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成的结局》白露三盘

59、和疯子谈条件

　　元旦三天正好都不上课，我就都呆在宿舍里修养。吃药之后胸口感觉憋闷的频次越来越低，头疼的症状也缓解许多，但还是比较容易觉得疲倦。
　　林晖每天都会问我身体恢复得如何，但也没有再提见面的事情。我跟他提了明信片的事儿，他说帮我保管着，有空当面交给我，但我就一直这么“没空着”。
　　假期最后一天傍晚，我收到了罗奕佳的消息，只有短短一句话：我回英国了，再见。
　　我想起那天情绪那么激动地指责她，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有些愧疚，回了句对不起，但她没有回复。
　　十分钟之后，我收到陆恒的消息，只有三个字：谢谢你。
　　他们可能想要重新开始，并不想跟我这个与延秀年长得很像的人再有过多交集。我觉得可以理解，所以没有再发消息。毕竟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延秀年如果知道的话应该也会松口气吧。
　　我想了想，给沈婕云发消息说了这件事，过了许久她才回复了一句：挺好的。
　　最近发生了许多许多事，这件事算是难得的让我心里大松口气的事。
　　周二早上只有一堂课，趁着天气特别好婷婷就提议去滨湖公园散散步，我在宿舍呆了三天也该多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更有利于康复。我们俩决定慢慢溜达到公园，半路上还能买杯热奶茶喝。
　　婷婷突然跟我说：“郑瑶珍昨天走了。”
　　我错愕地看向她。
　　婷婷接着说：“林晖觉得你在生气呢，所以都没敢跟你说，怕你生气对康复不利。但是我觉得这个事情还是早点让你知道好。”
　　我点点头应了声哦。
　　婷婷接着说：“林晖早上跟他们系主任认错去了，他们主任让林晖先写个深刻的检讨。李卓说大概率会给个警告的处分，肯定是不影响毕业的。”
　　我又点点头。这事能顺利解决可以算很幸运了。
　　婷婷问道：“你真的还在生林晖的气啊？”
　　我摇摇头回答：“没有，我真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婷婷嘟嘟嘴点点头，“我觉得他之前处理这件事的方式不好让人不爽，晾他一段时间也好。”
　　我无奈地笑笑，听到手机响起就拿出来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是XXX。
　　这是江世廷。
　　我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脚下的步子不禁都放慢了些。刚做好心理建设准备接通的时候，电话就突然挂断了。我大大松口气，结果一抬头看见江世廷站在校门口，这回直接走不动了。
　　婷婷好奇地回头问我：“怎么了？”
　　想到婷婷并不了解江世廷疯狂的性格，之前还试图帮我出头，为了避免她受到牵连，我赶紧跟她说：“我碰见个熟人说会儿话，你先去奶茶店等我吧，帮我先点好。”
　　婷婷这时候也瞧见了江世廷，显然对他还有印象，有点担心地跟我说：“上次挺怪的……”
　　我急忙安抚她，只想尽快将她支走：“没事没事……我们认识的，我能应付。”
　　婷婷将信将疑地走了，还远远地朝江世廷瞪了眼，好像是在用眼神示意他不要欺负我。
　　江世廷冷冷地笑了下说道：“还要把她支走？是害怕我对她做什么吗？”
　　我同样冷冷地反问：“我不该害怕吗？”
　　江世廷瞧着我：“是你把罗奕佳劝走的吧。”
　　这不是个问句，以他的行为处事这很寻常。
　　江世廷微微挑了挑眉毛反问道：“你觉得把罗奕佳劝走，我就没办法了吗？”
　　我说：“不敢这么想。你神通广大怎么可能没有办法？”
　　江世廷又是一抹冷笑：“你知道就好。我给你的时间也足够了吧？”
　　我微微点了点头，仰起脸盯着江世廷的脸认真地说：“对，我知道延秀年在哪里，全天下应该只有我知道。如果你敢伤害我身边任何人，我就立即打电话告诉延秀年，让她跑得远远的，远到一辈子都找不到！”
　　江世廷显然没料到我会以同样的方式威胁他，眼里先是错愕然后慢慢转为愤怒、狠戾，咬牙切齿地说：“你做不到。”
　　我挺直腰板尽量让自己显得更无惧，坚定地说：“不信你就试试。反正都是赌，看谁更输不起！”
　　江世廷激动地一把扯过我的胳膊，瞪着我说：“你有种拿你朋友赌？”
　　我心底其实还是害怕的，但是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出来，“你敢拿延秀年赌，我为什么不敢？”
