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隔岸》听且行

28、难眠

　　“怎么了？”郑娅看着左焕的动作，发出了疑问，“难不成你喜欢楚玉啊。”
　　“没有，怎么这么问？”左焕皱眉。
　　“不然你垮着脸干嘛。”郑娅模仿了一下他的表情。

　　左焕反应过来后直接气笑了：“学什么学，我没你这么丑。”
　　“我丑？”郑娅照着他的胳膊拍了一巴掌，“老娘在学校也是有人喜欢有人追的好吧。”
　　“是哪个视力不佳的，我强烈建议他去配副眼镜。”左焕说完便顿住了。

　　小眼镜这人回去拿个东西也太长时间了吧，他已经拖着郑娅在这喂了半天蚊子。

　　“去你大爷。”郑娅回怼，“你到底有什么事儿？”
　　“就那些事儿呗，不都已经说完了。”左焕开始胡扯，这人他是实在拖不住了。
　　庄泽不知道又出了什么幺蛾子，他没带手机出来，只能先回去再问了。

　　“回了回了，还在这儿一直当蚊子的移动供粮站。”郑娅摆了摆手。
　　“走吧。”左焕抬手看了眼表，是挺晚了。
　　也难怪叶浔刚刚发脾气，大晚上害他因为视频的事儿出来又跑一趟，这人心里肯定不乐意。

　　“回去睡觉。”左焕搓了搓手，更深露重的野外晚上确实还有点冷，不知道叶浔睡了没？
　　“叶浔刚刚那火气，你俩别半夜打起来。”郑娅说。
　　左焕点了点头，心里却不怎么是滋味儿。

　　房间外的传来拧门把手的声音，回来就一直坐在床沿上的叶浔身形没动，却立刻睁开了眼睛。
　　左焕进门后就是黑漆漆的一片，想着叶浔应该已经睡了，他便没敢开灯，黑灯瞎火地摸摸索索往前走着。

　　手一边摸索着前方的空气，以为没什么东西便迈开腿往前走去。
　　他正前方倒是没东西，但不代表脚下也没有，左焕刚迈出腿膝盖突然撞上什么坚硬的东西，应该是鞋柜的一角。
　　由于他这一步迈得不小，左焕顿时整个人重心不稳往前扑去。

　　叶浔待在房间里一直没开灯，早就适应了这种丝毫没有光线的黑暗，左焕发出不小的动静后，他随即眼疾手快地去接人。

　　“咚”的一声。
　　没有想象中摔在地上的碰撞感和疼痛感，左焕才反应过来他居然没摔倒在地上。
　　手下触感软软的，应该是床，但他身下压的东西不仅有温度还有些硌人，左焕继续摸索着。

　　“摸够了么？”叶浔的声音响起。
　　“啪嗒”一声，床头的灯也亮了起来。
　　“叶浔！”左焕连忙捂住眼睛。

　　等他适应这刺眼的灯光后，左焕才发现他把叶浔压在了床上，瞬间就反应过来刚刚倒下前接住自己的手和抱着他转方向的人。

　　“谢谢。”左焕紧忙撑起身体，他看着叶浔躺在白色床单上的样子有些心神恍惚。
　　叶浔也坐起身来：“庄泽刚给你打了两个电话，我没帮你接，他还发了一条微信。”
　　“他发的什么？”
　　“算了吧，东西碎了，你早点回房间睡觉。”叶浔把微信原封不动的念了出来，他在看见这条微信的时候琢磨了好几遍。

　　叶浔刚刚说完，他便觉察到左焕靠近的身体。
　　“你偷看我微信。”左焕轻声说道，话里透着十足的调笑意味。
　　“你手机来微信就那么直接显示的。”叶浔握紧了手下的床单，敏锐地为自己找到了辩解的角度。

　　“行吧，那视频你还没删吧。”左焕又重新坐直。
　　“删了。”
　　“我还没看呢。”左焕没回庄泽的微信，而是急忙翻开相册，果然被删的一干二净。

　　叶浔没理这人的嚎叫，颇为不耐地扣上刚刚接这人不小心扯开的睡衣扣子。
　　“还生气呢？”左焕扯了下旁边人的袖子，“视频都给你删了，还没消气的话那我再给你打一顿？”
　　“我嫌手疼。”被顺着毛捋的叶浔显然态度已经好了很多。

　　“哎呦，我的小祖宗，可别闹了。”左焕一边学着常阿姨平常说话的样子，一边勾上叶浔的肩膀。
　　叶浔被这句鹦鹉学舌逗乐了，推了一把左焕：“傻样儿。”

　　“录那视频我都没来得及看。”左焕得了便宜自然要卖乖，“你跟我讲讲你回来是怎么发现床上躺的不是我本人？”
　　“当然是踹了两脚才发现的的。”叶浔说。

　　“真狠心啊小神仙。”这人什么时候也学会的胡扯，心口不一的样子还挺可爱。
　　左焕看着叶浔，情不自禁用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捏了捏这人的脸。

　　这样亲昵的语气和动作让叶浔的心潮有些微微起浪。
　　他抬手揪住左焕作恶的手指，转过头看向左焕：“再捏给你手指掰断了。”

