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皇帝命》花若

39、第 39 章

　　海皓辰离开后，有两名宫女被派到她身边。她们好像都不觉得，有个相貌和皇帝一样的女子有什么奇怪。她们每日神色冷谈的守在她身边，告诉她只能呆在车上，走到地面上活动一下也是不允许的。
　　路上十几天她的脚都没有落地站起来，尽管每天她都会想办法在车里活动脚，可脚还是酸痛又麻木，好像不是自己的。除了这两名宫女，她再没有见到别的人，海皓辰也再没有话传来。
　　小时候，她能猜他的心思七八分；他十六岁之前，她能猜到五六分；现在她已经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了。这样又走了十来天，终于到了京城。她不知道是该高兴能从那不见天日的马车里出来，还是害怕悬在头上的刀，到了要落下来的时候。不过不管怎样，也会有个结果 。
　　她从车中下来时，双脚已没有了走路的力气。宫女要背她，被她摇手拒绝了。只让她们扶着，费力迈着重若千斤的双脚向前走着。双腿几乎无法支撑身体，脚下像踩前尖利的碎石，汗水迅速湿透了她的衣背。正在这时，却看见海皓辰正端坐在马上，俯视着她的狼狈，唇角浮上一丝冷笑。

　　以为自己会被送到哪个密室或是牢房，许真却发现自己被送到了小时候一直住着的圣阳宫。一切都那么熟悉，桌上的茶杯是被她打过一只的竹节碧玉杯；架上是她出宫前随手搭着的绣茶花的湘裙；陶猪的扑满倒在枕头边；春凳上是她做了一半的荷包。等到外面跑来一只跟棉花一模一样的小猫时，她简直无法站立了。
　　一切都被刻意的定在她离开这里的那一天，这样做，能这样做的，只可能是海皓辰。虽然他一直是在骗她，还杀过她，虽然她逃走是为了保命，可不知为何，她第一次对海皓辰有了些愧疚的感觉。
　　身后门帘声响，她回头看见着青绮绫常服的海皓辰慢步走了进来。那两名宫女见状很礼退下，寝宫之中，只离下他们两个人。她吃了一惊，然后努力平静了一下情绪，鼓起勇气开了口，“对不起，我离开是因为，我不适合当皇帝。是自愿的，没有什么怨恨。这些年，国家都很太平，如果是我治国应该不能达到这样的程度。以后也这样吧，我不会妨碍你们的。”看海皓辰背过身没有开口，她接着说道：“我和夏桐在一起，也不是为了有什么企图。离开这段日子，我一直都是遵守法纪的百姓，以后也将是这样，不会惹什么麻烦的。”
　　“很好笑是不是？”海皓辰慢慢转过身来，截断她的话，直视着她，突然问道。
　　“什么？”她愣住了。
　　“我保留这里的所有东西，假装你只是刚刚离开，片刻后就会回来。”海皓辰深青色宝石般的眼中，闪烁着冷得像寒刃一样的光，嘴角却讽刺而冰冷的笑着，“我一直以为是什么人劫走了你，他们把你藏了起来。在得到你的消息前，还常做你已经被害的恶梦。这些年来，我用了这么多方法去找你，却一次也没想到过，你是自己逃走的。”
　　他的手落在她的头上，貌似亲密的滑下，然后一把握住她的长发，把她拉向自己，“我守着你的江山，经了那么多事，苦苦支撑着，想等你回来还你个太平盛世。却原来，我费尽心力守着的，不过是你随手丢弃的垃圾。溪溪，这是不是，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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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没那么想。”她努力辩解着，“我只是想过平静的生活。”
　　海皓辰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突然笑了，笑容像烟气一样惨淡，“看来，以前那些事情，你果然已经知道了。但如果你还想着离开这里，是决不可能了。跟夏桐在一起，更不可能。”
　　“你还需要我做什么？不是已经有了听话合适的人代替我吗？放我走吧。”许真不禁有些生气了，难道以前那些朝不保夕，如屣薄冰的日子又要重来吗？“难道一定要我真正的死上一回，这事情才会结束？”
　　“那样也不会有你要的结束。”海皓辰放开她的头发，轻轻一推她的肩，她的双腿一软，跌坐在床边。他讥讽的笑道：“你连站都站不稳了，还一心想着要走。走去那？和夏桐一起吗？”他笑出声来，连连点头，回答自己的问题，“是呀，是呀，他心地纯良，我却是小人。他是无心之过，我却是其心可诛。”
　　许真仰头看着他，“我知道你的处境，不怪他，也没有怪你。现在已经没有人能逼你做不愿做的事了，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呢？”
　　海皓辰保持着笑容，“那当然是因为，我就是个恶人，以做恶为乐了。”说完这句话，他向殿外高声命令道：“你们进来。”
　　“是。”有几个女子的声音齐声应道，七八个身穿窄袖胡服的女子鱼贯而入。她们有的手中端着玉盆、金壶，有的提着大小不一的漆盒。为首那名女子头发高高的束起，三四十岁的年纪，看样子很精干。
　　“动手吧。”海皓辰淡淡的说着，一掀前襟，坐在了一旁的交椅上。
　　“是。”那女子应了一身后，那些女子中的四个向她走来。
　　许真警惕的后退，“你们要干什么？”那几个女子都有很好的武功，上前来不由分说就抓她，脱去外衫露出她的左臂，把她脸向下按倒在床上。
　　为首那名女子说：“大人，刺这幅图面积较大，分几次完成为好。”
　　许真闻言大惊，奋力挣扎，“你要在我身上刺什么？”
　　海皓辰回头看了她一眼，却不回答。向那名女子命令道：“一次刺完，不用麻药。”

　　第一针刺下来的时候，她皱眉挣扎。她身上那些手像是铁镣，她满头大汗也不能挣动，身上的力气却是越来越小。针扎在身上很痛，不知道刺得是什么，也不知道要刺多久。比疼痛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任人摆布却无半点招架之力的姿态。
　　“你让她们放手！”她怒视着海皓辰说道：“我又不是你家的猫狗，你凭什么在我身上做记号？！”
　　“凭什么？”海皓辰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般走到她的身边，蹲下身子与她对视，“就凭你丢弃给我的权力呀。”他转头看向她的肩头，她雪白的肌肤上，殷红的血珠像艳花朵上的露珠，一只展翅飞翔的凤凰已有了大半的轮廓。
　　一旁的女子用素巾擦掉这些血珠，刺青师接着动作敏捷的将银针刺入她的皮肤。每刺一针，她的眉头都会发颤，却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呻吟出声。她像掉进陷阱的小鹿，徒劳无功的挣扎着，却是无路可逃。
　　“痛不痛？”他轻声问道。许真不理他，恨恨闭上眼睛。他却不以为意，接着说道：“痛才好，痛才能让你牢牢记住，你身上流的是哪一家的血，你是什么身份。溪溪，这是你的命，往什么地方，你都逃不了。“

作者有话说

　　怨气深重的皇后陛下，是个不好惹的人。
好了，硬碰硬。
皇后陛下阴暗了(他一直比较暗就是了），估计会更惹人生气了吧。我也想把他向好处写写，可总觉得那不像是他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