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负得正》尼斯湖水怪

10、第 10 章

　　随着杨母购置的年货越来越多，春节将至。
　　除夕当天，杨毓仍坚守在岗位上，给病房里的几位病人检查好管路换完药，护士长递给她一杯咖啡。
　　“谢谢朱姐。”
　　下午1点，杨毓正核对药品单，突然接到一个来电，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她滑动接听键，“喂？”
　　“杨毓，是我。”
　　水泥的声音在宽阔的经理办公室显得有些空荡，当下，他的对面正坐着两个人。
　　说来也是巧，他中午刚从客户那里办完资料回来，一到银行，同事就让他帮忙把要签字的文件送到经理办。
　　谁知，敲了门进去，居然看到那位华医生。
　　他正闲适地坐在沙发椅上与经理交谈，闻声后，男人转头看过来，神色清淡如常。
　　经理今天戴了副金丝框眼镜，一双桃花眼隐在镜片下，他手指抬了抬，示意水泥把文件拿过来。
　　水泥应声上前。
　　薄思川看了几眼，签好名，水泥立刻把文件收叠好，转身抬脚出门。
　　这时，身后有道声音叫住他。
　　水泥生硬地转头，那位华医生看了他一眼，将手机拿了出来。
　　“杨毓的手机号知道吧？”
　　果然，那天的演技露了马脚，这位华医生早就看出来了。
　　同时，水泥又快速反应过来——
　　这个男人想追杨毓。
　　于是，以朋友立场出发，水泥摆摆手，实话实说道：“不好意思华先生，其实杨毓没有谈的打算，那天相亲她也是被家里人逼的，而且我没经她同意直接给您号码也不太好…”
　　这番言论算是美化了那天杨毓亲口说的“没可能”。
　　坐着的男人若有所思，随后竟仍是抬手，递了递手机。
　　“那你现在打给她，经她同意。”
　　薄思川轻笑出声。
　　水泥进退两难。
　　最终，他走上前，接过华俞柑的手机，拨通了号码。
　　杨毓手里还拿着药盒，她看了眼手机屏幕显示的手机号码，“你换手机号了？”
　　“不是…”水泥瞄了一眼男人，定了定神说：“这是华先生的手机。”
　　杨毓手里的动作停了。
　　默了几秒，她说：“你把手机给他。”
　　水泥烫手山芋一样把手机还给华俞柑，男人接过，起身走到外面。
　　话筒里，杨毓听到那头的脚步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他清稳的嗓音传来，“是我。”
　　“嗯。”
　　“他说要你的号码需要经你允许，所以我让他打给你。”
　　杨毓又嗯了声，顿了顿，说：“那天，我不知道是你。”
　　如果知道是见你，就不会让朋友来砸场。
　　“我知道。”
　　“什么？”她没反应过来。
　　华俞柑的语气平淡如水，复述道：“你朋友说你原本没有谈的打算。”
　　杨毓微愣。
　　这时，病人的呼叫铃乍响，她匆匆赶往病房，男人适时地说了句“你忙”便要挂断电话。
　　“等等。”
　　病房里的小孩闹了个恶作剧，闻声转过头来，怯怯地看她。
　　华俞柑也耐心等着。
　　窗外，阳光照耀下的雪色尤其明亮刺眼，杨毓微喘，举着手机，眼底映着这浓烈的亮色，对那头的男人说：“等过完年，一起吃饭吧。”
　　/
　　两天前，家里人商量敲定团圆饭在言甚酒店置办。
　　杨毓下班回到家，看到的就是一身火红的杨母，貂皮大衣领子上丰密的毛直戳到她后脑勺，一点儿看不到脖子。
　　杨父正站着，像塑料模特道具一样被摆弄。
　　杨母把大红色领带给杨父系好，再揪了揪拍了拍他的西装垫肩，“成了！”
　　收拾妥当后，一家人出发去言甚，等他们进了酒店包厢，亲戚长辈都已经差不多到齐了。
　　一屋子的人难得一年到头聚在一起，格外亲密热闹，杨毓表姑家的女儿三岁，说话咿咿呀呀的，跑起来像是农村里推得歪歪扭扭的鸡公车，滑稽可爱的样子让所有人都哄堂大笑。
　　饭桌上的家长里短持续到11点，等散了席，回到家时将近12点。
　　杨父杨母疲惫不堪，早早进了房间。
　　杨毓洗完澡，刚躺上床，手机就传来了震动声。
　　三人群里。
　　刘敏敏发来消息，先是一个惊恐的表情包，再是一句：“那华医生在追你？”
　　杨毓：“没。”
　　刘敏敏：“水泥说今天那华医生向他要你的手机号。”
　　水泥立刻发了一句：“你别否认。”
　　杨毓：“……”
　　杨毓：“是。”
　　刘敏敏这次发来一只狗头，“什么情况？”
　　杨毓顿了顿，发过去：“我们在一起交往。”
　　短短一句话，连她自己看着也有些恍惚，就像是她想看一本书，指尖刚碰到，眨眼间扉页就已经翻过了。
　　毫无真实感。
　　刘敏敏和水泥更是惊诧不已，双双问号。
　　接着，水泥懊恼道：“你不早说，我今天还替你挡话，像个傻逼。”
　　杨毓轻笑，发了句“辛苦。”
　　刘敏敏：“毓儿，你喜欢那华医生吗？”
　　杨毓沉默。
　　她对那个男人具体是什么感觉，她说不上来，就像水泥之前所说的，为什么选择刘敏敏，他也是没有原因。
　　刘敏敏不是说过吗，惦记、心痒。
　　一根羽毛似的落到她手心，没抓住，他就又飘走了，以为飘远了，谁知盘桓到心里去了。
　　“也许。”她回了一句。
　　是留有余地的话。
　　刘敏敏：“那华医生喜欢你吧？”
　　杨毓：“我不知道。”
　　水泥：“……”
　　刘敏敏：“你俩过家家呢。”
　　杨毓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她问：“你们怎么样？”
　　前几天，水泥和刘敏敏两家人说起了婚姻大事，吓得刘敏敏六神无主打电话问她怎么办，她说她不想年纪轻轻步入婚姻坟墓，尽管她爱水泥。
　　水泥回：“敏敏答应先订婚。”
　　刘敏敏：“迫于无奈。”
　　水泥：“？”
　　刘敏敏：“打错了，迫不及待。”
　　杨毓：“什么时候确定了吗？”
　　水泥：“订婚宴大概是五六月份，具体时间还没定。”
　　刘敏敏：“我妈说，正不娶腊不定，老一辈传统思想。”
　　水泥：“咱妈说的有道理。”
　　刘敏敏：“……”
　　随后，三人又聊了几句就结束了对话。
　　杨毓没关手机，她盯了几秒微信页面，指尖滑动，试着把某个号码输入添加朋友的框里。
　　屏幕跳出一个空白的初始微信头像，昵称是男人的姓名。
　　社交软件也同他本人一样带着距离感，令人捉摸不透，杨毓想，犹豫了一秒，她点下“添加到通讯录”的好友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