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护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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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北虎当天下午就得知了消息，直接让人把明薇叫到书房。
作为父亲，在她婚事上几次三番爱莫能助，让他这段时日苍老不少。
如果不是他拿乔，早点把阿满与小顾大人的婚事定下，怎会闹成这样的局面。
李慎确实比瑞王更得他心，可是，他才拒了阿满的亲事，作为父亲，他如何能让阿满嫁给一个对她毫无心意的男人？
当日面圣，他据理力争，说阿满与小顾大人只差上门提亲这步，就定亲了。
圣人说，差一步也是差，既然是待嫁女，那就要嫁给朕的儿子。看在你戍守西北二十载的份上，朕卖你个面子，肃王和瑞王，你挑一个吧？
圣人强硬，能让他挑，已是极大的荣宠。
可是，他的阿满压根不想嫁入皇家啊。
嫁给肃王他也认了，毕竟肃王在朝堂上声名远播，最近的势头更超太子。
可，万万没想到，宋氏与母亲瞒着他，竟说通了阿满换亲！
戚北虎面沉如水，“阿满，若你不愿意换，她们谁勉强都没用。”
明薇知道这事父亲肯定会发火，当下拉着他坐下，又给他倒了茶，“父亲，您喝杯热茶消消气，听女儿给您分析。”说完把茶盏塞进他手里。
明薇道，“父亲，咱们都把圣人想得太简单了，从赐婚这事上，就能看出，他一直防着您，就算你交出兵权，只要您活着，圣人就不会真正放心。所以，我和明婉这两个国公府嫡女，都难逃不掉嫁给皇子的命运。就算我与小顾大人定亲，圣人肯定也能想到其他的法子拆散。不然您说，怎么就那么巧，小顾大人的母亲偏偏就那天突发晕厥？嫂嫂说，她们前几日见时，顾老夫人气色和精气神都不错。所以，父亲您别气，我认命了，既然要嫁给皇子，嫁谁不一样呢？瑞王有什么不好？他战功赫赫，算无遗策，又有手段，以后再没人敢给女儿脸色看，否则我就告诉李慎让他罗织罪名，拿了那位夫人的夫君。”
戚北虎把茶碗“嘭”的一声掷到案上，“胡闹！你从前不是总说瑞王是奸佞，手段阴私，是以后的大反派吗？”
“那是从前。和肃王李恪比，我宁愿嫁给大奸佞，也不愿嫁给肃王。”
戚北虎倒是一愣，“这是为何？你与肃王有旧？”
明薇一阵心虚，忙敛了神色，“女儿怎会与他有旧，不过是觉得他沽名钓誉罢了，未必如外面传得那般贤良。”
闻言，戚北虎倒是一笑，用食指点她，“鬼精灵，你想说什么？”
“父亲可还记得，前段时间城西大雨，肃王提前疏通，避免城西百姓被淹？”
“记得，当然记得，因为这事，圣人还褒奖了肃王，工部也划到肃王麾下。”
明薇颔首，“可我听说，这事本是瑞王奏的本，他去城西捉拿要犯，发现沟渠都被脏污和淤泥填满，上奏疏通，当时圣人未批。结果过几天，肃王便领着人悄悄把活干了。大雨之后，又让人传唱歌谣。我让长山去城西办事，他无意间遇到几个乞儿，询问了几句，竟是有人教他们唱的，唱得好一天三枚铜钱。”
这事前世没有，又与李恪有关，明薇便让长山去打听了，果然是李恪自己搞的鬼。
戚北虎听完面色凝重下来，“这么说来，肃王此人心机深不可测，太子恐怕……”
他未说完，明薇便听懂了，点头道，“太子虽偶尔荒诞，但对几个弟弟都很友善，若他不提防李恪，恐怕……”
戚北虎心情复杂地敲着桌案，李恪狼子野心，想取而代之。
这事早有苗头，只是他不想往那方面想。
如今想来，肃王内有贵妃，外有左相李寂，只要把太子拉下马，他又有贤名，皇位早晚是他的。
难道宋氏看中的就是这个？
愚不可及。
历朝历代，那一代帝王更替，不是血雨腥风，李恪他就一定能成功吗？
而今，两个女儿分别嫁给两个皇子，圣人这是给他出了个难题啊！
