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负得正》尼斯湖水怪

25、第 25 章

　　杨毓在家待到5点时，刘敏敏发来微信说她下班了，问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饭。
　　杨毓：“晚上外公办寿。”
　　刘敏敏：“所以你已经在享用美食了吗？快拍张照给我瞅瞅。”
　　杨毓：“没，在家。”
　　刘敏敏：“？”
　　刘敏敏：“实不相瞒，我现在联想到了农村大锅老灶台和露天酒席，不是吧？”
　　杨毓：“不是…”
　　杨毓：“言甚。”
　　刘敏敏：“哦哦，那你怎么还不去啊？”
　　杨毓：“等会儿要先去华医。”
　　刘敏敏：“去复查吗？但是现在门诊都下班了。”
　　发完这句后不到一秒，刘敏敏又立刻发来一串“！”，再加一排“（狗头）”。
　　杨毓：“……”
　　刘敏敏：“看破不说破。”
　　杨毓：“谢谢您。”
　　刘敏敏：“我一向是善解人意、从里美到外的存在，俗称美女。”
　　杨毓：“好的美女，先不聊了。”
　　刘敏敏：“美女告辞。”
　　杨毓放下手机，思索了会儿，还是挪到了梳妆台前面，尝试着用左手画眉毛，结果只画了几笔就已经不忍直视，她只好作罢，洗完脸涂了一层淡淡的唇红就出门了。
　　5：30pm。
　　杨毓打车到达华医，此时医院门口人流稀疏，一楼的挂号也已经全部停止。
　　肿瘤科护士站没人，正在拖地的保洁阿姨以为杨毓要咨询什么，说：“护士刚才去卫生间了，你在这等一会儿吧。”
　　杨毓颔首，“谢谢。”
　　不过，她并未真的在原地等待，从她站着的位置望进去，里面的两排诊室相对而布，光线穿透诊室门上的透明玻璃，洒落在中间的走道上，分割出形状不一的光影图形。
　　杨毓的视力足够好，好到能够捕捉到3号诊室门前的地面上轻微移变的影子。
　　按理说，外人是不能未经允许进入医生诊室的，然而这一刻，她却没等那护士来就擅自往里走。
　　像是有什么东西驱使着她一样，杨毓知道有人在办公室，猜想或许是他做完手术了所以在办公室等她。
　　这样想着，她逐渐走近。
　　5：40pm。
　　杨毓的身形还没到诊室门口，目光却隔着视窗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5：41pm。
　　她没再看下去，转身走出医院。
　　微乱的脚步越走越缓，走的人最终停至华医门口的人行道树下。
　　她茫然四顾，此时天还没完全暗下来，正值晚高峰，车流来往，鸣笛不止，甚至有司机从车窗伸出脑袋暴躁地冲前面的实习车破口大骂。
　　自己为什么不离开？
　　杨毓不知道，却又好像知道。
　　5：45pm。
　　还有15分钟不是吗？
　　她独自呆立在路边，将暗未暗的雾蓝天色衬得女人肤色如月，眉眼清冷，偶尔有路过的行人侧头看她一眼，杨毓都恍若未觉。
　　5：50pm。
　　时间似乎一分一秒走得比平常快许多，又似乎拖沓着比平常慢许多，忽快忽慢、忽急忽缓都成了她的错觉。
　　5：55pm。
　　天色又沉了一分，连带着什么东西一同沉坠，手机没有任何响动，路灯忽的亮起，斑驳树影淋落在树下的人身上。
　　5：59pm。
　　手机铃响，杨毓甚至没看来电显示就接了起来。
　　“在干啥还不快来！就差你了！”杨母在电话那头催促。
　　似乎是整个身体瞬间抽走了力气，她顿觉疲惫，连嗓音也轻哑，“知道了。”
　　“赶紧的！”
　　开出租车的师傅眼睛都极其尖锐，看到杨毓一个人站在路边，就立马在十字路口掉头开到她面前，放下车窗殷切地问：“小姐，打车吗？”
　　这时，车内音量调得非常大声的电台结束歌曲，开始说：“接下来，xx电台为您准点报时。”
　　“嘟、嘟、嘟…嘀——北京时间18点整。”
　　如果说从医院出来的十五分钟里面，她难过的情绪像是一张平整的纸面，那么在这一秒，杨毓的心瞬间被揉皱，面目全非。
　　她坐上车，然后关了手机。
　　不为别的，至少，在外祖父的寿日，她要开开心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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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毓有一点没猜错，华俞柑确实是在办公室等着她的。
