呵成。

　　他的秦老师知不知道？两人共同听的第一首歌，那首《Yellow》里有一句：

　　Do you know
　　you know i love you so

　　秦老师，你知道吗？我如此爱你……

　　（第一个故事正式完结）

　　【歌曲出处】
　　1、《Yellow》，歌手：Jem。（第一次见面关淼送秦雪回家，车载音响里播放的歌曲）
　　2、《心升明月》，歌手：李健。（一起去泡温泉的大巴上播放的歌曲）
　　3、《轮廓》，歌手：旅行团乐队。（一起去泡温泉的大巴上播放的歌曲）
　　4、《Comptine d'un autre été, l'après-midi》，音乐家：Yann Tiersen，法国电影《天使爱美丽》插曲。（温泉酒店小溪边散步时秦雪播放的曲子）
　　5、《Better Man》，歌手：林忆莲。（秦雪第一次在陈境泽面前唱的歌曲）
　　6、《重遇》，歌手：林忆莲。（秦雪见陈境泽之前，在酒店浴缸里听到的歌曲）
　　7、《追光者》，歌手：岑宁儿。（关淼告白时唱的歌曲）
　　8、《追光者》，歌手：达达乐队/椅子乐团。（两人婚礼仪式上播放的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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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确定开《师娘》，另外刨了个《督公》的坑。
短篇仍然有可能不定期掉落，我们下个故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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