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the longest tim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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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是参与了篮球赛，但根本没有机会上场的江海洋乐呵呵地穿上了粉蓝相间画着小蓝风铃花的Lolita小裙子。在大家的惊呼还有弟兄们变了味儿的异样眼神里，江海洋自我感觉十分良好，下巴扬的高高的。
“呵！”虽然已然四十的姜圳很难欣赏这些，但是依旧同意了他们造作，毕竟马上就要升高三，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好看吗老师？”江海洋裙子一捞漏出细长白皙的腿。
姜圳看了都摇头，朝江海洋背上夯了一拳：“差不多可以了，别那么招摇。”
“好的老师！”说着大手一挥“唰”地一声撑开了华丽得不行的伞，迈大步离开了。
穆晓看着自己的两条粗腿，又看看穿着蕾丝白袜的江海洋乐不滋滋的样子，咬牙说：“他腿怎么能那么细啊！为什么！！！男生要那么细的腿是要干嘛！！！”
和茗也看了看自己的腿，虽然也匀称细长，但是和江海洋一比也甘拜下风：“无语了我！”
“我们还长痘长得厉害！”和茗愤愤。
“对！整天觉都睡不够，还有黑眼圈。”穆晓一来姨妈脸上就疯狂长痘，毫无办法。
“凭什么！”
“凭什么！”
两人气呼呼。
“hello？everyone？”江海洋带着怪怪的上升语调撑着挂着不少叮叮当当小坠饰的小洋伞进屋，对两人眨巴眼睛。
虽然羡慕嫉妒，穆晓还是被惊艳到了，毫不吝啬地夸赞：“你这真的好漂亮哦，跟仙女似的。”
江海洋被穆晓认真的夸赞笑得前仰后合。
“啧，一点都不淑女。”这样怎么看怎么奇怪，像是江海洋被困在了裙里出不来，和茗笑。
听了这句话的江海洋立马摆起谱，端庄起来。
运动会开幕式就要开始，看着前面拎着自己和季书舒的两个凳子像是要去干架的薛漠，又看看他身边的季书舒，搬着任黎的凳子的穆晓才反应过来问：“任黎和温景去哪了啊？我们帮他们搬凳子。”
“你不知道？”和茗搬着温景的凳子，神秘兮兮地说，“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确实是，主持人一宣布开场，她消失了很久的同桌就背着大概是电吉他的乐器上了场，抬手用力扫了两下白色的电吉他，发出两声浑厚而又尖锐的声音。
“这是贝斯。”和茗说，“温景背的是电吉他。”
“贝斯据说是最性感的乐器。”季书舒说。
“他们什么时候…”穆晓刚想问。
“昨天高一的才喊他们帮忙。紧急救场的。说是弹电吉他还有贝斯的俩人都突然生病了。”和茗撇撇嘴，“谁知道呢，我看就是蓄谋已久让他俩上，反正他俩一晚上肯定就能上场了。”
和茗想到昨晚练到凌晨的声音就头疼。
一曲开场过后，主持人又报幕“欢迎高二一班的陈……”，虽然声音中气十足，话筒的声音滋滋啦啦，效果并不好。
“哎呦我天。”和茗无语，“枫城一中怎么能破成这个样子。”
尖锐的一声响起，大家都倒吸一口凉气，穆晓也说：“确实。”
演员们伴随着刺耳的伴奏上了台，穆晓这才发现这又是自己班人。
穆晓问和茗：“不就没几个节目，怎么全是我们班的啊，别的班的节目了吗？”
“害，咱们学校不一直是择优嘛，其他的都被pass了，高一还没分文理科，不太明显。高二一分，艺考的大多数还是选文了。而一般能够把一个乐器练到最高水平的学习也差不了，我们班又不是太难进，就全来咱班了呗。”
穆晓明白了，点点头，问和茗：“那你会什么乐器吗？”
“哨子算不？”
“……”
“锣呢？”
运动会开场也就仨节目，接着就开始校领导讲话。
“哎呦我天，”江海洋难受，“这些校领导平常见都没见过，要讲话就赶快来了，我们应该用话筒和演讲台做一个领导诱捕器。”
穆晓和茗两人被戳到笑穴一样开始笑，成功引来后面的姜圳，连带着江海洋都被训了一通。
江海洋悄摸摸和穆哓咬耳朵：“真无语了，姜圳诱捕器就是你们俩吧？”
穆晓低下头尽量不让姜圳看到她的脸，使劲憋笑。
“头低那么下去干嘛？显摆你头顶头发特多？那也不该对我显摆啊，去给你们语文老师显摆去。”要不说姜圳是老师呢，人家说话就是有水平，既训了穆哓又内涵了庆哥头发的稀疏，顺带自夸了一句自己在男数学老师里引以为豪的一头秀发。
穆晓只得抬起头。
