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恶魔03-无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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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自然是没再睡一觉的。他关掉手机，随手取来一本书，借着渐亮的天光看了一个多小时。窗外的雨也在这期间慢慢停了，笼罩天空的乌云裂开一道洒落阳光的缝隙。
等天色刚一大亮，林言便起身去洗漱收拾，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前往异象部。
当林言来到异象部门前时，看到秦卮恰好从蛋糕店走出。两人四目相对，女孩笑着朝他举了下手中的购物袋。
“好巧哦，吃饭了没？”
受到对方情绪的感染，林言不由也放松了些：“还没。”
“那正好，一起吃吧。”
“好。”
虽然异象部主要在白天进行工作，但夜晚时也会有特定人员进行留守。随着电梯发出“叮咚”一声响，一个身穿熊猫睡衣的女孩从办公室里探出头，好奇地看向来人。
“唷，这么早？”
林言向对方点点头，简单回复道，秦卮也跟着一起打了声招呼。
守夜人没多问，只是给两人指了一下夜班人员买来的零食糕点，便重新钻回自己的位置。
……
“所以你怀疑，自己早就被盯上了。”秦卮随手剥开零食的外包装，说。
“……嗯。”男人皱着眉，看着不太有胃口的样子。
女孩顿了两秒，一手捏着糕点，声音略显低沉：“我能不能问一下，你都梦到了什么？”
林言没有立刻回答，他想了几秒，才说起自己曾经的梦境，和作业惊醒时遭遇的梦魇。
“我梦到你杀了我的父亲、母亲，和我的……”他忽然停顿下来。
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这恰到好处的停顿足够让秦卮明白梦里都发生了什么。于是她继续问道：“然后呢？”
“然后，”
“梦里你开始不停地蛊惑我，让我杀了你。”
男人回忆着，眉头越皱越深，他好像有些头痛，用力按住自己的太阳穴，表情有一丝痛苦样子。
秦卮注意着面前男人的情绪变化，心中有所了然。
“精神系能力啊。”
如果林言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
结合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可以推测出，那位神秘的敌对异能者，对林言有着某种深切的敌意。
他想要摧毁林言，那么林言身边的秦卮变成了一个阻碍。
于是，他设法想要把秦卮困死在异象里。
不过失败了。
异能者见到无法直接铲除掉秦卮，于是又把目光转移到林言本人身上。
如果让林言对秦卮产生敌意，让两人关系疏远，不也就一样能达到目的吗？基于此，他让林言陷入到梦魇之中。
不过很可惜，又失败了。
林言的意志力显然超出对方的预料。
至于这个异能者为什么会对林言抱有恶意——
秦卮想到了那些在雨夜中失踪、或死亡的年轻女子。
她们都长得很像，
都拥有已经死去的“白悠”相似的样貌。
而白悠，就是林言曾经的女朋友。
这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异能者痴迷于白悠却求而不得，病态的执念让他最终将其杀害，与此同时也对“占有”了白悠的竞争者抱有强烈的恨。
很符合逻辑，是不是？
林言也想到了这些。但是有一点，他完全不知道白悠身边曾经出现过这样一个角色，因而也无从得知这个异能者的真实身份。
凶手完全潜藏在黑暗里，其他人对此却束手无策。
空气仿佛凝滞下来。时钟的指针刚刚迈过8:00，办公室门口便出现了其他人的声音。徐队长看到早早到来的两人，免不了随口问了句：“来这么早啊？”
话刚一出口，他便察觉到那份严肃的气氛。
“怎么，发生了什么？”
林言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和两人作出的猜测，一五一十地告知徐队长。
徐知义皱了皱眉，意识到事态严重性，立刻召集全部成员，开启临时会议。
会议上，大家将目前掌握的信息进行了统合，得到了这位敌对异能者的大概画像：能够控制雨或水，并能以此制造傀儡分身；具有精神系能力，能够控制他人梦境；疑似能够制造人工异象；对林言抱有强烈敌意；疑似导致多位年轻女子失踪、死亡的凶手。
