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崖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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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时候，你又该如何呢？”
出乎九仞意料的，越琮对此并未露出苦恼的神色。
越琮慢慢地拾起身子，大约是动了情，眼角有一点泛红，她就这么看着自己，软声说，“到那时候，我可以将自己托付给你吗？”
“……”
“你能保我平安吗？”越琮又问。
“我知道了。”九仞终于点了点头，“我不会让你死的。”
“嗯。”
……
九仞不知道是如何结束了这缠绵的时间，直到潮红色自对方的脸上褪去，身体的余温在海心中又冷却下去。
“我们出去吧。”越琮知道，不出去也不会影响什么，可这就是道义，跟在表界执行九仞的正义一样，是一种信念，为此，不可能在这几乎与世隔绝的海心里永久停留。
从九仞的神色中，她也看到了同样的情绪。
“怎么出去？”
越琮伸手，靠近那透明的结界，用指尖戳破了幻泡，以此回答九仞的提问。
很快，克里特岛那温暖干燥的空气驱散了海心中的湿冷，再回过神来时，又看到了迷宫那阴暗无光的支道。
“还剩下三条支道，夜和言可能分别在其中两条支道里，我们可以分头寻找。”越琮当然不想跟九仞分开，可一旦回到环内，时间就是正常流逝的，多耽搁一刻，夜和言的危险就多一分。
“分开的话，我怎么知道你又要耍什么花样？”九仞冷冷地回了一句。
越琮怔了怔，抬手取下一旁墙壁上的燃灯，想看清九仞的神情。
对方被拉近的灯光晃了眼，微微有些不满，“怎么？”
越琮看清楚了，九仞的嫌弃与冷漠不像伪装，那是带着戒心却又不得不合作的暂时妥协。
她原以为，九仞也是知道寒火对自己的控制，才如此作戏，可到底并不像。难道先前在海心中发生的一切，她都不记得了？
越琮面色白了白，试探道，“分开行动，倘若你遇上了可以加分的关键事件，也可以在我不在场的情况下抢先完成。”
九仞神色如常，并没有因为越琮的说法感到迷惑，只是听完她说的话，有些轻蔑道，“我不需要通过这种投机行为来达到目的。放心好了，即使你在一旁阻挠，我也能完成我想做的事。”
看样子，九仞并没有忘记在海心中，自己对她解释的，关键事件的积分规则。
越琮稍稍松了口气，当前最重要的，自然是让九仞积蓄实力，虽然她忘了海心中的片刻温存，可这世间的法则依旧刻在她心中了。
越琮咬了咬唇，按下心中的失落，平静道，“如果你不放心我离开你的视线，那就一起行动吧。”她指了指其中一条未踏足的支道，“我们便从那里开始搜寻。”
两人走在狭长的支道上，支道的宽度刚好够两人并肩而行，似乎是为了避免一前一后的猜忌，自然就这般行走。
可是太近了，就能听到对方呼吸的声音，九仞听着越琮那绵长、轻微的气息，总是在不经意间就陷入失神的状态。如此走了一路，她本想专注于监视越琮的状态，却总是被迷茫打断。
就在又一次入迷的边缘，九仞被一阵刺耳的声音拉回了现实，还没等她看清眼前的景况，身子却是被一股外力拉扯，蓦地失去了平衡。
几乎也就在同一时刻，越琮抱住九仞，将她护在手臂中，两人失重一般，迅速经过了一段竖井，掉落在地上。
意外突如其来，两人都不及施展幻力，越琮却比这还要快地，用最原始的方法护住了九仞。
混乱中，九仞的胳膊肘正好击在越琮胸口，那处最脆弱的位置，越琮没能马上站起来。
“你……”九仞开口即沉默，她心想，这一定很痛吧。
越琮在她的注视中起身，竭力不让她看出其中的艰难。
“我可以自保的。”九仞顿了顿，最终只是这么说到。
越琮点点头，但又补充，“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如今我们是合作的关系，只要在这克里特岛上，找出令米诺斯困惑的真相之前，我都会护着你，也请你不必顾虑。”
越琮缓过了那阵疼痛，环顾了四周道，“这是一个墓室。”
墓室？
九仞看着到处充满了干燥的泥土，看不出空间形状的这里，又抬眼望了上方，那是一个突然出现的绝壁，也就是先前以为是竖井的地方，大约是两人踩到了什么机关，本来就中空的地面连通了这里。