　　手术前，他还特意嘱咐护士站刚来没多久的小葛，要是有人找他，直接让她进办公室。
　　于是，当沈妍不确定地问：“华俞柑…华医生在吗？”
　　小葛立马会意道：“华医生在做手术，他和我说，您直接去三号诊室等他就行。”
　　沈妍十分意外，准确来说，是十分惊喜。
　　回国前，她曾暗暗在大学群里私加上了几个与华俞柑同系的男同学打听他的近况，零碎的信息拼凑起来，便得知他也许是在华医肿瘤科。
　　这是华城最有名的三甲，又是最具权威的肿瘤科，她看到资料上如此显示。
　　这个男人一如既往的优秀，而护士的几句话让沈妍自然地以为，经过三年后，他仍默默关注着她以至于得知她已经回国并预料到会来找他。
　　沈妍是怀着希冀与紧张出现在男人面前的，她颤着声说：“俞柑，我回来了。”
　　这一秒，她看到的男人的神情却是与想象中截然不同。
　　他没有丝毫的震惊之色，只是从电脑上移开视线冷淡地看过来，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俞柑？”
　　华俞柑这才松了手里的鼠标，目光完全落到沈妍身上。
　　女人心底的期盼燃起星点，还没等火苗簇起，男人就开了口：“回来做什么？”
　　沈妍的笑容瞬间僵住了，“我…”
　　他没作声，依然无动于衷地坐着。
　　女人顿然觉得有一些无地自容，就像大学时期他撞见她与另一个男子在宾利车里缠绵时无异。
　　冷然的眉眼，压迫的气场，沈妍将此判断为男人正在尽力掩藏愤怒。
　　对于深爱的女人迷途知返的怫然。
　　她怎会不理解？
　　女人咬唇，像是竭力忍着无尽的委屈，然后为了缓和凝重的气氛，她视线转到其他地方，偏移话题道：“俞柑，这是你的围巾吗？”
　　沈妍注意到挂衣杆上的黑色围巾，顺手取下来绕在自己的脖子上，接着转头问：“好看吗？”
　　“谁让你动的？”
　　男人语气冰冷，面色骤然寒沉下来，继而起身靠近她。
　　沈妍先是被吓得镇住，面上闪过惊诧，旋即当华俞柑取她身上的围巾时，她倏地抱住眼前的男人，眼泪一下子充盈了眼眶，“俞柑…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华俞柑皱眉，推开她，“你有困难？”
　　“你在说什么…”女人清泪两行，楚楚可怜。
　　“应该是我问你你在说什么。”华俞柑不耐道，“你应该很清楚，不是吗？”
　　沈妍的表情红白交错，不甘道：“说到底，你还是在怪我当初那么对你，对不起…是我没有顾及你的名声和面子，所以我现在回来向你认错了…”
　　“俞柑…”她攥着他的白大褂不放。
　　低头看了眼表，时间已经接近六点，他等的人却还没来，华俞柑不想废话也不想耽搁，扯开她的手，“我还有事。”
　　他开始换外套，沈妍一眼就能看出是出席重要场合的正装。
　　换好后，男人将围巾收起，过程中，他的眼神里微不可察地流露出浅淡的柔缱之意，沈妍愣了一瞬，很快意识到这其中的含义。
　　“能留下来吗？”
　　华俞柑置若罔闻，关了电脑后，径直往外走。
　　沈妍立刻追上去，“俞柑，等等…”
　　话音未落，她失声喊叫了一声，“啊！”
　　女人摔倒在地，刚拖好的地面湿滑，她穿着高跟鞋疾步，一个不稳就跌坐在了地上，小葛听到声响匆忙过来，看到这一幕不禁咋舌。
　　华俞柑回头时，沈妍羞愤不已，她的自尊已经像身上的裙子一样变得肮脏，小葛去扶她，她却只盯着男人，不肯起来。
　　华俞柑问小葛：“没有人找我吗？”
　　小葛摸不着头脑，眼神往地上那位飘了一下，心说不是这位吗？然而这位华医生这么问，显然是另有其人，她立马摇了摇头。
　　离六点还差三分钟，华俞柑微微皱了眉。
　　他问地上的沈妍：“能走吗？”
　　“俞柑…你能不能先抱我去洗手间？”见男人表情淡漠，女人红着眼睛嗫嚅，“我裙子湿了。”
　　华俞柑抿唇，片刻后才对小葛说：“如果有人上来，让她等一会儿。”
　　小葛：“好的。”
　　接着，男人才脱下西装外套围在沈妍裙子上，然后抱起她往洗手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