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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   “丞相大人,下官从未这样想过…”陈渔舟刚开口解释,便被谢丞相的怒火挡了回来。

      谢丞相周身的冷冽寒气此时已全部化为汹汹怒火,正灼烧着他,仿佛要将他吞噬一般。

      “你敢说你不是害怕影响太子?若老夫要你在太子与阿霖之间做出选择,你会作何选择?”

      陈渔舟眉头紧锁,薄唇紧紧抿着,阿碗的身份已是板上钉钉,毫无回转的余地,横在他们之间的障碍已不仅仅是谢丞相与丞相府。

      若是被圣上知晓,太子即使未与丞相府直接搭上关系,因着自己,也会被圣上猜忌,扣上结党营私的帽子,届时无论太子、陈府,哪怕是谢丞相也难以保全。

      除非…那人能立起来,但他羽翼未丰,自保尚且困难,又有何能力解决此时的困境。

      就在叱咤盛京单挑五大家族的吏部侍郎陈渔舟犹豫不决时,一道玉色人影早已从内院来到正堂的屏风后,刚想出声,却被身边的丞相夫人轻轻按住,摇头示意。

      阿碗透过屏风上水墨画图案的薄纱看到陈四爷垂头丧气,沉吟不语,哪里还有往日往日霸道张扬的样子,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陈渔舟心如刀割,脑似锯扯,哪里能做出选择,倏地想起午时太子参加陈府宴会时带来的信件,终于下定决心。

      “丞相大人,阿碗既然是丞相府十五年前失散的孩子,自当完璧归赵,交还丞相府。”陈渔舟缓缓阖上了眸子,将眼底的心痛与不舍尽数掩藏。

      谢丞相闪着精光的眸子晦涩不明,眼梢赏识的余光从他身上一跃而过,眼底深处却是冷傲与鄙夷。

      “陈大人果然是聪明人,圣上独具慧眼,太子殿下更没有看错人,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人各有志兮何可思量。

      你我同朝为官,老夫便给你三分薄面,以前的事情我谢赟不与你计较,亦不会迁怒太子,但今后阿霖与是我丞相府的公子,与你陈大人毫无瓜葛。”

      陈渔舟本就被锤的四分五裂的心碎的不成样子,满目疮痍。

      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陈四爷语气带着恳求,“丞相大人,阿碗他还不知,下官想亲自告诉他。”

      谢丞相轻挥衣袖,断然拒绝,“不必,老夫会代劳,至于他在你府中的身份,对外就说病逝了吧,从此刻起,这世上只有谢晚霖,再无阿碗。”

      陈渔舟呆了片刻后,听到谢丞相客套随意的送客,“天色已晚,府上简陋,就不留陈大人了。”

      阿碗的身份尘埃落定,陈渔舟苦笑,丞相府若是简陋,陈府岂不是成了茅草房。

      屏风后的阿碗不禁向前迈了一步,却被陈老夫人用力拖了回来带出正堂。

      “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记住今后你只是谢晚霖,你的一言一行都要以谢府的声誉及颜面为先。”谢老夫人握着阿碗的手郑重其事道。

      与谢丞相行了礼后被管家送出丞相府,坐在马车上的陈四爷怎样也没想到从陈府出来时的两个人,回去却变成自己独自一人,竟觉得有些孤寂。

      阿碗云里雾里成为了自己最羡慕的人,经历了从泥泞到云间的巨大转变,一时间还难以置信,时不时掐自己一下,每当感受到疼痛时,他才相信原来这不是梦。

      原本担心阿碗伤心的谢老夫人并未从阿碗脸上看到一丝难过,慢慢放下心来,将他安顿在早已准备好的观林阁,与依云轩挨着。

      阿碗抚摸着墨玉上熟悉的纹路,缓缓闭上眼睛。

      丫鬟见他睡熟,小心翼翼熄了烛火,悄悄退下。

      阿碗募得睁眼,白净如月的脸被透进来的月光笼上一层朦胧缥缈的光晕,借着月光,瞧见床梁上雕刻的福禄寿图,想起泠园的床梁上雕刻的是一幅踏春图。

      回想起正堂陈四爷最后的样子,阿碗心中变得安定和柔软起来,若非今日打开心扉表明心迹,也许今日应该会伤心难过。

      阿碗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他知晓这个决定对于自己是最好的选择,但对于陈渔舟却是艰难而痛苦的。

