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皇帝命》花若

40、第 40 章

　　连绵不绝的痛，逃脱不了的痛。许真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湿透了，脸上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几万针还是几十、几成万针，她已经分不清了。开始的时候她还能坚持不喊出声，忍不住的时候便开口叫骂，到最后渐渐被无边的绝折磨得神智模糊，没有人听得清她在说些什么了。
　　海皓辰一直在旁边看着，脸色慢慢暗了下来，收起了笑容，抿紧嘴唇，像生着病一样苍白。刺青师瞟见他的神色不禁觉得胆寒，却不见他下令停止，于是也只有加快动作。
　　两个时辰后，许真新雪般光洁的左肩上出现了一只色彩斑斓悦目的凤凰。这是只极其炫目的凤凰，似在飞翔中转头回望，双翅从左肩两侧展开，尾羽幽雅的摇曳在左臂。仿佛听到音乐，就会翩缱而动。
　　溪溪她虽然淡若泉水，却自有清贵之气，凤凰和她很相称，她天生该是凤家的人。“很好。”海皓辰点头说道。
　　刺青师忙行礼，“是大人画得好。”
　　海皓辰不再多说什么，挥手让她们退下。
　　“大人，晚上她可能要发热。醒了之后不能让她碰刺青，是不是让奴婢来照顾？”
　　海皓辰冷冷的说：“我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
　　“是。”那刺青师行礼退下。
　　她醒了之后，想必会更恨他，到时候什么样伤人的举动也做得出来吧。但他不后悔这样做了，与其让她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快乐生活，而却和自己没关系，倒不如亲手杀死她，让她死在自己身边。
　　他走到凤溪的身边，细细的望着她。这些年她黑瘦了些，但容貌还和离开的时候差别不大。和小时候一样的圆圆的脸，眉眼都柔和像画师柔情描画，嘴角却带些倔强。刺青边的皮肤红艳艳的一片，看起来似乎很痛。他伸手拨开她背上的柔发，轻轻的抚了抚。
　　房子里地龙烧得很热，并不会觉得冷，但他还是抖开锦被，轻搭在她的身上。可能是伤口在痛，她迷迷糊糊的伸手像要去摸。他忙拉住她的手，不一会儿，她又伸手去摸。来回几次，他干脆躺在她身边，把她搂在怀中，固定住她的双手，不让她动。她动不了，但安静了一会，便突然嘤嘤的哭泣起来。“怎么了？”他问，她可能还在梦中，闭着眼睛，泪水不断滚落。
　　海皓辰腾出一只手来，为她拭泪，她哭着哭着，又睡了过去。这时他的困意也涌上来。闭上眼睛，耳边是她的呼吸，从小就熟悉了的节奏，请他放松了下来。宫门外守着不甘心的夏桐，萧关想必也会赶过来。有慕容笙这样的强敌，有居心难测的手下和众臣，想要留她在身边，困难重重。可是这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也一定要达成。
　　现在这一刻，是他这几年来未曾有过的安定和满足。他曾拥有过她倾其所有的慷慨给予，也给过他安宁和温柔，这些以后也只能属于他。他听着她的呼吸和心跳，缓缓滑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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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半夜的时候，海皓辰觉得自己怀里像抱着一团火。睁开眼睛发现凤溪双颊火红，浑身发烫，果然像那刺青师说得那样，发起热来。他忙起身倒水，找到退热药丸喝她服下。
　　她没有被弄醒，只是皱着眉，雏猫一样小声嘟囔着，“好痛，好痛呀！”
　　海皓辰听清之后怔了一会，沉着脸躺下抱住她，“刺的时候不喊，现在喊有什么用？”
　　此时他们都没有看到，宫门外那个有着和凤溪相像外貌的女子，正扶着门看向他们。她眼中像有烈火喷出，艳红的唇恨恨得咬着，指甲把手心掐出血印。

　　凤溪是在第二天的午时醒来的，头很昏，身上又热又沉。她转动眼睛看着四周，用了不少精神，才想起自己在什地方和昨天发生的事。她努力坐起来，解开衣服看自己的肩头，那上面果然有一只凤凰。
　　这算什么？！我的命凭什么要他来定？完全把我当成他自己的物品了吗？她气得浑身发抖，伸手以去抓那刺青。门外的宫女听到动静跑进来，一见她如此，急忙拉住她的手，劝道：“请您不要这样。已经刺上去了，这样做也弄不下来。”
　　凤溪挣扎着，身上本就没什么力气，片刻后就只能停下来不动了。她闭目喘息了半响，突然一笑，说道：“你们也不用说了，我知道弄不下来，我不弄了。”她又笑了两声说道：“我不觉得刺青的都是囚犯，刺得又不丑，我为什么要伤害自己？”这样说着，眼泪却止不住流下来。
　　她推开她们的手，走下床来踉跄着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杯水，她大口喝下去，然后站起身，向门外走去。那两名宫女跟在她身后拦着她，“您还病着，请回去休息，大人吩咐您的热退了才能出门。”
　　“我可以出去吗？”凤溪问道。
　　宫女答道：“圣阳宫中，您什么地方都能去。”
　　“那就是说，我又被关到这里了。”她自嘲似的笑了笑，“海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大人让我们照顾好您。”宫女齐声答道。
　　他的确是不想杀我，这点我没有猜错。可从我这里，他究竟还能得到什么？凤溪一阵头晕眼花，几乎无法站立。那两名宫女看她身体摇晃，想要扶她，却被她退开了手。她回身躺在床上，四肢酸痛，连呼吸也觉得费力。脑中混做一团，实在是无力再想下去了。

　　凤溪于是又恢复了在圣阳宫中的生活，只是这一次比上一次更糟糕，她从暗中被囚禁，变成明着被因禁。海皓辰在宫中的势力，大得超过她的想像。一个宫里面，住着个相貌和当今皇上如此相似的人，她面前所有的人都居然视而不见。
　　衣食都是极好的，补药用得比以前更名贵，只是她只要稍的行动，便会有很多人明着暗着跟随。海皓辰也来看她，时候不定，有时她刚刚吃第一次药，有时是她一觉醒来。
　　也并不跟她说什么，脸上一层寒冰似的，不是抬着下巴俯视，就是斜着眼睛望她。不可否认是，虽然如此不善的神态，可不管那种姿势都很好看。这位大人姿态美得可以入诗入画，却是半点看不出来，内在一片乌黑如炭再加上让人头痛的决不肯吃亏。

作者有话说

　　不愿在扮君子的皇后陛下，和不想再扮做天真的皇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