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情敌隐婚后》步寻羽

12、效果

　　他们小区的管理极其严格，外来人要经由业主邀请才能进来。
　　这样的敲门声，莫笑逢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常立炫跟他家住同一个别墅区，能不请自来的除了他没有别人。

　　这个点，正是阿姨下午出去买菜的时间，请示了莫应庭之后，阿姨拎着篮子出门的时候，顺便打开院门，将人请了进来。
　　不出莫笑逢所料，来的人正是常立炫，不过一起的还有常立炫的父亲常赫群。

　　莫应庭见到人之后，立刻迎了出去。
　　莫笑逢懒得听他们生意场上那些打太极的废话，拿起外套和茶几上的小说，跟老妈打了声招呼，几步跨上楼。

　　回到房间锁上门，他打开手机，把常立炫的号码和好友都拖入黑名单，然后给桂乐打了个电话，问他现在网上什么情况。
　　虽然桂乐平时啰里啰嗦的时候，莫笑逢挺烦的，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论扒八卦，桂乐的效率可比他高太多了。
　　电话一接通，桂乐嘶哑的声音立刻传来。

　　“声音怎么了？”莫笑逢问。
　　“激动的。”桂乐顾不得多解释，扯着他那个比搜不着信号的老收音机还噪的破嗓子大喊道，“啊，老大，你火了，大火特火的火，楚总真是太厉害了，随随便便露个影子就把你捧红了。”
　　“……”莫笑逢完全听不懂桂乐在激动什么，不过他直觉这件事应该跟莫应庭说的那句“我又不瞎”有关系，“什么影子？”
　　“网上到处都在传，你还不知道吗？”桂乐刚问完，又“噢”了一声，“你懒得看。”
　　顺藤摸瓜是八卦人的基本职业素养，而他家老大最烦家长里短，就算偶尔吃个瓜那也得吃现成的，别说让他顺藤摸，带点瓜皮他都嫌费事。

　　“你在哪看的？”莫笑逢问。
　　“在……”

　　桂乐想说在哪都能看，但是难得老大破天荒感兴趣一会，桂乐怕他自己看漏了重点，极其贴心道：“算了，老大你先歇着，我整理整理给你发过去。”
　　“辛苦了。”
　　桂乐：“……”
　　怎么还客气上了。

　　挂了电话，莫笑逢脱下衣服，去卫生间打开淋浴，准备先冲个澡。
　　热水浇下来的时候，后背突然一阵火辣辣的疼，到洗漱台的镜子前照了一下，一道非常明显的血痕斜贯在后背上。
　　大概是真气着了，莫应庭那一下抽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狠，当时他差点没扛住发出声来。
　　那种感觉，用钻心的疼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不过好在没破皮，过两天也就消了。
　　再次回到淋浴下面，莫笑逢换了凉水，简单冲了冲，随便搭了条浴巾就出来了。

　　信息提示音一条接一条地响着。
　　莫笑逢坐到阳台玻璃门前的躺椅上，一边随意用毛巾蹭着头发，一边浏览着桂乐发来的信息。

　　桂乐最先发来的是几张他在直播过程中大家发的弹幕截图。
　　前一半基本都是骂他的。

　　配图弹幕：
　　莫笑逢还真来砸场子了。
　　婚都离了，真有必要这么继续死缠烂打吗？
　　真瞧不上莫笑逢这种人，自身什么条件没数吗？
　　就是，除了有张脸，他还有什么？
　　要我是常立炫肯定也选择楚悬臣。
　　正常人都会这么选择吧。
　　前面的姐妹们自信点啦，应该说，是个人都会选择我们大Boss哒。
　　……

　　中间隔了一条文字信息。
　　【乐爷：老大注意了，故事的反转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紧接着又是好几张图片。

