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
怀孕？怎么可能！
他是个男人啊！
不对，这个世界不论男女只要是omega就能怀孕，但，也不可能是他啊？
时志楠很想把这当成一个笑话，可尤骞仁表情里的认真让他笑不出来。
医生的话更是判了他的死刑：“……已经四周了，恭喜你啊时先生，胎儿目前的状况看起来不错，没有被你身上的伤影响，前几天你是不是使用过发情期抑制剂？我们检测到血液里的残留，还好，比较微量，影响不大，你可能是第一次怀孕没经验，我们一般建议omega还是等出现了发情期的症状再使用抑制剂，避免以后有意外怀孕自己不知道的状况，因为误用抑制剂而在一定概率上引发流产。
“饮食上也要多注意，今天应该喝了不少酒吧，以后不能这样了，酒精对胎儿的影响是难以估量的，不过也不用过于担心，胎儿目前一切正常，按时检查就好。你身上的伤都是皮外伤，擦点药就好了，我会为你开药，为了胎儿着想，以后的用药都要遵医嘱。”
时志楠表情茫然，他艰难地消化着医生的话，理智告诉他医生说的是真的，但问题是，这个孩子从哪来？
他是什么时候，被谁……怀孕了的？
他这段时间唯一的性|生活不就是那天在酒吧和一个女的……
如同脑中炸起惊雷，轰的一声，时志楠猛然明白过来。
——那个和他春风一度的“女人”根本不是女人，而是个alpha或者beta！
他被人睡了！还怀孕了！
尤骞仁似乎注意到他情绪不稳，大约以为他只是因为初次怀孕而不知所措，安慰道：“别担心，我会安排好一切，让你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的。”
生下来？不，不能生！
时志楠连忙道：“不！尤总，谢谢你，但我不想生孩子！”
尤骞仁眉心一皱：“不想生，为什么？”
他是个大男人，怎么能像女人一样生孩子？！时志楠不知该怎么解释，只能重复道：“我真的不想生孩子，我想打掉它，尤总，你能帮我吗？”
尤骞仁显然无法理解他的抵触，脸上露出十分不解的表情，等时志楠说完，依旧耐心宽慰道：“omega都是要生孩子的，别怕，我会给你安排最好的保姆、最好的医生，给你换个大房子，让很多人来照顾你，不会有事的。”
时志楠感到有些奇怪，尤骞仁似乎很不愿意帮自己打掉孩子，不但不愿意，反而更希望自己把孩子生下来，为此不惜承诺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像这个孩子对他很重要似的，可这个孩子明明跟他没有关系啊！
回想起得知怀孕后尤骞仁的种种反应，时志楠忍不住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怀疑。
他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尤总，为什么你知道我怀孕了还对我这么好？”
尤骞仁沉默片刻，说出了他心底猜测的那个答案：“因为那天和你在酒店过了一夜的人，是我。”
*
凌晨三点，时志楠还是没有睡着。
他睁开眼看见病床边空荡荡的椅子，耳边仿佛又响起尤骞仁告诉他的话。
“那家酒吧是我一个表弟开的，我那天正好有空就去坐坐，后来多喝了点酒，那么巧遇见你，我们的信息素对彼此都有很强的吸引力，所以……”
“第二天我有急事，没来得及给你留消息，是我不对，后来在排球赛上看见你，我很高兴，可惜你好像一点也不记得我了。”
“我们的相遇……说起来没那么体面，所以你忘记了，我也不想再提，只是没想到它会给我们带来这么大的惊喜。”
他后面还说了很多，大概是承诺会照顾好他和孩子，会和他结婚，希望他能把孩子生下来之类的话。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眼神言语中都是浓情蜜意，时志楠却无法再次被他打动，刚才因他而生的朦胧爱情幻想已经破灭，取而代之的是难以遏制的愤怒。
