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隔岸》听且行

16、围堵

　　叶浔被李闯结结实实地撞了一下，运动中本身就不稳，他侧着往旁边倒了下去，他急忙用手撑了一下，胳膊在地上划出一段距离。

　　此刻领先众人一大截的左焕并不知道身后的动静，心想叶浔这么久还没跟上。
　　他正打算侧过头看一看情况，结果先听见“咚”的一声，身后有人重重地摔在了跑道上。

　　左焕心里一跳，转过身就看到叶浔已经倒在了地上，后面的人都纷纷提速，李闯瞬间占据了第一。

　　看着叶浔胳膊上擦出一道血印子，顾不得其他人的左焕立马蹲了下来。
　　他扶起着叶浔，再次蹲下身直接把人背了起来，然后奔向了医务室。

　　背上的叶浔仍然坚持着要下来：“哎，你别......”
　　“你别说话！”这一句里左焕所含的怒气倒是真的让叶浔没有再开口说话了。

　　医务室内，校医满脸好奇地看着腿脚没有任何问题的叶浔和背人过来的左焕。
　　然后疑惑地对着叶浔说：“同学，腿脚也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叶浔有些尴尬地跳下床：“没有，谢谢老师。”

　　两人离开医务室后一路无声，气氛有些尴尬。

　　眼看快要走出教学楼范围，左焕还是生硬地开口了：“你腿没事怎么不说？早知道你自己走过来不就行了。”
　　“你给我说话机会了吗？”叶浔无奈道。
　　“我让你别说话你就不说话，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傻逼！”叶浔翻了个白眼。

　　半晌后，停在原地的两个人再次同时开口了。
　　“你手没事吧？”
　　“我腿没事。”
　　“......”

　　周围再次陷入了一段诡异又尴尬的沉默，不知道是谁先笑出了声，另一个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此时空旷的楼道里回荡着两人的笑声，僵硬又尴尬的气氛渐渐被笑声驱散，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这其中悄悄变化着。

　　“我说你这人有没有事不能先吱一声？”左焕靠在墙上揉了揉脸，笑得有点累。
　　“怎么没吱一声？”叶浔捂着肚子，“是你自己太急了。”
　　“你就不能打我两下再吱一声。”
　　“就你嚎那一嗓子我敢吱吗？我怕你直接给我摔下来。”
　　叶浔直起身，两人也从楼道里往操场走去。

　　“那你上次去竞赛也没吱一声。”突然，左焕没由来的嘟囔道。
　　“你球赛不也没吱。”叶浔也学着他的样子嘟囔了一句。
　　“那我现在给你吱，吱吱吱吱吱......”
　　“真吵。”

　　这项长跑比赛最终没能分出胜负，但却让两人从之前莫名其妙的不对劲儿中脱离出来。

　　为期两天的运动会进入了尾声，最后一项比赛是跳高，场地设在操场的正中央。
　　此时除了陆陆续续收拾东西回教室的人，几乎所有人都围在跳高比赛场的旁边。

　　叶浔的背越式看得一众围观的师生拍手叫好。
　　随着杆子的不断升高，比赛的人也越来越吃力，左焕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叶浔用白色的护腕抹掉额头的汗水，助跑后进行最后一次的纵身一跃，运动短袖的衣摆掠过微微晃动的杆子，完美越过横杆。
　　他一个翻滚从垫子上爬起来，周围瞬间爆发了掌声和叫好声。

　　裁判员拿着打分单子走向了主席台，没过多久便传来了成绩播报：“高一一班叶浔同学，在男子跳高项目中以1米82的成绩打破本校1米76的纪录，恭喜叶浔同学，请到主席台领取奖品！”

　　跳高项目的周围早已经炸开了锅，逊色一筹的李闯虽然获得了第二名，而他的长跑成绩也因故意产生肢体碰撞导致对手受伤被取消了成绩。
　　这前前后后加在一起的大小事儿，让李闯对叶浔也是愈加不爽。

　　虽然两天的运动会让人十分疲惫，但叶浔还是雷打不动地继续待在学校上晚自习，一直维持甩开第二名几十分的成绩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最近大概是时运不济，他这些天不仅在学校路上经常遇见不长眼故意撞人的，还有食堂里插队的，总之是各种碰瓷儿的事情让他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今天下了晚自习走出校门刚拐进巷子的叶浔就被人团团围住了。
　　看来的确是有人故意要找他麻烦。
　　人堆里有两个面孔他倒一点也不陌生，显然就是喜欢没事找事儿的李闯和张杭。

　　饶是叶浔以前确实有练过一段时间格斗，但他最多跟实战丰富的左焕算个平手，打这两个不成问题。
　　但是眼下对方七八个人的这幅景象，对方明显是打算以多欺少。

　　群殴......叶浔想到这里，拉着书包肩带的手紧了紧，一边思索着这一书包抡过去能倒几个，一边不慌不忙地开口了：“各位有事？”
　　“你跟左焕关系不错，那小子跟我们向来不对付你也知道，这两天的事儿叶神仙不给我们兄弟道个歉怎么说得过去？”李闯站在头一个说道。