　　江世廷根本没有理会沈婕云，瞪着我冷笑着说：“别以为你是秀年的妹妹，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我跟你说过的，不要做出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反正挣脱不开他的手所以干脆懒得挣扎，我尽量冷静克制地说道：“现在的社会跟以前不一样，不要以为你还能一手遮天。当初你所做的事情没有受到法律的制裁，是因为延秀年会心软觉得欠过你人情。但我跟延秀年不一样，我不欠你任何东西，我更不会心软。就算我原本怕你，我现在也不害怕了，我有软肋你不是一样也有吗？你要找延秀年你尽管去找，找得到是你的本事，找不到也不要赖我，我绝对不干涉。如果你动我的朋友或者身边的人，我就让你找不到。”
　　江世廷愣了愣然后嘲讽地笑了，“你在跟我谈条件？”
　　我斩钉截铁地应道：“对！”
　　江世廷冷笑：“你跟秀年真的完全不一样。”
　　“我们本来就不一样。”我才不会像延秀年那样任他摆布。
　　江世廷突然松开手，让我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他收起脸上冷酷嘲讽的表情，突然说话的语气都开始带着一点恳求：“姚真，我们没有必要弄成这样的。我知道你在怪我过去做过的事情，但过去的事情我已经无法改变，为什么非要纠结过去呢？我们往未来看不好吗？我说过我会弥补的，你为什么就不信呢？”
　　我才不相信他这种鬼话。但我觉得他既然会改变之前威胁我的态度，或许说明我的方法是有效的。
　　“你说得对，过去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弥补。”
　　“好……那你就当是给我一个，和秀年重新开始的机会可以吗？”
　　“她和过去所有人都断联了，并不只是针对你。这说明她就是要跟过去做彻底了断，这就是她的重新开始。如果你真的这么爱她，你应该尊重她的选择。如果有天她想跟你重新开始，她会自己出现的。”
　　江世廷冷笑：“尊重她的选择？你知道她选择的是什么人吗？你是不是也想她跟李思明在一起？我告诉你，李思明他根本不配！”
　　“她的感情凭什么由你来决定配不配？李思明再差，延秀年也就是喜欢他。你可以有你的喜欢，别人也可以有别人的喜欢。你不能改变自己的喜欢，凭什么认为延秀年她就得改变？”说到这里，我又觉得自己跟江世廷争论的行为完全是多余的，因为他不可能听得进这些。我叹口气接着说，“我没想过延秀年得跟谁在一起。你们的事情我根本不想参与，你要重新开始的机会也不是我能给的。”
　　江世廷沉默地盯着我看。
　　我重申：“我说过了，绝对不会干涉你找延秀年。”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江世廷恶狠狠地甩下这句话，转身走了。
　　我看着他坐上那黑色轿车远远消失在视线之外，才完全松口气。这种疲惫感分不清究竟是肺炎后遗症还是因为紧张害怕。我站在原地，花两分钟时间好好调整了心情和状态，才转身去奶茶店找婷婷。
　　婷婷蹲在奶茶店前面的马路牙子上，怀里抱着两杯奶茶，拿着手机在打字发消息。瞧见我走过来以后就赶紧把手机收进口袋，拿着奶茶站起身说：“那个人神神叨叨的怎么回事？长得人模狗样的但脑子好像不太好，你怎么认识这种人的？”
　　我笑了笑说：“确实脑子不太好，不用理他。”
　　婷婷小心提醒道：“他看着还有点瘆人，你千万别单独跟他见面。”
　　我点点头，“我知道的。”
　　嘴上虽这么回答，可我的心里却依旧十分不安。江世廷真的会因此放过我吗？以他疯狂偏执的性格，应该不会吧。那接下来还能怎么办呢？我什么办法都没有想到。
　　我们在滨湖公园遇到了韩纪元。自从那天晚上不欢而散之后，我们没有再联系过。我住院的那晚他虽然来过医院，但我病得迷迷糊糊并不知道，还是婷婷第二天告诉我的。
　　韩纪元穿着运动服满头大汗的，应该是刚刚打完球准备回去，撞见我们以后表情也显得十分意外，犹豫片刻后还是伸手朝我们打了个招呼。
　　我也客气地冲他笑笑。
　　韩纪元走到我跟前问道：“听说你生病了，现在好多了吧？”
　　我点点头应了声嗯。
　　过了会儿他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我有片刻的错愕，然后才明白他是为之前做过的事情道歉。可是其实我并没有多生气，所以笑笑地回答：“没关系。”
　　韩纪元想了想又说道：“宝儿答应过要帮我们球队跟林晖他们约战，我跟她说最近就可以。或许你可以跟林晖说一声，我会认真打球，就当我们重新认识下。”
　　我愣了下就听明白他的话里的意思，很高兴他终于不再因为父母的事情而和林晖为难，所以认真地点头。
　　韩纪元瞧了我一眼并没有再多说什么，挥挥手道别就走了。
　　婷婷看着我们俩好奇地问：“你们俩怎么了？怎么感觉吵架了？”
　　我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