那个睡了他的人是尤骞仁！让他怀孕的人是尤骞仁！给他带来这场噩梦的人是尤骞仁！
而尤骞仁竟然还希望他把孩子生下来！
时志楠感觉自己深深地被欺骗了，他向尤骞仁发了很大的脾气，把他从病房赶了出去，任凭他如何道歉都不再理会。
尤骞仁确实拿他没办法，只能离开，但他说明天还会来接他出院。
时志楠知道尤骞仁是不会放弃的，他似乎是真的很想要这个孩子，一定会想尽办法让自己把孩子生下来。
而时志楠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孩子必须要打掉。
时志楠一夜未眠，第二天医生上班，他立刻去挂了产科的号。
医生怀疑地盯着他脸上的青紫看了一会，问道：“来做人流？”
时志楠点头，他屁股上的擦伤还隐隐作痛，坐下来也只敢略略沾着，靠大腿根支撑，身体也因此而向前倾斜，头往前伸。
这个姿势在医生看来，就是一副着急的样子，隔着一张大桌也恨不得把头探过来，好看请他在电脑屏幕上都输入了什么，生怕他打错一个字。
医生于是皱眉：“有家属签同意书吗？”
时志楠一愣：“什么同意书？”
“同意书都不懂？”医生有些不耐烦，“做人流要家属签同意书，父母、配偶都可以，要他们同意了才能给你做。”
时志楠万万没想到还有这种规定，急道：“我没有配偶，父母也不在本市，我自己签不行吗？”
“自己签？”医生轻蔑一笑，“我们要是给你做了，万一你父母不同意，你对象不同意，他们来医院闹怎么办？这种事又不是没发生过。”
时志楠不可能把这件事告诉父母，尤骞仁也不可能同意人流，这条路似乎堵死了。
他又和医生磨了一阵，好话说尽，医生也还是寸步不让。
他觉得很荒谬，为什么他想给自己的身体做人流，还要取得别人的同意？
医生看着时志楠脸上的青紫痕迹，意有所指：“家庭有什么矛盾自己回去处理好，总之同意书是一定要签的，不签做不了。还有，我看你单子上写怀孕才四周，人流四周太早了，只能药流，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时志楠出师不利，心事重重地回到单人病房，发现尤骞仁已经到了。
尤骞仁微笑着和他打招呼：“早上好，这么早你去哪了？”
尽管知道尤骞仁不过是随口一问，时志楠还是有点心虚，他移开视线刻意冷淡道：“醒得太早了，到楼下散了一会步。”
尤骞仁好像相信了，没有追问，只说：“先吃早餐吧，一会凉了。”
吃过早餐，尤骞仁安排人办好了出院手续，在时志楠的坚持下送他回了租住的小区。
一路上无论尤骞仁说什么，时志楠都没有开口回应，下车时，尤骞仁无奈道：“小楠，我知道骗了你是我不对，但孩子是无辜的，你千万不要因为和我赌气就冲动下决定，我让人替你向单位请了假，你尽管好好休息，冷静下来我们再聊，好吗？”
时志楠含糊应了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他在租住的房子里休养了几天，尤骞仁有事离开了N市，但每天都让人送来一日三餐，偶尔也给他打电话，无非是希望他把孩子生下来之类的，时志楠只说自己要再想想。
等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时志楠就戴上口罩出了门，开车直奔最近的一家医院。
这家医院是个规模稍小的公立医院，人不算多，时志楠挂号后没等多久就见到了医生。
医生又问了同样的问题：“有家属签同意书吗？”
时志楠这回换了个回答：“没有，我爸妈去世得早，家里也没有别的亲戚，我没结婚，男朋友……也跟我分手了，我能自己签吗？”
“爸妈去世？”医生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他一会，“有证明吗？”
时志楠一噎，结结巴巴道：“丢、丢了，还没来得及补……”
