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维护者喜欢 自愈的快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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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薛漠带着笑音，“你说什么？”
“我说没关系。”季书舒难得不好意思，“就是原谅你了的意思。”
“啊，我好像还没道歉吧？”薛漠的狗狗眼眨巴眨巴。
“你……额，”季书舒移开眼神，“不用道歉。没道歉我都原谅你了。”
薛漠笑着歪头：“哦？我们季书舒这么好啊？”
“差不多得了。”季书舒瞪了他一眼拽着手腕上的小皮筋儿开始绑头发。
“怎么原谅人还得披着头发原谅呢？”薛漠其实不舍得她绑。
“因为洗了澡，刚才还没干。”不理他，季书舒自顾自绑上低马尾。
“你不是说我不重要吗，怎么还来。”小狗不是七秒钟记忆，小狗会记仇。
“薛漠。”她又叫他的名字。
“嗯。”小狗答应。
“我告诉你我为什么知道肖爽没作弊吧。”季书舒认真地看着他说。
“嗯？”转移话题的手段也太拙劣了！
“我其实很早就认识肖爽。因为她总是那个位置，普通班第一的位置，考那么多试，虽然不知道名字，但是我早就已经眼熟了。我说她没作弊也不是因为我和她熟或是怎样，只是我懂。
“我撞见过她，在高一的时候。当时还是单休，还没有第三节晚自习，天还是大亮的，她爸妈两个人都来接她，我在她身后，就注意了两眼。”
薛漠注意到季书舒一闪而过的苦笑，心里抽痛了一下。
“然后她爸妈一边往他们家车那边走，一边问她考试考的怎么样。
“宝，考试考的怎么样啊？题难吗？”穿着一身小香风套装的女人踩着高跟鞋问。
“还好吧。答案已经都对过了。”肖爽回。
“怎么样？能得第一吗？”旁边拎着爱马仕挎包的男人问。
“不能，他们有人说那个谁对了答案数学都快满分，其他科也差上一些，我肯定超不过了。”季书舒知道她大概在说自己。
“哦。那妈妈要不要给你换个数学家教老师啊？这个大学生还是不太行吧？”肖妈妈示意肖爸。
“英语呢？英语怎么样？”肖爸爸问。
“还成。”肖爽已经不敢说了，怕他们换掉那个她喜欢的大哥哥。
“我在我们班应该是第一的。就普通班应该是第一的。实验班的我比不了。”肖爽补充，“我觉得我能做到这个水平已经很好了，多亏了你们给我请的家教了。”
“普通班的第一还不行啊，不是全校第一啊。”肖爸爸语气不是很好，“你怎么能这么就知足了呢？你当然是要和好的比，不是和差的比。”
“但是我们女儿已经够努力了，你说是不是？”肖妈妈维护。
“嗯，我一定会努力超过实验班的人的，但是保持普通班第一就也挺难的了，现在还没分科，分科以后难度就更大了。”肖爽紧张地说。
“对啊，实验班的不知道是什么牛鬼蛇神，教的老师都不一样，怎么能要求我们考一样呢？上次还不是普通班第一，这次进步很大了。我们就努力努力再努力。”肖妈妈说，“咱就好好和同学们保持好关系，好好学习就好了。”
“嗯，是。”肖爸爸只得同意。
“那就别换家教了好吗，他教的很好。”季书舒看到肖爽的步伐都紧张得变慢了。
“看情况吧，如果能保持这个成绩就还不错。要是咱分班进了实验班，肯定要请更好的。”
“所以这就是肖爽一直保持普通班第一没有进实验班的原因？”薛漠对于学霸的世界感到迷惑了，真的。
“应该是。”季书舒觉得是这样，“有的考试她做题要比我快很多，对于难的大题不思考就趴桌上睡觉。总搞得我还挺紧张的。”
“那你为什么不能说出来？她告诉你的吗？”薛漠不懂。
“没有。她应该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些。她宁肯被怀疑是作弊，被孤立也不愿意。”季书舒说，“我懂。”
“后来我也问过她。她只是告诉我，那个大学生家教交了女朋友，没说什么。既然没什么留恋了，那就没必要掩藏什么了。”
“所以考了那么高的分数？”
“嗯。不过她应该也不是在意的这些。”
“那她在意什么？”
“我不知道。”季书舒不喜欢做什么看透人心的人，“我只知道她讨厌那些数不清的名次还有总有人在争的分数，那些她父母套在她身上的枷锁。”
“那你呢？”薛漠听她这么轻松说出这些心都在颤。
“我？”季书舒看着他那么认真又心疼地盯着她的样子，脑子猛地空白了一下，愣愣地说，“我喜欢你。”
说完这句话季书舒脑子也空白，她只是想让眼前的人开心一下。谁知道眼前的人完全没有，还在傻傻地愣着。