倘若他们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林言将成为诱捕到对方的关键。基于此，异象部做出决定，让林言承担诱饵、并安排专人保护，以此来展开对敌对异能者的抓捕网。
只是这样做，林言的处境会比较危险。并且，基于对方诡异的能力，保护人员也无法大张旗鼓地出现在林言身边。
“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徐队长叮嘱道。
“明白。”林言回应着，忽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能量波动。
「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女孩清脆的声音回响在林言心间。
“……”男人抬头看了一眼，发现秦卮并没有向自己投来视线，只是在低着头查看自己手中的资料。只是对方似乎察觉到林言的目光，嘴角微微向上翘了些许。
会议的最后，徐队长敲了敲桌面，说：“那么，最后一件事。”
总不能始终以“敌对异能者”来进行称呼，总该需要一个合适的代号——
雨魔。
会议结束后的几天，林言又接连被梦魇惊醒。其内容无一例外都是秦卮在梦境里大杀特杀，都快杀出心理阴影了。
甚至其中还有两次，林言并没有在监测装置中找到警报记录。
这是个非常危险的讯号。
因此，为了自己的心理和精神健康着想，林言直接到医疗部挂号进行治疗。
也不知是治疗起了效果，还是雨魔暂缓了对林言的计划，总之他没再继续做噩梦，头痛症状也减轻了许多。
“嚯。”见状，秦卮直呼“有病别拖早点治”。
“早点接受治疗，也免得平白受苦一年多的时间。”女孩似笑非笑的声音传入林言的耳朵。
林言：……
时间一晃又是几天，暑假余额告罄。假期结束前两天。沈瑶一如往常一样早起来到兼职的奶茶店。这是她今年在奶茶店工作的最后一天。
“来这么早啊。”相貌和善的店长见到沈瑶，笑呵呵地说道。
沈瑶笑了笑，向店长道了声好，手脚麻利地换上工作服。
很快，一天一大半的时间过去。下午，正是店内人最多的时候，所有人忙得飞起，恨不得多长几双手和脚。沈瑶如今如何收银，相较起来是比较轻松的工作。
“您好欢迎光临，请问您点了什么？”女孩扬起程式化的笑容，面对顾客语速飞快。
对面的男生眨了眨眼，说：“……一杯杨枝甘露，谢谢。”
“好的马上请稍等。”沈瑶用扫描枪扫过对方的付款码，视线停留在收银机的屏幕上。
一秒、两秒……看着收款倒计时一点一点跳过去，沈瑶心道不妙。
收银虽然轻松，但是有一点小小的问题：可能是网络问题、也可能是其他因素，顾客的支付过程偶尔会有失败的情况。这时候倘若能把人追回来，那么钱也就付上了，如果追不回来——
那么收银员只好自认倒霉。
糟糕。
沈瑶抬起头，眼前所见却不再是之前那个男生，另一个相貌甜美的女孩子看着沈瑶，神情有些探究的样子。而在她身后，还有一条长长长长的队伍。沈瑶的表情僵了僵。
“呃、您好欢迎光临？”
好在之后没再出现支付失败，一杯杨枝甘露而已，不贵。高峰期过后，沈瑶找到店长，主动补上漏收的单子。
“哎呀，下次多注意一点，看着多心疼啊。”店长笑眯眯地说道。
沈瑶的表情一下子苦下来，看到自己被扣款的支付提示，低声说道：“不会有下次了。”
店长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随口提到沈瑶马上就要开学，又说了几句高三要加油的话。
下午四点左右，店里很清静。沈瑶依旧站在收银台前，趁着这份没人的空档发了下呆。忽然一个瞧着眼熟的男人走入店内。沈瑶的视线落到对方身上，对面那人也正好与女孩四目相对。
是个看起来干净清爽的男生。
“啊。”两人同时发出声音。沈瑶感到有些尴尬，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那男生倒是没觉得异常，主动开口说道：“我之前在这里买了一杯杨枝甘露，但是没付上钱，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沈瑶眨了眨眼，点点头。
“太不好意思了，我现在就付钱。”