　　配图弹幕：
　　快看莫笑逢身后的消防玻璃。
　　一块玻璃有什么好看的。
　　看到了看到了，是楚悬臣吧，是吧，是吧。
　　是，是，啊啊啊，楚悬臣竟然也在现场。
　　他在干什么？
　　不是吧，我没看错吧。
　　这个角度……
　　我男神在给莫笑逢当直播杆？？？？？？
　　怪不得莫笑逢这么上镜。
　　原来是楚悬臣拍的。
　　咦，这么一说，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臣哥为什么要把莫笑逢拍得这么美？
　　……

　　美吗？
　　莫笑逢点开图片，放大。
　　好像确实比他自己拍的照片看起来更上镜一些。

　　他当时主动找楚悬臣拿手机，除了想要淡化他们俩在“离婚”那个话题上闹出的不愉快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怕换个人拿手机会把楚悬臣也一起拍进画面里，这是他跟常立炫的私人恩怨，他不想把楚悬臣牵扯其中。
　　看完桂乐发来的这几张截图，莫笑逢找到直播回放，重新看了一遍当时的直播。

　　视频刚开始那会，楚悬臣的身影并没有投在消防玻璃门上，相反他是背对着那边站立的，根本拍不到那块玻璃，不过他们中间有过一次换位，莫笑逢有印象，楚悬臣抬手示意他跟自己交换了一下位置，本来他以为楚悬臣是为了调光，万万没想到他是为了露脸。
　　而楚悬臣身影出现在反光玻璃上的时机，正是大家对他的质疑声一浪高过一浪的时候。

　　楚悬臣的露脸，相当于变相站队，效果可谓是立竿见影。
　　除了直播弹幕画风的突然反转，还有后续一系列连锁效应。

　　直播截图发完之后，桂乐又发了一长串截图，是他设置的“大礼”自动发送之后，网上的评论。
　　大家的第一反应，不是证实他的话，而是一反常态，对他表现出了绝对的信任。
　　所有人的反应几乎都跟吃午饭之前那个情不自禁喊出来说他太疯，浑起来连自家黑料都往外抖的暮楚领导一样，极度震惊。
　　但感叹过后，大家又开始不约而同地抽丝剥茧，把常立炫之前给他立好的人设一一推翻。
　　更有热心者，还帮他重新立了一套人傻钱多、无脑又正义的可爱人设。

　　再往后的图片，桂乐发得很慢，网友发送评论的时间跟当前时间差不多。
　　看架势，桂乐应该是在蹲点，一边吃瓜，一边整理发送。

　　莫笑逢点开楚悬臣的头像，翻了翻他们以前的聊天记录，想要跟他说点什么，又想起他现在应该还在飞机上，随后按灭了屏幕。
　　头发还湿漉漉的，莫笑逢准备去找吹风机把头发吹干，刚从长椅上站起来，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敲了好几下没人开门，常立炫压下门把手，想要直接推门进去，然而推了一下没推动。
　　他们离婚仅仅一天的时间，莫笑逢居然学会了锁门。
　　门内响起吹风机的声音，一两分钟后，又停下，传来趿着拖鞋走路的声音。

　　“莫笑逢。”常立炫隔着门喊了他一声，“你以为这样你就赢了吗？活了三十多年，还像你这么天真的人，我真是头一次见，我承认网上那些关于你的黑料，是我找人曝的，可我现在后悔了，因为我高估你了，早知道你这么愚蠢，我也不必费尽心机跟你这么玩，因为你根本不配。”

　　话音刚落，门锁响了一声，莫笑逢打开门。
　　“你刚才那个关于天真的评价我还挺喜欢。”莫笑逢手里拿着一把梳子，指尖随意拨弄着梳齿，漫不经心道，“继续。”

　　像刚才那种嘲讽的话，来之前常立炫准备了一肚子，可视线落到莫笑逢身上之后，他突然哑了音。
　　莫笑逢没穿上衣，只在跨间系了一条浴巾，他侧倚在墙上，整个人看上去懒懒的，丝毫不费力的一个动作，八块腹肌的纹理却是清晰明显。