越琮顺着她的目光，解释道，“这是一个崖墓，依傍着悬崖而建造。”她最后着眼泥土最丰厚处，抬手凝聚着幻力，似乎一边添加着什么元素，再一把将幻力打到淤泥中。
那是带了水气的风，水气被她击出的一刻，碰上干热的泥土被汽化成水珠，钻进干土的缝隙中，将硬得如石块一般的土块打湿，风再从中撕扯，原先无孔的土块就像被剥开的土豆一般，哗啦啦地松散掉了。
越琮这般运作了几下，干土碎裂在地上，逐渐露出了空间本来的样子，有墓室常见的仓库和拱门，这的确如她所说，而巨大的整块石门横亘在眼前，证明这不是主墓室，可能只是一个侧室。
“我会将石门中间打开，为了不破坏结构，门框的石头会留下来，只是这样视线就会被遮挡，万一有机关……”越琮看着九仞说。
“放心吧。”九仞不等她说完，只是这般应道。
越琮像是十分信任她，于是便转过身去，用幻力破坏石门的细微结构，再用移物的方式将中间挖开。几乎在同时，内里射出密集的箭雨，而九仞也早有防备，纵风在越琮身前展开了一道风幕，改变了箭雨的轨迹，尖刃仿佛撞到了无形的墙，纷纷插落地上。
九仞在做这一切时，脑海中不知为何浮现出一个画面，越琮挡在她身前，而她也替她展开了一个光盾一样的屏障，隔绝掉纷飞的箭雨。
那好像也是在一个墓室里，幽暗的灯光照不亮整个空间，她只记得身前人那即使在黑暗中也被光勾勒得无比清晰的立体轮廓。
“越琮。”九仞无意识地叫着她的名字。
越琮碎掉石门以后，不及观看墓室里的情况，只以为九仞碰到了什么机关，动作先于思考，一把揽过九仞，往墓室中跳。进去时她才看到地上折下的箭头，方知两人已经避过一劫。
越琮轻轻地放开九仞，“双室崖墓。”
九仞按她目光所及看去，石门里的主墓室分为两个大小相等的空间，中间有一道石制的屏风相隔，而每一个空间都有对应成套的器具和相同的结构，这个墓是一个双室墓。
“不管什么文化，双室墓都是不常见的，墓主人是两个人，而且关系很亲密，地位上也是完全平等的。”
九仞看着墓室的构造没有说话。
越琮看到她的样子，试探着问，“觉得熟悉吗？”
九仞回她一个锐利的眼神，片刻后才道，“是有些……是在表界见过吗？”
越琮点头，事实上看到石门和箭雨后她就想起来了，这崖墓的构造竟跟表界海底墓相似，像是见过那处墓的人依着它建造的，只不过海底墓是个单室墓，这是个双室墓。
越琮想到这里，一个念头闪过，虽觉荒谬，但一经出现就根深蒂固地存在脑中了。
越琮往右边的墓室走，轻易就卸下了分墓室石门上的机关，内里是一个五平米左右的房间，一口透明棺陈列在房间中央。棺材似乎是透明的晶体所造，外表坚固，却能看到里面的情形。
越琮在查看棺主人之前，回头望了跟进来的九仞一眼，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她说。
“怎么了？”九仞看出了越琮的为难，她似乎并不想自己见到棺中人。
可是越琮摇摇头，“没什么。”
她说着，自己先上前，停在了棺前。与预想的一样，透明棺能看清全貌，墓主人掌握了防腐技术，经过处理的身体栩栩如生，保留着生前的模样。越琮只看了一眼，就认命似的退开了。
九仞面带疑惑地上前。
她看到了一个容貌清俊的年轻男子，疏朗阳光的眉目，健硕的四肢肌肉。在看到他的时候，九仞还不知道他是谁，可是后一秒，像是脑子被植入了记忆芯片一般，她认出了男子的身份。
万骁，中天代代传承的亲卫，也是她九仞的亲卫，他还有一个姐姐，叫千寻。
九仞对着棺中人，仿佛在默哀，越琮在她侧后方，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九仞的侧颜。
她的侧脸没有显露出任何情绪来，紧抿的嘴角也悲喜莫辨。
越琮知道，九仞和夜言触发表界记忆的契机，都是见到了相关的人，而九仞只有对她是例外。
越琮当然希望，她见到亲卫，也跟见到自己一样，没有触发相关的记忆，但是……这真的可能吗？
越琮朝九仞伸出了手，她无法安静地等待命运的宣判，她只想亲自去验证九仞此刻的情绪。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崖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