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楚人歌》那就喵一声吧

25、心病

　　大夫对楚昭昭的诊断是:郁结于胸，气急攻心。

　　他们说:这是心病，保持心情舒畅便可不药而愈。

　　秦子非看着醒来之后，就像个木偶娃娃一样眼神空洞的楚昭昭，心脏狠狠地纠了起来。

　　心情舒畅对于她，居然是一种奢侈。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楚昭昭枯坐苦思，一夜未眠，而秦子非也不知所踪，没有再回到绮罗院。

　　翌日清晨，楚昭昭又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起了个大早。梳洗过后，她用余光看了一眼耳室，那里的床铺叠的整整齐齐，显得空落落的。

　　小桃是个机灵的丫头，她一边推开门，一边就替秦子非解释道:“公主，王爷有急事出府了，没有宿在别的姬妾那边。他吩咐早膳您不必等他，您看要马上传膳吗？”

　　“不急。”楚昭昭摆了摆手，眼神停留在了院子里。

　　这些天，秦子非让下人们把这个本来素雅的院子打理得花团锦簇，满园生香。

　　尤其是院中的两树金桂，成团成簇，热热闹闹地挂满了枝头。空气里都是它散发的甜腻的香气，清风拂过，漫院生香，花瓣散落，铺了一地的金黄。

　　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他说的“看到美好的东西，心情也能明媚起来”的说法，不自觉地轻轻牵了牵嘴角。

　　“我这院子花开得如此热闹，人却是冷清了些。这西湖柳月菊和金桂齐开的院景着实金黄可人，别致的很。小桃，你去唤管家来，本宫想在院里办个赏花会。”

　　“赏花会？”小桃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但马上又喜出望外，“好好好，奴婢这就去喊。”

　　小丫头提起裙子风风火火就往院子外面奔，心中对秦子非的肯定和崇拜又多了几分：还是王爷有办法！

　　没过多久，老管家被小桃拽着衣袖一路小跑到了绮罗院。他一边锤着老腰一边喘着气给楚昭昭行礼:

　　“听小桃这孩子说，公主想办赏花会？王爷吩咐过老奴，府中大小适宜都听凭王妃吩咐，还请王妃和老奴说说您想怎么个办法？”

　　“本宫在北秦无亲无故，想借着这花开满园的盛景结识些闺中密友，按照会友的规格办便可，不必铺张。”楚昭昭坐在石凳上，细长莹白的手指轻轻拨了拨花瓣。

　　“老奴明白了。王妃不必如此节俭，王爷有吩咐，但凡是王妃的用度，都按照最高的规格去办。”老管家说着，慈祥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两条缝。

　　“只是邀请些同为妃子的妇道人家闲坐，不必铺张。”

　　“哦？王妃可有想邀请的名册？老奴叫下面的人去拟请帖。”

　　“按照位分，便先给亲王们的正妃都送上一张请帖吧。就说本宫的嫁妆里有几坛上好的南楚清酒，搭配桂花糕点别有一番风味，请姐姐们尝尝。”

　　北秦武帝膝下一共二十二个儿女，其中只有七个男子活到了现在。除去皇帝和靖王以及回到封地的亲王，实际上在京的亲王也只有四位而已。

　　老管家点了点头：“若只请那四位喝酒赏花，吃些糕点，准备起来倒不算难。便约在明日午后可好？”

　　楚昭昭也点了点头，补充道:“王爷辈分高，子侄们成婚的也不少，再发些请帖给她们。院子小了些，便邀她们后天来吧。”

　　“院子是小了些。”秦子非的声音忽然出现在院门口，顶着一对熊猫眼挑剔地扫视着绮罗院，“给王妃的院子形制上确实小气了些，本王这就把本王那闲愉院休整下，我们搬过去住。”

　　“老奴这就去安排。”老管家看了看楚昭昭，又看了看秦子非，轻轻叹了口气，无奈一笑。

　　自从楚昭昭嫁过来，混世魔王的确没有再在外面胡作非为了。可宠溺楚昭昭的花费，比他在外面一掷千金也不遑多让。

　　老管家只得安慰自己：王爷和正妻琴瑟和谐是好事。

　　“妾身并非此意。”楚昭昭连忙伸手阻止老管家听他的话瞎折腾。

　　“妾什么身？在家里何必和我用谦词。”秦子非三两步走到楚昭昭面前，不满地皱起了眉头，将她扶了起来。

　　他们的关系好不容易靠近了一些，一句谦称，让他觉得她又在将自己往外推。

　　“好。”楚昭昭也不忸怩，把刚才赏花会的事情简单和秦子非说了说。

　　秦子非听完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楚昭昭心中一沉，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会设法阻止她。脑子飞速运转，已经想好了接下来怎么说服他。

　　“公主的陪嫁好酒，都舍不得给我这个夫君尝一口，真是便宜她们了。”秦子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脸受伤地偏过了头，可眼睛却在偷偷瞄她。