“啊，这。”沈瑶顿了顿，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男生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问：“怎么了吗？”
女孩抿了抿嘴唇，露出些许尴尬的笑容，回答道：“当时支付失败，又没能追上你，所以我后来就自己垫付了……反正也不贵，就当是我请你喝的吧。”
“？”
“这怎么行？”男生立刻反驳道，随后点开自己的社交账号，一边对沈瑶说，“这样吧，我们加个好友，然后我把钱转给你。”
沈瑶愣愣地看着对方，不知不觉也就顺着对方的意思加上好友。女孩看着新跳出来的好友对话框，一时没反应过来。
叮咚。
对方立刻发来一个红包，并且附上一句话。
[贺涛：实在是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
叮咚。
秦卮放下书，看向放在一旁的手机。
[沈瑶：兼职结束啦，老板给我额外发了个大红包！]
[秦卮：哇呜，老板大气——]
[沈瑶：哈哈哈，老板人超棒的。]
闲聊着，沈瑶想起自己下午与贺涛偶然相识的事情，觉得有趣便分享给秦卮。
[秦卮：哦豁，帅哥很会嘛，不说是早有预谋我都不信。]
[沈瑶：不会吧，我没见过他欸]
[秦卮：那就是一见钟情！]
秦卮飞速打下一串字，然后又立刻配上一个满眼放光的表情包。
[沈瑶：哈哈哈，应该不至于。]
[沈瑶：对了，明天请你帮忙的事，千万不要忘了呀（求求你了.jpg）]
[秦卮：嗯嗯，我知道，你放心。]
第2日，开学前最后一天。住校生会在开学前提前回到学校，整理自己的宿舍。沈瑶之前一直都是走读，到了高三，为了拥有更好的学习环境，她决定直接住到学校里去。
沈瑶的父母对此并没有意见，反而很支持。原本他们想着帮女儿搬一下行李，结果却遭到了拒绝。
两个女孩一前一后地拖着行李箱，走到小区里的树荫下。沈瑶已经提前约好出租车，只要等司机把车开来就好。
秦卮看着身边的女孩，察觉到对方细微的情绪变化。
“很开心？”
沈瑶看向她，半长的发丝在微风吹拂下，轻轻飞起一缕。女孩的眼眸明亮如镜，微笑着回答道：“是啊……”
“终于不用天天面对他们了，我怎么能不开心？”
自从沈瑶直言父母二人闹成这样难看的样子，不如离婚来得更爽快些之后，沈父沈母虽然有所收敛，但彼此之间还是不对付。
家庭气氛很是僵硬。
很难说，沈瑶每到假期就外出兼职，没有一点躲避父母的意思。
“我想好了，我要在高三加倍努力，考出自己最好的成绩，然后远远离开这儿！”少女眼中再也没有一年前的灰败与绝望，反而满是希冀。八月末热烈的阳光穿过少女头顶层叠的枝丫，在女孩身上投下一片细碎的漫光。
“哦？已经想好报考的大学了？”
“那倒没有，”沈瑶笑了笑，“反正尽我所能吧，总之考得越远越好……你呢，你有想去的学校吗？”
对面的女孩像是没考虑过这些问题，她想了两秒，回答道：“我多半还是会留在这，仙州大学就挺好的。”
“哈哈，那我到时候可以寄特产给你，让你不出门也能吃天下。”
“哇哦~好期待哦~”
两个女孩子站在树下闹了几分钟，出租车如约到达。等到帮沈瑶收拾好宿舍，时间已到下午三点。
“那就明天见咯~”
“嗯，明天见。”
开学，新晋高三学生们早早来到教室，吵吵嚷嚷，难掩兴奋。上课铃响起，教室内立刻安静下来，门外走廊中响起班主任老师那独特的脚步声。
只是较往日不同的是，班主任身边还跟着另一道声音，听起来还有一些熟悉。
“同学们好啊，这位是我们接下来一年的新同伴，陈霄明。来，跟大家打个招呼。”班主任简单地做过介绍，便将场面控制权转交到新同学身上。
看着有半年多没见面的同事，秦卮悄悄勾了下唇角。
开学第一天主要是搬教室和打扫卫生，等做完这些后，这些高三学生们将会有最后半天的“自由活动时间”。虽然老师们说着“倒也不用这么夸张”，但精力旺盛的少年少女们，还是铆足了劲地校内校外到处乱跑，生怕有一丁点浪费。
“这么长时间没见，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原来是在准备复读啊——哦，准确地说，是继续上学。”秦卮笑眯眯地来到球场，对一边中场休息的陈霄明说道。
陈霄明的身体明显一僵，表情也不太自然，这一切落入到秦卮眼中，让女孩脸上的笑意更盛。
“不过上学和我同班，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如果是第二种，未免太惨了点吧。”女孩迎着阳光露出明媚的笑容。只是这样的表情在别人看来是活泼可爱，落到陈霄明眼中却是犹如恶鬼。
