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恶魔06-乔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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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卮的眼神忽然一变。
她笑嘻嘻地揉乱沈瑶的头发，让女孩惊呼一声。
“头发都变这么长了，怎么不扎起来？”
沈瑶抗议似地锤了秦卮一拳，然后一边整理一边回答道：“不太习惯，感觉不适合我。”
“哦~”秦卮的眼眸暗了暗，忽然提议道，“不如‘约会’前先去剪个头发吧，打扮得美美的？”
听到秦卮的话，沈瑶的脸色猛然涨红。她咬着牙一锤一锤敲在秦卮身上，惹得对方连连后退。
“瞎说什么啊！哪来的约会！”
闹过一阵后，两个女孩还是决定一起去剪个头发。沈瑶的发型还是照着以前的样子来，秦卮则是考虑了一下，选择把自己过长的头发直接剪短30公分。
“直接剪吗？”理发师握着秦卮的长发，看起来有些觉得可惜。秦卮笑了笑，说：“头发太长了，不方便。”
得到秦卮的答复，理发师也就没再犹豫，咔嚓几剪下去，帮女孩卸掉许多重量。
两人从理发店出来后又一块儿逛了会儿，约好下周一起与贺涛见面，然后便各自分开，一个回到学校一个回到家。
留在家里的念雨见到姐姐只是出去逛了一圈儿，头发便短了一大截，没忍住大呼小叫了一声，抱怨秦卮没有和自己商量。
“嚯，这是我的头发，不是你的耶。”秦卮轻轻敲了敲念雨的脑壳。
念雨瘪起嘴，哼声说道：“我不管，头发变短了，瞧着就难受。”
秦卮觉得有点好笑。明明剪的是自己的头发，却还要反过来哄闹脾气的妹妹。
第二天，秦卮把参加课外活动的念雨和临时有加班任务的妈妈送走后，独自一人留在家里。看着镜中发长只达到背部的自己，秦卮面无表情。
过了一会儿，她学着沈瑶的样子笑了起来。镜中的人也跟着一起笑。
但，
感觉不对。
或许是因为长得不像，又或许是因为风格有所差距。秦卮的模仿总有一种怪异的味道。
她垂下眼。
当秦卮帮沈瑶整理头发时，她猛然从对方身上看到了几分白悠的影子。
她并不了解白悠，只是见过白悠的照片，与此同时，她也同样不了解那些与白悠相似的受害者。只是从照片上看，她们确实都很像。
沈瑶也是如此。
雨魔必定是了解白悠的。
但他仅仅只依靠相貌相似这一点就多次作案。
那么有没有可能，雨魔终有一日也会注意到沈瑶这个女孩。
或许现在她们并没有那么相似。
但只要稍稍改变一下发型、眉形和唇色，相似度就会到达十之七八。
也因此，仅仅在那一瞬间，秦卮心中就闪过了这样的想法——
她可以故意把沈瑶向接近白悠的方向塑造，并且设计让林言和沈瑶产生互动。
既然雨魔执着于白悠，那么对占有了白悠的男朋友——林言，就一定会有非常深重的嫉妒和恨意。否则的话，他过去又为何要针对林言呢？
当他再一次看到“白悠”和林言在一起的景象，嫉妒和仇恨必然会冲破他的理智。到那时，只要雨魔露出一点点马脚，就是他们赢。
但如果这样做的话……
林言暂且不说，沈瑶的处境会变得非常危险。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一无所知的普通人。
她信任秦卮、与秦卮交好，把秦卮当做自己最要好的朋友。
虽然这份情谊并不是因为两人过去有多么笃厚的感情，只是沈瑶内心自我暗示带来的附带影响。
但它确实存在。
这份感情是“真实”的。
倘若是过去的秦卮，一定可以毫不犹豫地将其利用起来，纵使让沈瑶陷入随时死亡的地步也无所谓。
毕竟这么做“很方便”。
既然秦卮能够想到这种方法，那么其他人也一定能想得到。但是在异象部开会时，没有任何人提出类似的提议。
大概是因为，这对“白悠”来说太不可控了吧。
呵。
“……”女孩沉默了一阵子，忽然笑出声。她起身拿来手机，从视频网站上找到几个美妆教程，一边看一边翻出秦素的化妆品来研究。
女孩看了看自己细长的眉毛，眉头下压、眉角飞扬，带着点侵略感。与记忆中的面貌做过比对后，女孩拿起眉刀，仔细地修改眉毛形状，削短、裁平、加宽、填补，眉峰中的凌厉之色渐渐褪去。
她的眼型略显狭长、眼尾上翘，一颦一顾都带着沁骨的冷。女孩弯了弯眼睛，镜中人便也戴上亲和友好的假面。她拿出浅栗色的眼影铺在眼角，加深两遍后，再蘸取浅粉轻轻扫过。
加深眼线、夹翘睫毛、画出圆眼，再画出柔和的卧蚕。
只不过修改了眉眼，与之前看来便是判若两人。
秦卮静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继续修改着自己的面貌。
缩短下巴、提亮面颊、柔和唇色、整理发型。做完这一切，一个与秦卮截然不同的人物出现在镜前。只从相貌上判断，“她”应该是个温柔可爱的女孩。
镜中的女孩沉默着，慢慢抿起嘴角，露出一个与自己不相称的表情。
……
[秦卮：有时间吗？见一面。]
突然收到秦卮发送来的消息，林言怔了怔。等到达约定好的见面地点，林言左右巡视一圈，也没有见到秦卮的身影。
[林言：我到了，你呢？]
随着一声“叮叮咚”的提示音，前方不远处的长椅上，一个身穿栗色长裙的披发女生慢慢站起来。林言看到对方转过头，露出一张熟悉、但并不完全一样的脸。
“秦……卮？”他从对方身上看到了另外一人的影子。