“算了吧，真当我们医院好糊弄？”医生的眼神满是嘲弄，“你不想叫父母签可以，让你男朋友来，我不管你们是真分手还是假分手，总之让他来，只要做了亲子鉴定证明他是这个孩子的另一个父亲，他就能给你签字，不然免谈。你是个omega，我们可负担不起随便给你做人流的责任。”
时志楠只能离开，他又开车去了几个医院，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结果。
他坐回车上茫然片刻，想到第一个医生说的“药流”，开始寻找附近的药店。
但这条路依然走不通，他问有没有流产的药，工作人员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二十年前国家就已经规定不允许药店卖这种药了，现在只有医院能开，你是干什么的，来搞突击检查？”
时志楠别无他法，上网搜索半天，最后找到一家很偏僻的小诊所。
小诊所的行医制度和他的装潢一样简陋，果然没有再提同意书的事，只是在听说时志楠怀孕只有四周时说：“四周不用做人流，药流正好，更安全更轻松，你自己在家就能做，尽管放心。”
时志楠当然不可能放心，就算他对怀孕一无所知，也清楚流产不可能是这么简单的事。
他和小诊所的医生理论，想尽量争取在诊所有医生照看的条件下流产，小诊所医生找了千百个理由推脱，总之就是不同意。
时志楠无奈之下，只能高价买下几盒流产药，结账的时候他刻意留心，发现单据上的药品名称和他实际买下的完全不相符。
整个过程处处都透着不靠谱，可这也是时志楠现在能找到的唯一办法。他拿着药盒还在犹豫，小诊所医生像是生怕他在这就把药吃了，连声道：“先生你回家再吃吧，这药吃了要发作好几个小时，回家舒服一点。”
时志楠无语地看着他，还没说话，手中的药盒突然被人抢了过去。
尤骞仁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他眯着眼睛看了几眼手中的药盒，声音冷淡：“你要用这种东西把我们的孩子打掉？”
时志楠不知道尤骞仁什么时候回了N市，更不料他会突然出现，他瞪大了眼睛：“你怎么在这？”
片刻后，他又反应过来：“你让人跟踪我？！”
尤骞仁冷哼一声，没有回答，打量一眼小诊所的环境，脸上怒气又多了几分：“你为了能打掉孩子，连这种不入流的诊所都敢来，你知不知道这是会出人命的？！”
时志楠从未见过他这么冷酷的一面，又被他接连质问，不由气势弱了几分，心虚地低下头。
一旁的小诊所医生不乐意了：“这位先生你不要乱说话，我们这什么时候出过人命了，有些病人乱吃药出的毛病，跟我们可没什么关系啊！”
尤骞仁懒得理会他，只跟助理交代“找人把这家诊所封了”，就不容抗拒地拉着时志楠上了车。
那位医生似乎在身后大声骂了什么，时志楠已经无心理会，他被迫坐上尤骞仁的车，尤骞仁似乎还在气头上，一直没有说话，车厢内气氛很压抑，司机自顾自地把车往前开，也不知道要开去哪里。
时志楠起初被这种气氛感染，心里也有几分心虚害怕，但时间一长，他就冷静下来了。
他凭什么心虚，他一个大男人，不想生孩子有错吗？凭什么尤骞仁想生他就要生？
这么一想，他也硬气起来，也不主动和尤骞仁说话，两人沉默僵持，直到车子在一栋陌生的小别墅前停下来。
尤骞仁：“你先下车休息，我还有工作，晚上再回来和你聊。”
小别墅虽然占地面积不算大，但打理得精致富丽，换个时间时志楠一定很愿意仔细欣赏，但此时他却无心理会。
时志楠紧张道：“你什么意思，你要把我关在这里？”
尤骞仁面无表情和他对视，良久，终于退了一步：“我是不希望你一时冲动做傻事。”
时志楠提高音量：“我做什么傻事了？我连对自己的身体都没有自主权了吗？”
尤骞仁嘴唇紧抿，似乎又被他激怒了，但他忍耐了下来，像是不想再和他起冲突，主动下车乘坐另一辆车离开。
时志楠被毫不留情地抛下，气得朝空气乱挥了几拳，他给尤骞仁打了好几个电话，尤骞仁一个也不接，打定了主意不理他。
