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
幸而之后没有发生什么多余的事情，柳芙姿一行人平平安安地抵达了江南。
这些日里确实让柳芙姿好一阵疲乏。
她可从未如此赶路过，最多不过是从家中赶往宫内参加宴会，就连京城的小街坊，她也是从未去过几次。
倒是顾嘉铭看出了柳芙姿的窘迫，“不必紧张，我父亲不是什么坏人。”
柳芙姿当然知道镇南王肯定不是什么坏人，如若他是，那么柳丞相早就在跟镇南王斗嘴的时候被打压了。
不过是异乡人处于他乡时，觉得彷徨失措，不知所措罢了。
柳芙姿微微低下头，她下马车后紧紧随着顾嘉铭在镇南王府中行走。
因为堪堪及笄后拢起的长发有些许沉重，加之前面顾嘉铭的步伐有些快，柳芙姿逐渐有些跟不上。
碧玉倒是瞅准了柳芙姿身体不适上前去扶着她，但不过这么一会儿，柳芙姿就香汗淋漓，轻喘吁吁的。
“世子可否慢些？”柳芙姿拿出细帕轻轻拭去额上的汗水，未免自己显得太过狼狈。
正午时的灼灼艳阳晒红了柳芙姿的脸蛋，好似要将似水般的女儿家都要晒化了，只那殷红的唇瓣微启轻喘着气，鬓角发丝黏附在女子的颊边，虽有些凌乱却并不失美感。
顾嘉铭不自然地偏过了头，语气的淡漠是柳芙姿极少遇见的，“柳姑娘倒是需多加练练。”
话是这么说，可他足下步伐却也是慢了下来，至少能让着柳芙姿赶上了。
分明是春日，可江南的春日却稍显单薄，隐约带着夏日的炎热和丰沛，也是与京城毫不相同的样子。
柳芙姿出城时带的皆是冬衣，穿到这儿显得倒是略有几分不伦不类，更莫要说这汗如水似的淌下了。
世子说的话倒是不错，可柳芙姿总有几丝委屈在心中。
她先前在自家府中，虽说不至于似公主般千娇万宠，可算是也是百千拥蔟，就是天热时出入府中小阁也是有侍女帮忙撑伞扇风，哪有这般狼狈的时刻。
到底还是寄人篱下不如自家。
柳芙姿深深感知这一点。
饶是后面再累，她也半声不吭了。
柳芙姿跟着顾嘉铭在镇南王府中走着，却并不愿现在去见镇南王。
大抵是镇南王终究与她父亲柳丞还是有几分对头关系，柳芙姿不想丢了自家的面子风气，白白让人笑话去了。
加之她若是这幅颜面去见镇南王，或许会让镇南王以为她对王爷没有多少尊重。
柳芙姿贝齿轻咬唇瓣，好些许才对顾嘉铭轻声道，“世子不若先带小女到安排好的房屋处，待小女梳洗一番再去拜见王爷。”
柳芙姿说话的声儿太小，顾嘉铭险些听不间，他暗暗琢磨了一会儿才悟了柳芙姿这是为何，“你就是披头散发去见我父王，我父王也是不会怪罪你的。”
小女儿家温婉似水的眼眸中还有着微微的担忧，她像一只初入生地的幼猫般只敢轻声细说着自己的不满。
顾嘉铭嗤笑一声，还是不情不愿地将她带到了镇南王亲自点给柳芙姿的房院。
兰香苑，曾经镇南王妃居住过的地方。
后因王妃怀着世子时，听地方道士推测为女孩，且定是生来孱弱，需生活在生母曾住过的房屋内，因而王妃离开兰香苑，专门意给孩子居住。
谁知生下来是个小世子。
不过听闻那道士离开江南，镇南王妃倒也懒得去怪罪，但也未再搬回兰香苑。
前些年镇南王妃薨去，兰香苑也算是被世子顾嘉铭搁浅封锁上。
可谁知镇南王指明让柳芙姿居住于此。
生母生前居住处被他人占用，顾嘉铭就是怎的心胸开阔，也是无法接受。
却也不怪他原就对柳芙姿略显冷漠。
顾嘉铭领着柳芙姿到兰香苑门前，正想同着柳芙姿进去，却见柳芙姿朝他微微一行礼，“有劳世子，稍后小女寻侍从带着去拜见王爷，便不劳烦您在此等候。”
她竟是以为顾嘉铭是想在此等候。
顾嘉铭唇角微勾，眼中的讥诮是柳芙姿低头看不见的，“你想如何就如何。”
言语一落，顾嘉铭衣袖朝后一甩即便走人，留下柳芙姿懵懵懂懂地站在原地。
“碧玉，世子是否对我并无好感？”柳芙姿哪怕是个瞎子，也能看出来顾嘉铭对她的不喜了。
碧玉并未回复柳芙姿。
柳芙姿心中既以有答案，因而不需得碧玉的回复。她在心中暗叹，既然镇南王世子这般不悦她，也不知晓她往后的日子该如何难过。
她与碧玉入了院子，就见院子干净整洁，全然不像是先前无人居住的屋子。
细细想来，莫不是顾嘉铭在意的哪位曾经居住过此处，未曾想过这地儿让着镇南王给了她，这才禁不住生气罢？
柳芙姿着院子里的侍女们打水来沐浴，既是去见王爷，那必定是要好好梳理一番，总不能让王爷觉得她入了王府后没什么礼仪。
江南这会儿天气热乎，柳芙姿被碧玉侍候着换上了娟纱金丝绣花长裙，袖口处敞开带着细纱，便是看着也凉快些许。
柳芙姿差遣院中的侍女替她织发，碧玉往她额上点下一抹朱砂，殷红的朱砂更衬得柳芙姿如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
不过多时，柳芙姿便打理好自己，准备着让小厮带她去给镇南王行礼。
不想一出门就碰见了换了身衣裳的世子顾嘉铭，着实让柳芙姿吓了好大一跳。