“你们看到别的班都在干啥了么？”姜圳的眼神朝旁边示意。
穆晓这才发现，校运会开幕式上，旁边的理科实验班，还有自己班的一部分同学，不是和他们一样两手空空在嘻嘻哈哈，而是拿着单词本或是练习题，在没有人听的校领导讲话的时候默默背诵或是刷题。
穆晓的脸一下子就烧红了，感觉自己不配站在这里。
“现在已经五月底，我们马上就要放假，什么假，高考假。那群整天在楼底下喊口号冲刺名校的人要上战场了你们知道吗，然后呢，六月七八号一过，你们就是高三了你们意识到了吗？”姜圳不只在跟他们说，还是在跟全部一班的孩子们说。
“你们马上就要成为他们了。”姜圳说，“很快的。”
“想想你们是该做什么的时候了。”
开幕式就这么结束了，穆晓校服T恤衣角攥出来的一团皱却怎么也解不开了。
“穆晓。”穆蓝冷清又似毫无感情的声音忽然又一遍遍在她的脑海里循环了。
“穆晓。”“穆晓。”“穆晓。”“穆晓。”
“穆晓。”“穆晓。”“穆晓。”“穆晓。”“穆晓。”
“星辰？”眼前的混沌应声散去，穆晓扭头看向在她身边推着车走的季书舒。
穆晓的眼神完全没有焦点，却还是笑着说：“嗯？”
努力聚焦。
聚焦。
“我说，”季书舒认真地看着她，“我和薛漠……”
“嗯？”穆晓难得在季书舒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嫂子！”孟浩推着车追上来喊季书舒，在她俩身边骑上车就又离开，“嫂子再见！”
季书舒看着穆晓笑了笑，穆晓就懂了。
“这么快的？”穆晓撇撇嘴，“我以为你还要钓一段时间。”
“他哪用钓啊。”季书舒笑，“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我们俩前两天还吵架来着。”季书舒想起昨天像是梦里一样。
“对啊，你们前两天不还吵架来着！”穆晓摇摇头。
“栽了啊。”被薛漠拦下车的孟浩也摇着头和穆晓同时说。
“去你的，什么叫栽了。”薛漠笑着说。
“这才放学多久啊，就已经又在这路口等着了。”被半路拦下陪薛漠聊天儿解闷儿的孟浩抖着腿说。
“你谈过恋爱吗，你懂什么。”薛漠靠着自己的摩托嘚瑟。
“我……”谈过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的恋爱的孟浩看着笑的一脸荡漾的大哥，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真懂什么叫无语了。”
根本没关心过别人的感情生活的某人倒是老远就看到了自家女朋友，扭头就赶孟浩：“快走快走。”
“穆蓝最近给我打的电话我都没接。”穆晓闷闷地说。
“不想接就别接。”季书舒说真的一直并不喜欢穆晓这个远在重洋的妈，21世纪了还是电话联系，为她女儿下个微信都不肯。
“我不知道为什么，”穆晓越走越慢，“现在心里一团乱麻。”
逃脱的穆蓝的电话，沙发旁那盏灯下听到她开门声昏昏沉沉抬头的李迎秋，看到还是脑袋空白的数学题，个个都有特长且成绩比自己好的同学，对着她笑的开怀的和茗，运动会开幕式上明明一侧头就可以看到的埋头做题的人，还有在明黄聚光灯下看起来却还是灰白色的任黎。
像是掉进了某种漩涡，一闭上眼这些片段就在脑海里跳跃着播放，时而是姜圳恨铁不成钢的叹气，时而是穿透耳膜的电吉他声。
“你们马上就要成为他们了。”
“想想你们是该做什么的时候了。”
横竖睡不着，不如现在起来做几套数学题吧。如果每天一套，那到高考前就可以做三百多套，一套题大概平时做要两个小时，除过前面的简单的五道选择，还有第一道填空，大题全做的话，时间就要……
一边想着穆晓掀开被子起床。
双脚触碰到地板的那一刻，床头灯亮起，冰凉的触感从脚底传至心底，穆晓整个人忽然怔愣住。
深夜一点了，你确定吗？做数学题？效率能高么？明天五点四十又要起床，能起来吗？起得来又如何，又要在每堂课上补觉吗？
每天清晨都在楼下大喊着宣誓“全力以赴，高考必胜”的那群人过两天就真的要高考了。
有用吗，睡觉吧。
穆晓中指一下一下扣着拇指旁翘起的死皮，用的力气越来越重，中指指甲划过拇指指甲与肉间的缝隙，剌得人生疼。
怎么办。
她掉落进的那个碎片旋涡消失了，脱离了环绕，现在在空无一人的干涸土地上，只剩自己一个人，光着脚依旧坐在这里，没有什么声音缠绕抓着她不放，眼前明明空旷得所有都一览而尽，她却站不起身。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the longest tim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