似乎是满意于林言的错愕，秦卮笑着向他走过来。随着女孩的动作，那道影子便也应声而碎，再也无法重叠上。
“蛮准时的嘛。”
林言没有立刻回应。他轻轻皱着眉，不理解秦卮突然乔装打扮的原因。
“你怎么突然……”
女孩眨了眨眼，脸上忽然扬起一个恶劣的微笑，说：“怎么，你生气了？”
“……那倒没有，只是没想明白。”
看着对方不似假话，秦卮也收起玩笑的态度，说道：“我想假扮成‘白悠’，引诱雨魔现身。”
“既然他对白悠这么痴迷，那看到一个活的白悠出现在眼前，肯定会按捺不住——与其等雨魔找上那些普通人，不如由我来做这个诱饵。”
“一个致命的毒饵。”
少女张狂的笑容出现在“白悠”脸上，不免让林言感到一阵发寒。他顿了顿，开口说道：“可是他见过你，知道你的长相，不一定真的会上当。”
“嗯。”女孩点了点头，视线落到林言身上，煞有介事地说道，“没错，所以我需要更多帮助。”
“只要把诱饵做得足够像真的，那么，就算明知那是假的玩意，池塘里的鱼也会在本能驱使下，争先恐后地扑咬在钩子上。”
“有些人也是一样的——你觉得呢？”
少女金棕色的眼眸纯净而透彻，但林言却从中看到了不为人知的阴影。
他呼出一口漫长的气息，似乎在斟酌。过了一会，他笑了笑，说：“有道理。”
“不过，”
“直接在公共场合讨论计划，万一被人听到怎么办？”
女孩挑了下眉毛，似对林言的问题早有预料。
“所以我选了个大晴天啊~而且，”她指了指周边，“你看这旁边哪里有人。”
正如秦卮所说，二人所在的位置较为偏僻，几个小时也不见得会有行人经过。
林言最终还是认可了秦卮的计划，毕竟相较起来，试过总比不试强。
“所以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至少从长相来说，有没有感觉相像？”秦卮指着自己的妆容问道。
林言顺着对方的指示看过去，在触及到对方视线时，眸光闪了闪。
“很像了，不过，眼睛的颜色不太一样。”
女孩眨眨眼睛，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这我可搞不定，我还没强到能给自己的虹膜改个色。”
“……戴过美瞳吗？”
“没。”
在林言的提议下，两人结伴前往商业圈，找到一家美瞳专卖店。在经过仔细比对后，二人终于选定一款棕栗色的自然瞳片。
为了追求贴近本人，林言又照着白悠的穿衣风格，给秦卮选了一套衣服。
女孩手捧着眼前这套素白的连衣裙，对林言扬起了眉毛：“好贵的，你真的要买？”
男人墨黑的眼仁中看不出多少情绪，他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
“嗯。”
“你出人，我出钱，这很公平。”
“好吧。”
林言看着眼前的少女套上一袭雪白的衣装，面貌像她、举止像她——像，但却又完全不是。
秦卮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对，她停下脚步，忽然仰头问道：“白悠平时是怎么说话的，我想听听她的声音。”
与面前的女孩对视着，林言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手攫住。他并不感到悲痛，也没有觉得感伤，只是有些沉闷，感觉无法呼吸。他哑了几秒，只答了一句“好”。
林言拿出手机，找到自己与白悠的好友聊天框，然后再点开收藏夹，其中陈列着一条又一条已逝之人曾发给自己的语音信息。
幸好，白悠偶尔会发些语音给他。
幸好，林言及时把它们保存了下来。
男人的视线在这些语音按钮上停留了几秒，之后，轻轻点开列表上的第一个。
“吴教授太会为难人了，这个论文要求谁能做得到！”
“哇哇哇学校旁边新开了明星火锅店！我想去吃！”
“痛痛嘛……你帮我去买点药……”
“我觉得有时候不用太在意这些东西，管那么多干嘛？对吧？”
“嗯——你不觉得这个东西太超前了吗——”
“虽然明天就要交作业，但我一点都不想起床。”
“求求你了~我错了，不要生气好不好，我以后绝对不再犯！”
“最近总感觉班里气氛怪怪的，是谁闹矛盾了吗？”
……
一条又一条，全都是一个人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林言的手指似乎在抖，直到一条不落地放完最后一个。在白悠刚离开的那段时间，林言整日整日地听着对方的语音，不停翻看两人之间的聊天记录，仿佛这样做，那个女孩就能重新活过来一样。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林言突然再也没点开白悠的聊天框，也再也没去听过她的声音，就这样安静地度过了三年。
随着女孩声音的消失，空气安静了几秒。正当林言从定格中脱离出来，想要把手机收回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道极其熟悉的声音从自己耳边传来。
“今天天气不错，不如~去喝点咖啡？”
林言豁然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女孩。
她的神态、动作、与声音，
简直与记忆中的白悠，
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恶魔06-乔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