　　“有何不舍？”楚昭昭先是一愣，看着他夸张的表演，忍俊不禁，“王爷若是想喝，让小桃取一些便是。”

　　“甚好。”秦子非嘴上说着甚好，却又做作地长叹了一口气，眼神分明在说：快问我怎么了。

　　“王爷何故叹气？”楚昭昭不解道。

　　“要来的酒，总缺了些滋味。”他欺身上前，明媚的笑意中夹杂着几分狡黠，“什么时候才能等到公主主动些呢？”

　　虽然他故意装出一副开玩笑的样子，但楚昭昭何等的聪明，自然是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漏了半拍，接着剧烈的跳动起来。

　　她记得这种感觉：第一眼见到梁桓就是这样的，母妃说，这就叫心动。

　　梁桓的脸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心脏马上像是被人紧紧捏住了一般疼的发紧。

　　在她的潜意识里，心动已经成为了最危险的情绪，让她情不自禁地否认和抵触。她垂下眼帘，拼命掩饰住眼底的波澜，可秦子非还是注意到了她深深皱起的眉头。

　　他伸出手，像是触碰一件易碎的瓷器般，小心翼翼却充满怜爱，想将她的眉头抚平。可就在手指即将触碰到她眉心的时候，被她避开了。

　　她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顺势转身对小桃说：“小桃，给王爷取一坛清酒去。”

　　“昭昭。”他僵硬地收回手，眼里似乎有破碎的光斑在闪烁，“说起桂花糕，我俩算是想到一处去了。” 他岔开了话题，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前些日子，我眼见着就到了金桂飘香的时节，便想着学学做桂花糕。前些日子忙着给皇后备礼，学艺未精，待我这两天研究研究，给昭昭尝尝手艺。”

　　似乎是为了打破两人间尴尬的微妙气氛，秦子非走到桂花树下，撸了一把桂花放在鼻尖嗅了嗅，对手心的桂花说：“等着小爷来料理你。”

　　“王爷用过早膳了吗？若还没用过，便一起用膳吧。我有些饿了。”楚昭昭也默契选择转移话题。

　　“你不说我都忘了。我们先吃早膳，吃完我带你去个地方。”秦子非一拍脑门，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神秘兮兮地笑了笑。

　　“去何处？”

　　“出府。去一个能让昭昭心情愉悦的地方。”

　　“出府？”

　　楚昭昭还想多问，秦子非却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怎么也不肯多透露半个字。

　　“告诉你就不是惊喜了。”秦子非摆了摆手，一双微微浮肿的眼睛眯了起来，看上去十分滑稽。

　　饭后，秦子非拿来了一身男子的劲装，让楚昭昭换上。

　　她换上衣服，秦子非又让小桃给她绾了个男子的发髻。他说是去耳室换衣服，等她出来一看，她这短短的梳洗换装的时间，他竟然侧躺在床边睡着了。

　　听到她出来的动静，他眨眨眼睛强打精神。他也换上了一身相对朴素的劲装，可就算再低调的衣服，也根本盖不住他骄矜慵懒的气质，但凡稍微有点眼力的人，都能看出他非富即贵。

　　“王爷看上去颇为困顿。听闻你一夜未眠，还是留在府中休息吧。”楚昭昭见他如此疲惫，心有不忍。

　　他绕着她前前后后地打量了一番，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楚昭昭的气质倒是有几分酷似男儿的飒爽英气，但她的皮肤洁白如瓷，无关精致如画，一看便是个女儿家，着实不合适。

　　他想了想，钻进内室，在梳妆台上用手指沾了些青黛，这才在楚昭昭面前站定。

　　他弯下腰，让自己和楚昭昭的视线平行。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笑眯眯地紧盯着她，柔情似水，又深情款款。

　　她不敢和这样一双眼睛对视，只得错身去躲，一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多出了一丝慌乱。

　　“乖，别动。”他的温柔磁性的声音响起，以一种让人难以拒绝的魔力将她定在了原地。

　　他伸出手，用沾着青黛的指尖轻轻触到她的眉间，用指腹描绘着她的眉型，细致又暧昧。不经意间，四目相接，时间像是在此刻停止了一般，仿佛天地间都只能听见两人渐渐加快的心跳声，和彼此交织的气味。

　　楚昭昭率先反应过来，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两团红晕，愣怔片刻后，立刻用冰冷疏离的面具将自己伪装了起来，皱着眉头就要往后退。

　　“别动昭昭。马上就好。”秦子非的反应也很快，他一手轻轻扣住楚昭昭的后脑，趁着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地时候，用另一只手给她画上了小胡子。

　　看着面前被自己“打扮”好的楚昭昭，秦子非终于忍不住笑得东倒西歪：

　　“哈哈哈，昭昭，你现在看上去像个太君，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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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问:按住女朋友的后脑和她甜蜜对视时，男孩子应该做什么？
非兔:给她画上小胡子！然后嘲笑她像日本太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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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结束，照常日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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