      重活一世已然是上天对他的恩赐,若能收获与陈渔舟的幸福,那便是老天爷额外的馈赠,如若不能亦不会强求,只愿陈府这一世能平安渡过浩劫。

      思及此,阿碗不禁蹙眉,上一世终日被困在泠园,更没有出过陈府,直到死也未知自己的身世。

      而这一世,因着陈渔舟,他有了出府的机会,因而在西山遇到哥哥谢晚鸣,从而被认回丞相府。

      有了谢家公子的身份,就意味着可以打探到更多关于睿王的消息,如今离陈府被抄家只剩下不到一年时间,他必须加快速度阻止前世的悲剧。

      陈渔舟回到陈府的第二日,阿碗病逝的消息传遍陈府,一时间荡起轩然大波,就在一个月前,陈四爷欲为他休妻的传言甚嚣尘上,想要巴结泠园的人络绎不绝。

      一夕之间泠园发生巨变,落英及荷叶荷香还未来记得哭丧,便被送回太子别院。

      泠园被陈四爷亲自贴了封条,成为陈府的禁地,陈府再无泠园与阿碗。

      齐氏得知这个消息阴云密布的脸上终于浮现笑意,“阿桂,今儿个心情甚好,将母亲赏的头面取出来给我带上,咱们今天去园子里瞧瞧牡丹花去。”

      “是!” 阿桂嘴角挂着欣喜的笑容,麻利的小跑进内室抱来一只镶着宝石的箱子。

      松鹤堂内。

      陈老夫人让蒟蒻将璨璨带到院子里玩耍,随即挥退了屋子里的丫鬟婆子。

      “老四,那个阿碗究竟怎么回事?前两日人不是还活蹦乱跳的吗?怎么一下子就没了?”陈老夫人大病初愈,头上带着绣着菊花图案的红色抹额,歪靠在榻上的靠枕上,手中拨动着珊瑚串上的珠子。

      陈渔舟眸子里的光逐渐暗淡,唇角弯起一抹苦笑,自嘲一般,“许是天上下凡历练的仙子,如今回天庭复命去了~”

      陈老夫人手里的珊瑚串差点砸在陈四爷脸上,“你这个讨债鬼嘴里每一句正经,休要用糊弄璨璨那一套糊弄我。”

      陈渔舟黯然一笑,幽幽叹息一声,“本不该瞒着母亲,但府里人多嘴杂,才未及时告知母亲。”陈四爷顿了顿,“阿碗正是丞相府十五年前丢失的孩子。”

      陈老夫人闻言怒目圆瞪,习惯性伸手,半道上又收回来,“当真?”

      陈四爷无奈扶额,语气戚然,“儿子也不希望是真的,可惜事与愿违,昨日他刚被丞相府认回。”

      陈老夫人见儿子虽故作镇定,却低垂着头,努力掩藏心中情绪,深深叹了口气,“看他行事做派也不像那种地方能养出来的,原来竟是明珠蒙尘。”

      母子二人静默须臾,陈老夫人倏地端坐起身,担忧道,“老四,在咱们府上以侍妾身份住了这么久,还是被太子送过来的,谢丞相会不会秋后算账啊?”

      陈四爷摆摆手,笑得有些苦涩,“母亲莫要担心,谢丞相已承诺以往之事不会计较,况且丞相大人亦不是出尔反尔之人。”

      “那谢小公子呢?之前受了不少委屈,若是一时气起,想起过往…”

      “母亲,阿碗不会的,他心性纯良,绝非搬弄是非之人。”陈渔舟打断陈老夫人,“劳烦母亲约束陈府后院众人,今后勿要再议论阿碗。”

      “是是是,他如今身份今非昔比,可不是府上下人能议论的。”
      ……

      此时的丞相府却是一片欢天喜地,丞相府谢小公子被寻回的事像长了翅膀,顷刻间飞遍盛京城。

      消息传入宫中,龙颜大悦,赏赐无数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同时下了一道口谕,谢小公子可入太学进学。

      一时间丞相府风头无两,世家大族纷纷递上拜帖,要结识这位已在圣上这里挂了名的盛京新贵谢晚霖。

      太子在第二日早朝结束便得知阿碗的真实身份,虽被陈渔舟安抚,却还是忧心忡忡,担心被谢丞相记恨,早早派人往丞相府送了拜帖,要亲自赔罪。

      睿王自然不肯放弃这个与谢丞相搭上关系的大好机会,亲自写了拜帖。

      丞相府一如既往回绝所有,并未因谢小公子而破例。

      阿碗也就是谢晚霖并不知因着自己盛京掀起的轩然大波,每日除了陪着谢老夫人,其余时间便陪着谢夫人。

      谢夫人长期在别院养病,端午被儿子接回谢府过节,因此在路上遇到了出来游玩的谢晚霖。

      云氏的病情与精神一日好过一日,清醒的时间由之前每日一两个时辰,到如今五六个时辰,也不似以前嗜睡。

      谢晚鸣过了端午便留任京中,官升三品,任工部员外郎。每日下值便到依云轩陪着母亲和弟弟,一家人聚在一起其乐融融。

      兄弟俩服侍云氏喝了药歇下,二人坐在观林阁的院子里对饮,哥哥饮酒,弟弟喝茶。

      今夜恰逢十五月圆夜,圆月高悬,将整个夜空照亮,谢晚鸣瞧着弟弟姣好的面容,心中欣慰,有弟弟的感觉很美妙。

      “阿霖,想好何时进太学了吗?”谢晚鸣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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