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泠挽歌》单*

17、第九章 （２）

　　等姜小芽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天色灰蒙昏暗，仿佛渐渐枯萎褪色的蓝玫瑰，望入眼底，格外晦涩萧索。
　　孟司泠在她梳洗完毕之后，带她到附近的餐厅用餐。到定好的包厢里，阿春正兴致勃勃的在喂梅吃铁板牛肉里的青椒和洋葱，早已对阿春喜欢喂人吃东西的坏习惯习以为常的冬径自帮姜小芽拉开椅子，姜小芽入座后神色木然的帮彼此盛饭。
　　在一些场合与气氛下，餐桌礼仪可以直接打入地牢里发霉。梅的眉头微微蹙起细微的痕迹，一边同桃发着简讯。阿春瞥了眼正在震动的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选择无视后继续喂人，在孟司泠坐下后，桃花眼一横一挑，问：「冬瓜兄，怎么没看你家姜子牙的那位外国朋友？咱们总也得请人家过来一起吃饭吧？」
　　堇眸半敛的帮姜小芽舀鲜苦菜小肠汤，孟司泠冷漠地回复说：「没看到人。」阿春既然这么问，想来和他一样，都没看到莎娃本人。芽睡着的时候，对方没来过电话；芽醒来后在他的提示下打过电话，也没联系上。
　　阿春眨眼，转而看向姜小芽。
　　「莎娃的手机暂时无法接通，」姜小芽说完，忍不住满怀期待并夹杂着阴霾晦涩地问道，「你们有梓昕的消息了吗？」
　　阿春耸肩摊手，露出无奈的小表情——暗影还是联系不上，因为时间短促，所以只对周遭大致排查了一番，一时间也发现不了什么问题。
　　见状，姜小芽浑身一软，垂目咬唇，抓在手里的汤匙仿佛有千金重，怎么也举不起来。
　　孟司泠觑见，说：「吃点，嗯？别孩子找回来，你却倒下了。」
　　姜小芽怎么会不知道身体是本钱是付出行动的资本，可是，这么久了，仍然没有小家伙的消息，让她一点儿胃口都没有，甚至还感觉到肠胃里堵得厉害……
　　长长叹息一声，姜小芽催眠似的自我调整良久，又强迫式的硬打起精神，形同嚼蜡的进行着简单单调的吞咽动作。
　　梅面无表情的专著着发简讯，含下阿春又喂过来的醋溜大白菜，随即，在咀嚼的同时将手机屏幕朝向阿春——有当初袭击冬的那家伙的消息了：代号血狼，美籍墨西哥人，Ａ级杀手。
　　血狼？迅速在脑海里搜寻资料，阿春一边将手机转交给孟司泠瞥上一眼，嘴里则问着姜小芽：「我说姜子牙呀，我挺纳闷的，为什么你要瞒着你的外国朋友孩子亲身父亲的事情，再三让她以为桃是产品供货商之一？难道你就这么想让冬瓜兄戴上一顶假冒伪劣的绿油油的帽子显摆显摆？」
　　孟司泠一看到代号上的名字，脑中很快就浮列出一些资料——嗜血如狂的变态杀手，擅长伪造证件和身份，手段凶残，喜爱肢解目标。阿春是怎么招惹上这家伙，让她以自己的心脏来作为礼物送给阿春？……提到手段凶残、喜爱肢解，这点正好与变态杀人魔一样，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吗？
　　「……」姜小芽沉吟好一会才闷声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最好不要让莎娃认定孩子是泠的。」本来还因为泠要过来的事情而打算向莎娃坦白，毕竟她帮自己这么多事情，再隐瞒下去，一来心底有点疙瘩，二来不好解释泠为什么会出现。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没坦白，阿春就在电话里暗示泠会以其他身份登场，且，在泠出现后，除了那通电话，就没听到过莎娃的声音，更何况是见到她本人了。
　　阿春一心二用的听着，迷人的桃花眼与孟司泠和梅各对上一眼，都想到一块了——血狼＝变态杀人魔？
　　讪笑几声，阿春活络着气氛，让这顿晚饭不至于显得过于缄默沉重。
　　半小时过后几人才离开回莎娃的住所。还没到门口，孟司泠三人就敏锐的嗅到血腥味。孟司泠立即以微小的动作示意阿春将姜小芽暂时带离这里。
　　「哈，完蛋咯！我忘记取钱包，也忘记买一些东西了。姜子牙呀，你对这里比较熟悉，当个导游吧，路上说不定会意外的听到有用的消息哟～」一手环住姜小芽的脖子，将人往自己身上勾，阿春似调侃又是可怜兮兮的说。
　　身子因为不习惯陌生人的亲密接触而僵硬住，姜小芽的注意力很快就转到阿春的最后一句话上面。逛街真的能听到意外的消息吗？能吗？佛主保佑，让她意外的打听到梓昕的消息吧？即便只有零星的一丁点儿也好！
　　经过社区绿化带的时候，姜小芽好像看到某道熟悉的身影。她回头望去，却看不到人了。
　　阿春也跟着张望，问：「怎么了？看到什么啦？」方才从姜小芽望过去的方向，有道诡异的、令人感到反胃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好郁闷啊，自己明明是个大男人，为什么经常接收到男女不拘的骚扰视线？他看起来有那么可口吗？有吗有吗？……不知道门口那血腥味是怎么回事，有人在恶作剧？还是……如果是后者，真真是让人讨厌啊！
　　「没，看错了。」
　　另一边，孟司泠和梅则在确定二人走后才靠近门口。
　　血腥味更浓了。
　　孟司泠小心翼翼地走近放在门旁边的包裹，戴上手套轻手轻脚的仔细凝听查看，确定没有安放定时炸弹后才缓缓拆开，待看到里面的内容后，他的脸色沉了下来，一片冷凝铁青。
　　梅探前一看，脸色也变了。
　　里面，赫然是一只被肢解的成人男子手臂！其间，还夹放着以透明膜包住的折叠成心型的打印纸。孟司泠抽出卡片，翻开，上面打印着红色黑体字——
　　亲爱的：
　　真是太抱歉了，上次的礼物没能如愿的捧到你面前，所以我以这份替代。
　　那么，喜欢我的这份厚礼吗？
　　噢，当然，如果不喜欢也没关系，还有另一份大礼在等待你，虽然我更希望能在你面前亲自准备给你欣赏欣赏。
　　果然是同一个人！最坏的事情发生了，消失了半年的血狼一直蛰伏在芽的周围，暗影凶多吉少，而且梓昕还落在了她手中！
　　孟司泠暗暗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