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负得正》尼斯湖水怪

18、第 18 章

　　杨毓来过华医，这回，她凭借记忆直接乘电梯到了五楼的肿瘤外科，走至护士站。
　　巧的是，坐班的依然是上回的那个护士，她看到杨毓，先是面露诧异，旋即摆出了招牌笑容，有礼道：“杨小姐，您来啦！华医生不在哦，这次又是来送什么呢？”
　　杨毓将袋子递给她，“可以麻烦你转交给华医生吗？”
　　女护士笑了笑，说：“您可以直接放到华医生的办公室去呀。”
　　“可以吗？”
　　“当然。”女护士在前面给她带起了路，走到3号诊室后，“这间就是了。”
　　杨毓点头道谢。
　　女护士转身欲离开，杨毓忽然叫住她，“等等…”
　　“怎么了，杨小姐？”
　　女人姣好的脸上毫无波澜，微微上扬的眼尾给人如霜的清泠感，她红唇轻动，问：“你怎么知道我姓杨？”
　　“上一次你晕倒，是华医生填的身份信息，我们都看到了。”护士笑着解释，“想必你和华医生关系不浅，否则他也不可能知道你的基本信息。况且，我没有把握也不会让你进华医生的办公室，您说呢？”
　　杨毓眼睫微动，点了下头。
　　护士很快离开了。
　　杨毓停顿了几秒，然后打开门，光线刚好的空间一派整洁，办公桌上的物件摆放、窗台的绿植以及衣帽架上挂着的白大褂，处处都体现了那个男人的矜持不苟。
　　她没有再逗留，把东西搁置到桌上，然后关上门，走出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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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华俞柑刚进诊室，看到的便是办公桌上的礼品袋。
　　对门的10号诊室方医生见状，说：“昨天下午五点多，我看小真领着一个女人过来的。”
　　华俞柑脱下大衣，系白大褂纽扣，闻言没开口。
　　方医生：“小真不是个没眼力见的，应该是你的人。”
　　“嗯。”华俞柑淡淡应了声。
　　随后，方医生就回对面了。
　　华俞柑打开袋子，里面装了四个尺寸不大不小的橘色礼盒，他掀开第一个，入眼的是一条墨黑色的围巾。
　　接着，又打开第二个，是大红色。
　　第三个和第四个装的是海洋蓝。
　　男人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嘟了二十几秒，那头才传来声音，“喂。”
　　杨毓刚脱下手套，萦绕在她周围黑点似的小黑虫就停到了她的手背上，她感觉到痒，只好远离枇杷树林，走到山路边上。
　　今天六点，她就坐着最早一班的大巴来了东界村，就因外祖母说，定要天蒙蒙亮的时候飞虫才少，太阳不烈，晚了再摘折腾人。
　　于是杨毓和外祖父一起趁着雨露湿凉的清晨爬上山，一小时里摘选出了半箩筐没休息，而此刻，华俞柑打来这通电话，她正好看清美不胜收的景。
　　满山枇杷星子一样点缀山身，橙红、桔黄、淡黄不尽相同；俯瞰山下，东界村的房屋鳞次栉比，都化作小小的方块。
　　她举着手机，耳边是男人沉淡的嗓音，“围巾是你送的？”
　　“嗯。”杨毓语气平静地说，“蓝色的两条是送给叔叔阿姨的，俞乐喜欢大红色，黑色那条…是给你的。”
　　过了片刻，那头的人说了一句：“破费了。”
　　杨毓怔了怔，心神开了小差，脚下的泥土本就湿滑，她身形猝然不稳。
　　外祖父在不远处看到，惊声喊：“毓儿！当心！”
　　枇杷树最忌积水，所以种枇杷的坡地不会选齐平的，一般都是斜陡的，利于雨水排延。
　　杨毓受了伤。
　　过程中，她用尽全力偏转身体，撞进山路边凹陷的土坑里，然后攀扯住旁边的树干才不至于滚落到山底。