小别墅的大门锁上，根本出不去，别墅里的帮佣也不敢理会他，都绕着他走，时志楠无头苍蝇似的转了几圈，毫无办法，只能疲惫地坐在小院的长椅上。
他在想，尤骞仁这是打算做什么？难道他想一直关着他，直到他把孩子生下来吗？
这个猜测有种脱离现实的荒诞，但时志楠又忍不住想，尤骞仁似乎真的有这种能力。
他有钱，能找到这样的房子；有人，能安排很多人来看顾他；有权，能摆平自己单位那边，就算警察上门，他也有理由——因为他是孩子的另一个父亲。
恐惧渐渐浮上心头，时志楠在夏日暖风中打了个寒战。
他回忆起自己在产科里遇见的一位孕夫，怀孕八个月了，肚子大得近乎畸形，根本直不起腰，走路时必须上身往后仰，肚子向前挺着，一手扶着后腰，步履沉重地慢慢向前——就像他从前见过的所有怀孕的女人一样。
他忍不住想，难道我有一天也要像他一样吗？
时志楠在院中呆坐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
晚上尤骞仁回来时，他表现得平静许多，看上去虽然还是在和尤骞仁生气，但态度已经软化不少。
尤骞仁见他这样，也放低了姿态哄他：“我知道这次怀孕来得太意外，你紧张害怕也是正常的，我不逼你，我们慢慢来，好吗？”
时志楠应了几声，看上去像是把话听进去了。
一整夜相安无事，第二天吃过午饭，时志楠提了个要求。
“我下周想去单位上班。”
尤骞仁皱眉：“怎么这么着急，这段时间发生这么多事，多休息几天不好吗？”
时志楠似是不满：“现在是我晋升正科的紧要关头，我不能在这种时候让人挑毛病，怀孕就怀孕了，难道还要因为孩子影响我的前途？”
这个理由十分正当，尽管尤骞仁能够以他的能力保证晋升的稳妥，但在外人眼中总是不太好看，况且时志楠态度坚决，尤骞仁犹豫再三，也就答应了。
周一上午，他亲自把时志楠送到单位，还留下了一辆车和一位司机：“司机就在这等你，你下班了他就送你回去。”
时志楠知道司机是来盯人的，没说什么上了楼。
之前吴勇袭击他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单位，同事们都十分好奇，见他来上班，都忍不住偷偷打量他。
倒没人敢直接问他什么，最多说两句“回来上班了”“身体还好吗”，时志楠都应付过去了。
他心里早有谋划，看了单位今天的外出登记，发现上午九点有同事要去外单位办事，立刻就去找了那位同事，借口同路想搭他的顺风车。
同事不疑有他，答应一会把他接上。
时志楠又去找田主任请假：“我还是有点不舒服，想再回去休息几天，之前尤总不是帮我请了假吗？那这周我就先不来上班了吧。”
田主任虽然觉得奇怪，但时志楠搬出了尤骞仁，他也就没说什么，客气地让他休养好身体再回来。
九点未到，时志楠拿着伞下楼，在楼下大厅阴影处等了一会，同事把车开了过来。
尤骞仁派来的车和司机就在办公楼侧前方，或许是有点无聊，司机下车抽了根烟，时不时往办公大楼看一眼。
他注意到有车停在大楼门前，一个人撑伞从楼里走了出来，遮住头脸只看见下半身，司机看见那人穿着肥大的工装裤，下意识以为来人身形肥胖，和时志楠毫不沾边，就不在意地挪开了视线。
时志楠上了车，见同事奇怪地看着他的裤子，主动解释道：“刚才给绿萝换水不小心洒了一身，还好罗叔好心借我一条裤子。”
罗叔是单位的保洁，一位身材肥胖的男性beta，同事没有怀疑，打趣两句把车开走。
时志楠在驶离单位五公里的地方下车，道过谢，目送同事开走后又重新打了辆车。
这辆车最终在高铁站停下，时志楠直奔售票大厅人工窗口，开口时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麻烦给我一张最快出发的动车票，去哪都行。”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 1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