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游猎（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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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戚明婉，姐妹三人朝她招手，戚明欣更是小手张成喇叭状，“二姐姐快来啊，这里可好玩了，我们捡了好多美丽的落叶。”
瞧她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戚明婉哼了一声，只觉得戚明欣永远一团孩子气，她只比戚明玉小几个月，沉稳的气度差远了。虽说诗作上有点天赋，可那又能怎么样，不过是个庶女。
她提裙缓步走过来，与几人见礼，看向戚明薇。
日已偏西，戚明薇披着青绿色斗篷，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筛下来，照在她身上犹如给她度上金边，此刻她淡淡地笑着，明眸皓齿，赛若仙子。
戚明婉真有点佩服她了，母亲说她这次回来长了心机，戚明婉之前没放在心上，总觉得戚明薇不过嘴巴变得伶牙俐齿，不再奉承祖母和母亲。
不想与顾言定亲不成，她竟就如此坦然地接受圣意安排。
她到底是真愿意，还是有怨无处诉呢？
戚明婉对明玉和明欣道，“你们两个先到别处玩去，我和大姐姐有话要说。”
这两个妹妹向来怕她，因此，忙不迭地行礼走远了。
戚明婉看向戚明薇道，“大姐姐好福气，嫁不成小顾大人，也能嫁给肃王。”
这是什么好福气吗？
若是戚明婉知道上一世她的惨状，恐怖再不会这么说。
也不知她在阴阳怪气什么，得偿所愿成了李慎的未婚妻，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彼此彼此，妹妹不也是瑞王未婚妻？”
戚明婉抿唇笑起来，“我和你不一样，我是心甘情愿嫁给瑞王，大姐姐前几日可就要和小顾大人定亲了，若不是顾老夫人突发疾病，大姐姐现在就是小顾大人的未婚妻。我只是好奇，大姐姐真的心甘情愿嫁给肃王？一点都不留恋小顾大人？”
她一眼不错地盯着戚明薇，想从她脸上看出些端倪，然而她失望了。
戚明薇没有一点失落的神情，甚至今日她的妆容格外精致，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像一汪泉水，想必这几日睡得不错。
明薇笑了一下，“不知妹妹什么意思？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听从父亲和圣人安排有何不对？倒是妹妹，黑圆圈那么重，这么厚的粉都压不住，怎么，妹妹对自己的婚事不满？你不是早就想嫁给瑞王吗？为了你的亲事，祖母可没少在太后面前说好话。你如今若是反悔，祖母第一个不同意！”
即便没人说，老宋氏前几日接连入宫，就是为了戚明婉的亲事。前世便是如此，为了这个孙女，老宋氏可算豁出去这张老脸了。
一下被明薇道出真相，戚明婉差点恼羞成怒，“我才没有，戚明薇，你胡说什么？”她本是想刺激戚明薇的，不想反被她猜出了心思。
戚明薇有一点说得没错，一旦她要悔婚，祖母第一个不同意。
戚明婉嘴上反驳，犹不放心，生怕被戚明薇再看出端倪，不等戚明薇说话转身提裙便走。
是她太心急了，戚明薇果然长了脑子，不再是从前的软包子。
眼下不能再问了，就多忍几日。
等确认了她的梦境是真的，母亲和祖母自然会替她筹谋。
所以，和戚明薇这个亲事，她换定了。
明薇望着戚明婉远去的背影，有点捉摸不透戚明婉所为何来。她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找她说了这几句话就走，也没占到便宜，不像她风格。
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莫非真被她猜对了。
戚明婉不想嫁给李慎了？
前世没这出，戚明婉直到与李慎大婚后都是喜气洋洋。
因为还有事，明薇顾不得多想，往她自己住的帐子那边走，迎面碰上了郑柔，或者说，郑柔在这已经等她多时了。
“表姐安好。”郑柔主动打了招呼。
自两家亲事未成，这还是明薇第一次见她，今日郑柔明显精心打扮过，甚至比外祖母生辰宴那日更隆重，“表妹找我有事？”
郑柔柔柔一笑，“一直没机会和姐姐道喜，今日借了圣人的光，碰巧遇见，那就恭喜姐姐马上就成为肃王妃。”
“多谢表妹。”本着礼尚往来的心思，明薇问了回去，“你的婚事呢？大舅父和大舅母可为你相看了？”
前世这个表妹就柔柔弱弱的，存在感不强，因此明薇没注意。
这辈子见过两次，她便发现郑柔不是普通人。