陈霄明沉默着呼吸了两秒，然后才像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作出回答。
“领导说，反正都是要上学，不如放在一块，方便一些。”
“哦——”
秦卮的眸子里透出一股戏谑的味道。她露出一排闪亮的白牙，缓缓说道：“我还说，要是你成功克服了心理阴影，可得好好恭喜一下呢。可惜。”
陈霄明像是被刺到双目一般挪开视线，身体隐隐有向后退的趋势。
“啊，对了，我有事要问你。”
“……什么？”
“一个对你来说不太友好的问题——我，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少女的声音低沉，少见地带上不解的情绪。
陈霄明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对上秦卮那双金棕色的眼睛，半晌，才如同下定决心了一般：“我不清楚。”
“但在一些人眼中，你一定是不确定、不稳定、善于伪装，并且残忍嗜……”后面的话像是梗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陈霄明的呼吸急促了一瞬，他僵硬着身体，像是耗费了莫大心力才能站直了身体一样。
看着对方冷硬的神色，秦卮眼中的光华暗了暗。
“……你知道我现在有种什么感觉吗？”
“什么？”
陈霄明的面色发白，双侧脸颊却出现不似正常的红色。
“我感觉自己就像只兔子，每天战战兢兢地活着，生怕什么时候丢了命。”
“而你就是猎食者，会随时扑过来将我置之死地——甚至有时，你这么做并不是为了摄取食物，仅仅只是为了取乐。”
说出这些话不知道让陈霄明费了多大力气，他面无血色地盯着面前的女孩，等待着前方的未知雷霆。
只是秦卮听了他的话，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女孩眨了下眼，忽然笑出声来，打破两人之间僵硬的气氛：
“哇塞，这也太严重了，要不我帮你治疗一下？”
陈霄明没预料到秦卮这样的反应，一时间不知怎么应对。他想起秦卮的资料面板上关于“精神暗示”这一能力的介绍，凭借这个能力，秦卮能够轻而易举地修改他人记忆、篡改他人意志。
“……不用了，像现在这样保持警惕也挺好的。”
话音才落，他看到面前少女的嘴角慢慢向上扬起，形成一个微妙的弧度，一如他们当初“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你怎么就能确定，你现在的恐惧，就不是来自于我的‘暗示’呢？”
女孩的声音低沉、仿若幽鬼，她口中所说的话语像裹了刀子的寒风一般席卷陈霄明全身，令其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少女的眼眸弯弯如月，看在陈霄明眼中却成了一只可怕的狐狸。他想要后退，脚下却像生了根一样动弹不得；他想发出声音，嘴唇翕动却像被人毒哑了喉咙。
恍惚间，陈霄明看到面前的女孩露出獠牙，目光轻蔑而玩味，像在思考该如何玩弄他。
突然，秦卮发出清脆的笑声：“哈哈哈！”
“开玩笑的啦，别这么紧张。”
凝滞的空气随着这一声笑重新流动起来。陈霄明紧绷的躯体也在这一刻得以放松。他的喉头滚动了几次，最终以轻弱的语气说出一句“不好笑”。
秦卮又打趣了对方一句，转身离开。
一旁观察了许久的男同学们，看到秦卮走远之后才敢围到陈霄明身边，一时叽叽喳喳地，对两人“有说有笑”的场面很是震惊。
陈霄明：……？
愉快的高三生活就这么开始了。相比起开学前紧张焦虑、害怕自己跟不上复习进度，等到真正复习起来，大部分其实学生适应得都不错。秦卮也是如此：别人听课她发呆，别人做题她看书。
开学十几天，这些高三学生们也迎来了第一次随堂小考。
“不科学！我怎么错了这么多！”胡彤彤捏着自己刚发下来的试卷，一脸不可置信。
等到发下秦卮的考卷，胡彤彤抢先一步抓过去，待看清了上面分数后变得更加难以接受现实：“什么鬼！我不相信！为什么会这样！”
“呃……因为你太焦虑了？不如放轻松一点？”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恶魔03-无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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