“你……”薛漠脑子一片空白，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一把把人捞过来抱紧自己怀里。狠狠贴近，闻她颈间发香的气味，像是想让季书舒也听听他猛烈而快速的心跳。
季书舒摸他的头发，轻笑了一声，又说：“我喜欢你。”谢谢你，让我发现我还有拥有爱的能力和表达爱的勇气。
薛漠在尽力克制想要吻她的冲动，怕吓到她。但她好像根本没有想要她的回复的样子，自顾自地说：“季晏从来不需要和我争夺父母的宠爱的，在季家他不需要向任何人争宠。他从来不需要说那些你们多在乎我一点的那种话，也从来不用把所有都做到最好来赢得一句夸奖，这些我都做过。”
她又是苦涩地笑，只是这次靠在薛漠的肩窝，他看不到可能就不会那么心疼了吧，季书舒心里想。
“我要一直保持全校第一才能得到一句他们的‘女孩儿就是懂事儿和省心啊’，季晏不用，季晏长久地考倒一，偶尔考一次班级前头，就能得到‘以后肯定有出息，男孩子学理科脑子就是好使’的评价，还有各种鼓励赞扬。有人拼命地输，有人安逸地赢。我以前一直都是拼命地输的那个，我做了很久声嘶力竭着你们为什么更爱他的那个。后来我看了许多书，看了很多电影，我知道改变一个人太难了，改变一个群体更不容易，改变一种观念更是要付出巨大的牺牲还有数千年的斗争。我放弃了，我再也不要做拼命地输的那个了，我想安逸地输。这就是我为什么告诉你那不重要，因为那确实很早之前就对我来说没有了意义。”
薛漠把像嵌进他怀里的季书舒搂着腰放在自己腿上，认真地听她说，他想看着她的眼睛还有嘴唇。
“《自由在高处》里熊培云说，在一个广场上，人挤人，你不知道方向在哪里，但如果你站的高一点，看得远一点，就知道周遭的种种拥挤对你来说毫无意义。”季书舒仰头看着薛漠，他的眼神和她那天甩开他的手时一模一样，她继续说，“higher，higher，这些事儿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我真的不在乎了。”
到底有人可以摆脱原生家庭的桎梏吗？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但怎样但着镣铐起舞，季书舒就是答案。higher，higher，她读遍群书，拼命学习，把所有时间拿来提升自己，在男尊女卑女孩儿读书无用论的泥沼里她拼命生长，在高处俯视原生家庭的满地狼藉，傲视深陷于泥沼的人。浑身沾满泥土又如何，抗争得遍体鳞伤又如何，higher，higher，她同所谓命运对抗，同原生环境对抗，她不为什么，她只是誓不成为自己不愿意成为的人。
“浴火重生你知道吗？”薛漠想起穆晓懒懒地对他说，“超——酷。”
“所以我也不在乎他们次次都选择季晏，不在乎他们又每天做些什么说些什么。那几天的我，是因为你，我发现我好像不像我自己以为的那样勇敢，那样强大和优秀，我不能对未来的我负责，不能对你负责。”
可是后来的季书舒发觉，自己为什么要对未来的自己负责啊，先对现在的自己负责吧，未来还很远，拜托，你才十七岁。
“他们没有人爱我，薛漠。”她怎么能用这样平静又习惯的语气说这样痛苦的话？薛漠心揪着疼。
季书舒就那么看着薛漠脸上“唰”地划下两行泪，他说 ：“季书舒，你不哭我替你哭。还有很多人爱你。比如我。”
季书舒深手戳破积聚在他下颌的泪珠，指尖湿湿的，没想到他这么大反应：“哭什么呢。”
他抬一只手在眼下抹了两下眼泪，却依旧还是泪眼汪汪地看着她：“季书舒，我不善言辞，我只会说爱你。”
“季书舒，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来的？你告诉我。”薛漠想倾听她的一切。
“就这么过来了呗。”季书舒勾起笑，给薛漠擦眼泪，“我们大多数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虽然活着没什么意思，但也不想死。懒得活着，也懒得死。”
“说点开心的，你最近在干嘛？我们好久没说话了。”
“在看书。”薛漠觉得季书舒疏远他是因为和他不是一路人，他也想过破罐子破摔的，咱们各走各的路算了，可凌晨又睡不着爬起来看书。
“喜欢看书了？看的什么书啊？”季书舒问。
薛漠答：“我最近看了很多书，我看的有历史政治人文，看现实主义浪漫主义，看诗歌看散文，我都不喜欢，我才不喜欢什么米兰昆德拉，我单单喜欢你。我看那些，只是为了更靠近你。”
他像是把心掏出来给她看，你看你看，它跳动了。
为你。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维护者喜欢 自愈的快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