郑府寿宴上，她看着只是像寻常贵女组织了诗会，实在早存在利用几位皇子的心思，只是她的诗作水平一般，反倒让明欣捡了个大便宜。
今日，郑柔穿着胡服，额头上还有细汗，想来之前骑过马。也就是郑柔并不只是弱女子，安氏教养得很好，教了她很多贵女该会的东西。
郑柔掩唇，轻轻咳了一声，“母亲只我一个女儿，想再多留两年。”这是她早就想好的说辞，她年龄不小了，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问，不过她不在意。
她只想嫁给李慎。
明薇点点头，人家都这么说了，她不好再问，何况，她如今与郑柔只是点头的交情。
一般在家留几年都是借口，父母之爱子女为之计深远，哪个父母不希望女儿早日定下良人。兴许人家早有心仪的人，只是不方便透露。
她又回想了前世，好像直到李恪登基，都未听说郑柔出嫁的消息。
既然这样，明薇只道，“大舅母疼爱表妹真让人羡慕。”
明薇只是随便敷衍一句，谁知郑柔又捂住了嘴，“表姐，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提到母亲的。你自幼没有母亲的关爱，是我提到你的伤心事了。上次一别也过了半个多月，我母亲常惦记着你，说你有时间就常去府上，就跟自己家里一样。”
这话就有点假了。
安氏不待见她，明薇见一面就察觉了。也不是厌弃，只是她眼神凉薄，没有一点长辈慈爱。
偏郑柔还要替她母亲圆谎，明薇就想逗逗她，“好啊，我也喜欢大舅母，与大表兄婚事未成，一直是我心中一块病，如果能经常见到大舅母也是极好的。”
郑柔：“……”她不过随口一说，戚明薇怎么还当真了。
见她不语，明薇也懒得再敷衍下去，“我要回帐子了，表妹要一起吗？”
郑柔笑道，“既然如此，就不打扰表姐，我也要回去沐浴更衣。”
明薇摇头，怎么觉得郑柔也有点莫名其妙，一个两个都是怎么了？
明薇没时间想这些，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回到帐子，开始谋划着和李慎联系。她如今是肃王未婚妻，与李慎见面是大为不妥，只能想其他办法。
现在是申时一刻，距离亥时满打满算还有两个时辰，得尽快行动起来，方便李慎设伏。
明薇托着脑袋，想啊想。
若是她还不是肃王未婚妻，见一面李慎也不为过，时下男女大防并不严密，但也不好叫人看见，圣人才下了口谕，她便与未婚夫兄长纠缠。
正这时，掩月来报，“姑娘，小顾大人在帐子外，有话和你说。”
顾言来了。
哎，她和顾言真是有缘无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论理，她不该见顾言，但，明薇突然灵光一闪，可以让顾言把东西带给李慎。
于是她让掩月研磨，提笔写了一行小字，写好吹干，折个几折，塞进一个水囊中。
出帐子时，顾言正背对她往向远处，听见声音，他转过身来，这是他第二次见戚明薇，短短几日，发生了太多事，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原来一切都是天意。
母亲身体这段时日都好好的，偏他准备上国公府提亲那日突然晕厥。
面前的姑娘，依旧明艳不可方物。
初见时男未婚女未嫁，再见，她已经是未来的肃王妃。
顾言撤回视线，躬身行了一礼，“见过戚大姑娘。”
今日他未穿官服，只穿了月白色的长袍，斗篷都未披一件，天上艳阳高照，应得面前的郎君眉目精致。
可惜了。
明薇收了心思回了礼，“顾大人。”
两人一时相对无话，顾言怔忡间道，“某知道现在和姑娘说什么都晚了，但，某心中有几句要紧话，说与姑娘。”
他一脸赤诚，明薇也不是别扭的性子，事已至此，两人再无可能，只能淡淡地维持笑意，“顾大人客气了，有话便直说吧。”
“不能按时登门提亲是某之错，今后若姑娘有所求，无论刀山火海，某都愿为姑娘赴汤蹈火。”说完顾言又躬身行了一礼。
明薇心中可惜，啧，多好的郎君，若是做她夫婿，婚后的生活不知多和谐。
也罢，一切都是天意。
智诚法师曾说过，“安住当下，不念过往，不念未来。”
明薇拿了水囊递给顾言，“顾大人严重，赴汤蹈火我不敢受，今真有一事要麻烦顾大人，这个水囊是我与瑞王同行时，他借我用的，忘记还了。我如今的身份不好与他见面。就请顾大人帮我还哥水囊，我在这谢过顾大人。”
顾言郑重双手接过，明薇见四下无人注意他们，低声嘱咐道，“烦请顾大人尽快将水囊交给瑞王，我感激不尽。”
“姑娘所托，某自尽力。”顾言未再多留，转身大步离去。
望着顾言的背影越来越远，明薇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不知道李慎能不能看懂，也不知道他信不信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