　　左焕看着叶浔有些不同寻常的眼神，顿时觉得两人离得有点太近了，他转开脸没接这句话。
　　叶浔也突然察觉到这种尴尬，适时地放开了左焕的手指。
　　“累一天了，睡觉！”左焕手脚不自在地回到自己的床位上，今天这一天的破事儿，他可算是筋疲力竭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今天一直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下，左焕放松下来才空出脑子去想今天发生的事情，从而没有很快睡着。
　　叶浔在假山里抱上来的手、他在耳畔的话、他跟楚玉站在河边、他刚刚的眼神，一幕幕清晰地仿佛在看电影。

　　左焕烦躁地翻了个身，怎么叶浔就跟楚玉合适了呢？
　　这俩人待在一块难道不觉得没话说吗？

　　左焕越想越疑惑，郑娅也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看问题，但这叶浔到底是什么意思？
　　“搞什么，喜欢不喜欢就不能明说吗？”左焕一时想入迷了，把自己的想法低声嘟囔了出来。

　　“你说什么？”叶浔显然也还没睡着，听见这么一句便出声问道。
　　“呃......”左焕卡住。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叶浔语气听起来不是很好。

　　“没什么，刚跟郑娅唠了点闲事儿，自己瞎想来着，你赶紧睡吧。”左焕回答。
　　他这倒不算说假话了，他的的却却跟郑娅说这方面话题了，只是话题的中心人物不方便说出口罢了。

　　但这话落在叶浔耳朵里就全然变了味道，他只注意到了两个关键词。
　　“喜欢”和“郑娅”。

　　左焕听到隔壁床的人重重地翻了个身，似乎致力于把这并不结实的床给砸塌咯。
　　他摇了摇头，叶浔这人气性真大，跟楚玉可不太合适。
　　转念左焕拍了拍额头，心想这人的终身大事真让他操心呐。

　　第二天早上，左焕虽然睡了觉，仍然顶着两个黑眼圈爬了起来。
　　他发现自己出门这两天几乎没睡过什么一夜无梦的好觉，晚上居然梦到叶浔和楚玉越走越远渐渐模糊，他在后面拼命地追却怎么也赶不上，最后摔了一跤才惊醒过来。

　　意外的是，叶浔今天居然也是一脸的疲惫，跟他一样眼下乌青严重。
　　“你俩昨天晚上......”庄泽眼神暧昧地拿着筷子在两人之间打转，“通宵打游戏了？”
　　庄泽这与其猥琐表情极度不符的后半句话一说出来，原本紧绷的左焕不知怎么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意有所指地瞪了一眼庄泽：“你猜？”
　　庄泽立马缩了头，他昨天晚上放了鸽子，今天可不敢再触左焕的霉头。

　　“咱今天去干什么？”唐宇扬神清气爽地开口。
　　“这附近不是有湖么，咱们去抓鱼怎么样？”庄泽兴致勃勃。
　　除唐宇扬之外的其他人一听湖这个字，顿时神色不一的摇着头拒绝。

　　左焕戳了戳最近的一盘豆腐：“没心情。”
　　“我也是。”郑娅跟着举起手。
　　两人对视了一眼，显然不想去湖边回忆昨天晚上的跟踪路径。

　　叶浔瞥了一眼，塞了一大口白米饭进嘴。
　　“叶神仙你慢点吃，锅里还有。”庄泽说，“这国庆假期不得留两天写作业时间，明天就得往回赶，今天又没下雨，总不能窝在房间打扑克吧。”

　　吃完饭后，众人站在饭堂的门口看着这对庄泽有求必应的老天爷。
　　“谁刚提下雨来着？”左焕望着门外的瓢泼大雨。
　　“乌鸦嘴。”郑娅指了指庄泽。
　　“这下真只剩窝在房间里打扑克了。”唐宇扬摊开手。

　　过了半个小时，众人聚集在了左焕和叶浔的房间里。
　　“对五。”
　　“对二。”
　　“要不起。”

　　“垃圾。”左焕整了整牌，“三个十带老K。”
　　“炸弹。”
　　“压死。”左焕扔下手里最后的四张牌，“来来来掏钱，你们行不行啊，车轮战都扳不到我。”

　　“你嘚瑟什么，要不是叶神仙不来，有你什么事儿？”庄泽数了数手里的牌，扔了十块钱过去。
　　左焕把赢的钞票装进口袋，对着靠在床上看书的叶浔喊道：“来搓一把。”

　　叶浔摇了摇手里的书。
　　“是不是怕输了丢人？”左焕说。
　　“无聊。”

　　“确实无聊。”庄泽趁机跟着说道，“我也不玩了。”
　　“我还没赢够呢。”左焕整着地毯上的牌。
　　“再玩下去，我裤衩就该输没了。”
　　“你是不是也怕把裤衩输给我？”左焕没搭理庄泽，戏谑地朝着叶浔走了过去。

　　“不打牌干什么啊。”庄泽长长叹了一口气。
　　“要不看电影吧。”楚玉说完，众人才发现原来这房间里竟然还有电视机。

　　“这个不好看，这个也不好看。”郑娅翻着电影频道单一地评价着。
　　左焕一边骚扰看书的叶浔，一边开口嘲讽：“以你幼儿园的水平，很难找到什么好看的电影！”

　　“哎，这个应该好看。”郑娅说。
　　左焕转过头，虽然他没什么看的心思，但也想看看郑娅挑了个什么电影。
　　结果就看到郑娅挑衅地对他一笑，映着屏幕上让人一阵恶寒的电影海报和旁边的那仿佛会吃人的电影名字。

　　他咽了咽口水，念出了电影名字：“咒怨......”

作者有话说

　　今天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