戚明薇知他担心的，结合前世的教训，提醒道，“兵来将挡水来土屯，父亲不必忧愁。安住当下，就能安住未来。只要从现在起，谨言慎行，低调行事，见招拆招，事情自会有转机。圣人之所以不放心您，是因您在陇右二十年积累下无数威望，光是提到您的名字，陇右军就能为您赴汤蹈火，这是圣人忌惮的。因此，投鼠忌器，若您无罪，他也不敢对您怎么样，否则二十万陇右军也不是吃素的。之所以让我和明婉嫁给皇子，一方面平衡皇子势力，一方面更是为了钳制父亲。只要父亲不偏不倚，只忠心圣人一人，他便也挑不出错。其他几位皇子便是搅弄风云，争得天翻地覆，您就是不接招，他也没办法。”
这一次，明薇绝不会让父亲走上一世的老路，去支持哪个皇子，举全族之力，最后却落得凌迟的下场。
戚北虎长出了一口气，“只是你的婚事，终究是父亲一辈子的遗憾，没能让你嫁得所爱。而瑞王，心里到底没你，父亲怕你们婚后不睦，你让父亲如何安心？”
明薇婉儿一笑，她又不是真嫁给李慎，不过各取所需，心里有没有重要吗？握在手中的真金白银才最靠得住。
但假成亲的事，不能告诉父亲。眼下，还是先把眼前这关过了，这几日，她得去找李慎谈一谈。
为了让父亲放心，也怕父亲一时冲动搅和了她得来不易的“好亲事”，明薇又道，
“父亲与瑞王在陇右十年，应该了解他的为人，即便他心中没有女儿，也定不会负了女儿。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瑞王人中龙凤，女儿别无所求，只想着父兄平平安安，国公府才能在风雨中屹立不倒。”
女儿如此懂事，戚北虎不知说什么好，“阿满，你当真如此想，父亲很是欣慰。”
接下来，明薇嫂子薛氏和四叔母胡氏又来过问，只当是宋氏和老宋氏两个威逼利诱，薛氏更是替她不平，“你是长姐，亲事是圣人定下的，凭什么她想换就换？薇娘，你真的愿意换亲吗？这些日子，瑞王的名声好像不大好。我担心你嫁过去，万一他……”
明薇也听说了，好像为了审那几名死士，瑞王把几个人折磨死了。送到乱葬岗时，身上没一块好肉，几息的功夫尸首就被野狗分食了，场面极其残忍。
即便李慎各种手段如此了得，也未问出幕后主使，为此圣人发了好大的脾气。
明薇拉着薛氏的手，这些时日薛氏气色红润，白里透粉，再加上兄长回来，两人的日子蜜里调油。
“嫂嫂不用担心，毕竟我嫁过去是做瑞王妃，不是他手下的犯人。再说，他总得给父亲几分面子。其实，横竖嫁给皇子，哪个都一样，肃王就一定好吗？何况瑞王掌管青云司，往后那些大人的夫人们，哪个不得敬着我，说不定我以后能在命妇中横着走。”
薛氏这才展露笑颜，还能调侃自己，看来是没受大委屈。
只心里腹诽，宋氏母女什么事都争强好胜，吃屎都得吃热乎的。
但听说额外给明薇添了一万两银子和三个铺子，心中的火气总算下去了不少。
宋氏那个赛西施卖的胭脂，由江南的老师傅制的，祖传的方子，粉质细腻又颜色鲜亮，她们平时都爱用。京中但凡有点资财的小娘子都用这家。
说句日进斗金都不为过。
夺了宋氏的心头好，也算出了口恶气。
反过来想，宋氏连这间最赚钱的铺子都舍了出来，可见，二姑娘这八字和瑞王得有多不合？
接下来，国公府开始准备两个姑娘的嫁妆。
宋氏准备戚明婉的，明薇的依旧由薛氏和胡氏操持。
掩月开始替明薇整理箱笼，也不知哪个不长眼的，把她塞到库房最里面的箱笼抬了出来，又翻出来姑娘为小顾大人亲手缝的那几双护膝。掩月只当明薇没看见，想藏在其他物件下头已经晚了。
明薇拿起来仔细看了看，似乎又比了比。
掩月一阵后怕，担心勾到姑娘的伤心处，忙道，“是奴婢失职，怎的就把这些个玩意翻检出来，姑娘还是交给奴婢处置吧，免得您睹物思人。奴婢这就把它们丢到库房最里面去，保证再不让它们见光。”说完起身就去拿，被明薇转身躲开了，“好好的东西丢了作甚，我看着也差不多，能凑合用。好歹是我一针一线缝的，说出去也是一番诚意。”
掩月不懂，“姑娘是什么意思？是您自用吗？之前鄯州那么冷，您都没用过这东西。”
明薇笑道，“我不用，你帮我收好，以后给瑞王用。新夫人总要给他做点针线。”
掩月眼睛瞪成了铜铃，“姑娘，这不……不合适吧？”毕竟是给小顾大人做的，转头送给瑞王，似乎不大合适。
“怎么不合适？我刚比了下，瑞王与小顾大人身形相似，凑合凑合，他应该能穿。”明薇折好交给掩月，“好好包起来，等大婚后，呈给瑞王。”
她才不会专门再给李慎做针线。
只是可惜了，小顾大人没能穿上她亲手缝的。
掩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