少女潋滟泛水的眸子里似乎闪着盈盈水光，嫣红的唇瓣因为惊吓微微张开，隐约露出内里洁白的贝齿。
看上去倒是一派邀请之相。
顾嘉铭隐去心中所想，面上丝毫不显，“倒是穿的漂亮精致，见个王爷让丞相女如此隆重，倒还是我们镇南王府的荣幸。”
柳芙姿哪里明白顾嘉铭的言语中为何总是夹枪带棒，不过是翻了身凉快的衣裳，就遭到这般阴阳怪气。
可柳芙姿也不是吃醋的，“让世子您见笑了，小女足不出户，当是认为王爷为一方大能，自然是值得小女这般隆重打扮的。”
她这般说着“足不出户”，自然是嘲笑顾嘉铭说她打扮隆重还王府荣幸是虚名。
毕竟深养闺阁的女子哪里懂的什么势大利小的？只需是个王爷，便都是要着重关注的罢了。
顾嘉铭这样一说，倒显得他们镇南王府是个不轻不重的小玩意罢了。
柳芙姿自言未说什么过错之话，都是顾嘉铭自己个儿撞上来的。
见顾嘉铭哑言，柳芙姿唇角微勾，“世子爷在门口等着，莫不是想带着小女去见王爷？”
她算是隐约明白了些许什么。
果然就见顾嘉铭面色铁青，唇瓣微抿起，“本世子不过是路过，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柳芙姿拿手轻捂上扬的嘴角，见顾嘉铭一直看着她。柳芙姿这才压抑住唇边的笑意，揉着嗓子娇声说了句，“世子哥哥，怪小女多言了。”
顾嘉铭只觉得半身一麻，身子竟是因着这娇俏的声音酥软了一半。
他僵着脸转身就走，柳芙姿反而跟着他在身后转悠。
这回柳芙姿可长记性了，她让着碧玉打着把油纸伞将烈日与她隔绝，柳芙姿则自己拿着把绣着牡丹的小圆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
她慢慢在顾嘉铭身后跟着，也不管顾嘉铭走的有多快，似乎打定主意若是顾嘉铭走了个没影，她就随便找个小厮帮忙带个路。
柳芙姿这副姿态，倒像极了在观光，而不是身处异地。
至少反过头来看看柳芙姿是否跟上的顾嘉铭是这么觉得的。
这京城的姑娘就是不一样。
若是江南女子，在顾嘉铭转身回望这会儿，定是满脸羞红、眼神飘忽。
哪里会如柳芙姿一样，见着他回头看她，还咧开小嘴给他展笑的。
见顾嘉铭回过头去，柳芙姿便收了笑容。
如若不是寄人篱下，她又何尝会如此谄媚呢？往常的柳芙姿可是想如何便如何，又哪有什么人说道她呢？
她拿小圆扇遮挡在小口前，“愿着王爷可别是个不喜我的。”
她这厢也算是把顾嘉铭得罪了，若是再让镇南王不喜，她也基本上不必再待在镇南王府中了。
柳芙姿自然也知道不该跟顾嘉铭呛声，但是她哪里忍得住呀？
若非她是这般性子，早就在皇帝让她进宫之时，虽害怕但依旧会进宫了。
按照她自个儿的想法便是，柳芙姿长得一副懦弱样，也总是央央怨天尤人，可她真不是什么喜欢葬花的弱小女子。
顾嘉铭回头时见他跟柳芙姿落下一大截，果然放慢了脚步刻意让她跟上。
柳芙姿依旧是小圆扇挡在脸前，一双似水的眸子可怜巴巴地看着顾嘉铭。
圆扇上的牡丹开得好不娇艳，却丝毫没有把少女白皙细腻的皮肤映衬下去，反而将她衬得愈加白嫩。
柳芙姿直勾勾地注视着顾嘉铭，眼里的可怜像是能化作水一并流出来一样。
她还是在顾嘉铭身后跟着。
顾嘉铭倒是想起了前几日初见时，柳芙姿那副无依无靠的模样。
他心里暗骂一声，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刁难一个堪堪及笄的小姑娘。
可到了大堂中，镇南王稍稍那么一挥手，柳芙姿行个礼后就依了过去。
“王爷伯伯，距年前归京也算是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不知你可还记得小女。”
镇南王倒是豪爽，只字不提他跟柳丞相的过节，反而说：“记得，那当然是记得，本王还在你幼时抱过你呢。”
他倒是感叹，“这俊俏的人啊，小时候俊俏，长大后也是艳丽无双，就如芙姿一般。”
有几个女子不喜欢被夸长相漂亮？
反正柳芙姿喜欢。
哪怕镇南王口中不知有几句哄着她的话，她也是欢喜的。
“多谢王爷夸奖，小女倒不这么认为。”柳芙姿被镇南王拉在身边小椅上坐着，她微低着脑袋，显着一副弱者的姿态，“若非小女长得奇怪丑陋，世子怎会在自接触小女以来，便鼻不是鼻，眼不是眼？”
她看上去倒还真像是为自己的容貌操心。
顾嘉铭可是知道，她这是在为自己鸣不平呢。
不愧是京城里出来的女子，京城哪里有什么因年纪小眼界短就懵懂不知心机的女子。
柳芙姿拜见镇南王后，顾嘉铭被镇南王要求跪在祠堂，心中暗想。
不过是个外来的小姑娘，敢这般得罪他，不知可是不想在镇南王府中好好过了。
正想着，就听身后的门传来“吱呀”一声，似乎是有人进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