　　听他这意思，左焕倒像是个红颜祸水了。
　　这帮人明摆着是不敢找左焕和唐宇扬的麻烦，所以来堵他这个看起来最好欺负的。

　　事已至此，叶浔也懒得再跟他们多费口舌：“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上？”

　　“哟，咱们三中学神还是个硬骨头。”李闯讥笑，“看来今天不吃点苦头不知道咱们兄弟在三中是干嘛的。”
　　李闯走上前：“动手！”

　　一群人渐渐往叶浔身边靠了过去，叶浔警惕地握紧书包带子，扫视了一眼这群人。
　　眼睛锁定在一个较矮的男生身上，思索着等会儿先抡倒这人，他再……

　　“谁敢动他？”巷子口传来一个凌厉的声音。

　　这群没来得及动手的人都是一愣，叶浔也随着声音看了过去，也只能看见背着路灯站在路口的模糊身影。
　　但这装逼的开场他可太熟悉了，除了左焕那个二百五谁会这么中二。

　　左焕三两步走到了叶浔的跟前，李闯看清楚来人后握紧了拳头：“我当是谁呢，原来是......”
　　“是你爷爷我，没想到吧。”左焕打断李闯的嘲讽，把手指捏的咯吱响。
　　“就一个人来还他妈狂。”李闯嘲讽的声音传来，两人立刻被围了起来。

　　左焕的身手大多数人在开学就有所耳闻，都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这个道理，所以叶浔这边顿时围上来四五个。
　　但叶浔早就有所防备，还没等对方先动手，他一直握在书包带子上的手立马将书包抡了出去，砸中一个脑袋，又紧接抬腿踹开一个离他最近的。

　　左焕都看傻了，他下晚自习后就在找叶浔。
　　其实刚走到巷子口的时候就在校队群里发了消息救急，他知道球队里大部分是住宿生，还都要在校上晚自习，现在应该都还没回寝室。

　　他本来以为叶浔会跟这些人拖一下时间，毕竟一对多明显不占优势。
　　到时候等校队的人来了后，左焕再带着一帮人出去打个措手不及，从气势上基本就赢了。

　　但是没想到叶浔那厮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听到别人要教训自己，竟然让他们一起上！
　　左焕无奈之下，只好自己先冲出来，但是再次让他措手不及的是，叶浔不仅自己没想拖时间，也根本没打算听他跟李闯这些人周旋，直接拎起书包就开削了......

　　目瞪口呆的显然不止左焕一个，但是众人不过愣了一秒，立马反应过来他们要干什么，立马扑了上来。
　　左焕也抡起书包找准一个人的脑袋就砸下去，他跟叶浔就只有两个人，很快落了下风。

　　叶浔这边被人摁倒了墙上，眼看那人的拳头就要下去，左焕踹开身边的人，拽着那个拳头即将落在叶浔脸上的男生后领将人拉开，一肘子捶向这人的后背。
　　这人被左焕这一下砸的有些发火，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操，你个没爹养的龟儿子。”

　　左焕顿时脑子一热，二话没说抬腿就是一脚，紧接着就把人摁在了地上。
　　不待这人有任何反应，左焕的拳头跟着就下来了。

　　随后，几个人也围住了左焕，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他的背上，但左焕已经打红了眼，不管不顾地死死拽着被他摁在地上的男生的衣领一拳接着一拳，那人的惨叫声断断续续传了出来。
　　叶浔踹开缠住他的那个人，提起墙边的书包往围着左焕人群中就是一抡：“左焕！”

　　左焕听到叶浔的喊声，拎起书包扫开围着他的一堆脑袋，踉跄着站起身来对着在地上爬不起来的男生又是一脚：“再他妈说？”

　　此时，校队的人也赶到了，看见左焕和叶浔被围攻，十几个人撇下书包冲上去就是干，很快就占据了上风并且解决了战局。

　　由于都是赤手空拳的打斗，左焕的背部承受了大部分的拳头，胳膊腿也没有幸免，青一片紫一片总归是要疼一阵子的。

　　但是反观叶浔就没这么幸运了，上次胳膊擦破结好的血痂已经开裂，流的血虽然不多，但到底染上了衣服。

　　“这群狗东西！”左焕抓着叶浔的胳膊用纸轻轻点点着伤口擦，“我见一次打一次。”
　　叶浔“嘶”了一声，从左换的手中抽出胳膊：“回去再弄。”

　　左焕放开了手，从地上捡起他跟叶浔的书包：“谢了，你们也快点回去，改天我请客。”
　　“说什么谢不谢的。”
　　“就是，焕哥你快点跟朋友回去吧。”
　　“我们走了。”
　　对校队的人道谢之后，一群人聚在一起说了几句话就零零散散地离开了巷子。

　　“能走吗？”左焕问。
　　“废话。”叶浔轻笑。
　　“胳膊疼吗？”左焕看向叶浔的胳膊，微微皱起了眉。
　　叶浔其实刚刚打架伤口裂开的时候都没多大感觉，但此刻一问，他不知道怎么就脱口而出道：“疼。”

作者有话说

　　今天晚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