　　婚姻存续的三年时间里，除了逢场作戏，私下里他们几乎没什么交流，尤其在莫笑逢拒不离婚的最后一年，他越发瞧不上这个人，几乎连个正眼都没给过他，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这样的莫笑逢，每个细胞都散发着浓郁的荷尔蒙。
　　同样吸引眼球的，除了腹肌，还有他左臂上那条凶狠狰狞的黑龙。

　　“仔细想想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今天给你个机会，一次性说完。”莫笑逢捏着梳子向上挑了挑头发，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说，“过了今天我来教教你什么叫做不配。”

　　平复好莫名被莫笑逢带跑偏的心跳，常立炫嘴角一歪，表情不屑道：“我来找你也没别的事，就是想告诉你，这个世界不是谁都得迁就你，你不想下船就拖着所有人陪你玩，你想下船就不惜代价一脚把船踹翻，没这样的好事。稍微看点有用的书也能知道，自古以来都是上船容易，下船难，你要不服，咱们就走着瞧。”
　　说完，常立炫转身欲走，刚迈出半步又停下，回头看了眼莫笑逢的手臂，若有所思地沉默了几秒钟，又冷笑了一声，说：“有些东西，坏了就是坏了，再掩饰也没用，比如说……”
　　后面的话，常立炫没说出口，只是收回视线离开之前，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同时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顺着他的视线，莫笑逢垂眼看了下自己的左臂，又将视线移到常立炫身上，淡淡地扫了眼他脸上清晰的手掌印，回应道：“我藏得这么谨慎，竟然还是被你发现了，既然要走着瞧，那你就再努力一点，开局我就让了你一个脑子，你要还玩不过我，那是真没脑子。”

　　这种嘲讽也就是过过嘴瘾，常立炫没搭理他，往楼下走去。
　　来之前他确实挺气愤的，不过进门后，他收到了手下发来的一条信息，说刚才跟几个供应商沟通的时候，他们那边几乎如出一辙都称提供的建材完全没问题，质量过关，数量上也做了增补，不存在莫笑逢曝出的问题，原因是楚悬臣带团队重新合算了用料，后来派人补了差价，所有建材出厂之前都按要求换了最好的。

　　事情突然有了转机，常立炫相当意外，转而又觉得庆幸。
　　因为有过轻而易举便能掌控舆论走向的经历，常立炫并不相信现在网上那些捕风捉影的言论，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莫笑逢除了脸还行，身材好点，其他方面可谓是一无是处，楚悬臣没有理由无缘无故跟这种明显拉低自己身份的人站在一起，他之所以在直播的事情上帮莫笑逢，肯定是气还没消。
　　能默默付出到这种程度，就证明楚悬臣对他多少还是有一点情谊在的，于是他立刻给楚悬臣发了条短信，承认自己在表白的事情上先斩后奏是想要拿他的名气吸引流量，郑重道了个歉，承诺会把他出的差价补上，并且无条件帮他引荐自己的师兄。

　　楚悬臣没有回复他的信息。
　　常立炫也不着急，心情愉快地收起手机。
　　然而当他下楼之后，最后一层幻想的泡沫彻底破碎了。

　　“好一招欲擒故纵、暗度陈仓。”常赫群接完电话，毫不客气走到茶几前，拿起遥控器，打开屏幕墙。
　　屏幕上显示的是网上刚刚发布的消息，来自参与度假村项目的暮楚精英团。

　　内容很简单，没有一个字，只有一组经度假村建材供应商证实的银行账户消费记录，而账户的所有人正是莫笑逢。
　　什么意思，很显然。

　　盯着大屏幕上的消费账单，常立炫僵在原地，来之前刚被父亲扇过的脸颊再次烧起来。

　　难道楚悬臣做的这一切真的都是在帮莫笑逢？
　　不可能。
　　完全没有理由。

　　想到这里，常立炫耳边莫名回响起自己刚才嘲讽莫笑逢的那句话“有些东西，坏了就是坏了……”
　　难道楚悬臣那个脑子受创的朋友……
　　念头一出，他浑身上下瞬间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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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一天的事不知不觉写了十二章了……
还有一章，这漫长的一天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