　　外祖父大惊失色地朝她奔来，“毓儿！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跌痛了？”
　　“外公，我没事。”
　　杨毓躺在土坑里，试图起来，一动才发现，右手臂已无法动弹，疼痛瞬间占据。
　　她没显露什么，外祖父赶忙背着箩筐和她一起下山，不敢再停留，到了家，外祖母上前一看，满身土渍的杨毓才微微笑了下，说：“右手好像使不上劲了。”
　　外祖父已经出门去叫镇上的医生。
　　外祖母则满脸心疼，让她坐着休息，而她自己拿出纸元宝开始捻佛珠，她说，年起头却诸事不利，佛祖娘娘多保佑…
　　杨毓摸出口袋里的手机。
　　屏幕已经碎裂，刚才在山上，她尝试过开机，已经不灵验了。
　　现下，她随手一按，竟又亮起。
　　杨毓打电话给男人，对方问她：“刚刚怎么了？”
　　“没事。”
　　“你在哪里？”华俞柑问。
　　“外祖父母家，摘枇杷。”
　　“旁边有人吗？”他问。
　　杨毓说：“外祖母在身边，怎么了？”
　　“我和长辈打声招呼。”
　　杨毓嗯了声，继而把手机递给外祖母。
　　老人家对着话筒和颜悦色地讲了一些话，之后，男人不知说了什么，外祖母高兴起来，转而说到了她受伤的事。
　　杨毓垂着眼，静静地听着。
　　通话结束后，外祖母面色欣慰，杨毓问：“外婆，他说什么了？”
　　“让你别动，好好待在这儿。”
　　杨毓缄默。
　　过了二十分钟，外祖父请来了医生，上了年纪的老医生目光稳准，手法熟练，复位后再打上石膏，全程下来，杨毓疼得冷汗涟涟。
　　外祖父母看着，又是一阵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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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五点，华俞柑把最后几名待诊患者转给老李，然后开车去惠民。
　　白天那通电话，他刚将那条针脚细腻的黑色围巾拿出来，里面的卡片就掉了出来，紧接着就是突如其来的忙音。
　　贺卡上，写的人似乎并不善言辞，只有简单的四个字——“生日快乐”，空白剩余了一大片。
　　他再一次拨打过去，提示对方关机。
　　接连三次，他预感不对。
　　于是，他打给薄思川，经他转口，从水泥那里得到了刘敏敏的联系方式。
　　华俞柑刚准备联系刘敏敏，杨毓就打来了电话。
　　她说没事，他不相信，只能从老太太嘴里问实情，结果得知，这么大一个人，居然会从半山腰跌下去。
　　原本，他以为这个女人是让人省心的，至少比汪雪好应付。
　　现在看来，不尽然。
　　先是半夜被人吓唬，再是今天受伤骨折，不知以后还会有什么。
　　惠民儿科病房的长廊里。
　　“给，毓儿的衣服。” 刘敏敏将行李袋交给男人，“还有，请假也请好了。”
　　华俞柑接过袋子，口吻浅淡道：“嗯，谢谢。”说完，男人提步就走，刘敏敏一口气噎在嗓子里，她冲那道背影喊：“华医生！”
　　华俞柑转头看过来。
　　刘敏敏一鼓作气，“你还在计较相亲那天的事吗？”
　　她说的是那次不值一提的演戏。
　　男人说：“过去的事，我已经忘了。”
　　“毓儿不爱说话，但我敢说她对你是真心的。”刘敏敏不吐为快，“我没见过她给谁织过围巾，还一次性织了四条。”
　　刘敏敏毫无顾忌，直截了当地想把话都说完，“还有昨天，毓儿请了一天假，她以为你会带她一起回家。”
　　华俞柑唇线平直，目光难辨。
　　想到之前她问杨毓喜不喜欢华医生，她回答的“也许”，刘敏敏预感自己的好闺蜜只怕早已是当局者。
　　最后，她说：“华医生，如果你不喜欢毓儿，希望你能明确一点告诉她，她没谈过恋爱，很多时候会摸不着头脑；当然，如果你也喜欢，那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