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温若寒同人）》荷风露

11、意图

　　他笑得更深：“她不会嫁给我做妾。”

　　“……”

　　“她看不上我，她母亲告诫她这辈子不许再与姓温的有瓜葛，但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她这辈子只能做我的婢女，只能听我的话。将来，也会听你的话。”

　　秦清涟很震撼，难怪这姑娘虽说看着性情温柔又随和，但盈盈的笑意下倨傲的眼神却藏不住，也很有主见，除了她公子，她不受任何人管制，不服从任何人，虽身为一名婢女，却是先温氏主母的“托孤大臣”，又因她母亲的殉主行为，大概温若寒都要畏让三分，不禁对蔓枝生出几分敬意。

　　温若寒回过头，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母亲的牌位，拉起秦清涟的手，回到内室，拉着她在榻上坐下。

　　这是他们自关中分别以来第一次面对面地坐下，无人打扰，可以自由的诉说衷情。温若寒揽过秦清涟，怀中的人儿还是不放心，又问：“我父亲知道我在这儿吗？”

　　温若寒道：“你放心，我跟世叔打过招呼，迟些就送你回去。”

　　秦清涟点点头，终于宽了心，但另一个疑问又让她的心提了起来：“温宗主同意放我家出来，你付出了什么？”

　　温若寒抚着她的背，淡淡道：“没什么，不过是一些身外之物。”

　　她刚松一口气，他抚在她背上的手停住了，另一只握住她手臂的手突然发了力，直握得她都有点痛了，口气还是平静的：“还有，父亲要我娶赵家小姐，我们，可能要分开一段时间……”

　　秦清涟滞住了，脑中“嗡”地一声，抬头看他：“你说什么？”他又说了一遍。她脑中蜂鸣着，似乎听不见了，只看到他的嘴在动，半晌，终于反应过来，心好像碎成了千万片，发了疯似的用力推他，对此他早有准备，箍得铜墙铁壁一般，甚至还往怀中压，秦清涟挣脱不得，下颌卡在他的肩上，心口痛得无法呼吸，仰头喘着气，哭不出来。

　　她断断续续哽咽道：“你今天带我到这里来……做这么多，就是为了说这件事的吗！……你直接说要与我分手好了，或者让我死在地火殿里……免得挡了你娶妻的道！为什么还要接我出来……”

　　温若寒任她抓着他两肋抓扯推拉，就是不松手，“你知道，我怎么会这样对你……你我相伴五年，有情有义，只是生在温家，我没有选择了……”

　　那日在关中，将秦清涟等人摒退下去后，温若寒与野利谈起了另一本折子上的内容——神臂弩。

　　温若寒想要神臂弩，野利宏想要回归庆州。

　　后者虽不愿将神臂弩的制作工艺交出，但想借助岐山温氏的战斗力，于是两人协商了一个折衷的办法，前提是野利收复庆州后，党项派一批工匠随温若寒回岐山制作神臂弩，“借用”期限为一年。

　　党项人为防神臂弩落入外人手中，没有图纸存档，没有安装说明，甚至冶炼铁器中的一些“秘方”，都是没有记录的，一般是靠匠人家族世代言传身授将神臂弩的制作技术流传下来。温若寒虽参与了神臂弩的制作甚至改进，但按照协议内容，有些关键步骤仍是他无法掌握的。

　　这批匠人混在温若寒带回的党项勇士中，并未进岐山城，因为他知道温宿对自己尚且忌惮，更别说他带回的外族人，所以这些人大抵会在不久后零散安排至各地的监察寮，只挑选了几人回不夜天复命。

　　温若寒打算回岐山后，在岐山之外找地方秘密打造神臂弩。可是，温若寒想得到神臂弩，温宿就不想吗？修仙界虽说论道论修为，然兵器也是重中之重，只有这种在中原独一无二、杀伤力巨大的兵器，才配得上岐山温氏。它非常适用于人群密集的大型战争，如果结合灵力使用，岐山温氏更是如虎添翼，统一修仙界还是梦吗？

　　温宿虽没抓住温若寒的把柄，但“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就是不信”，再攻其软肋，将神臂弩逼问了出来。

　　于是，父子间那本就微不足道的信任，彻底烟消云散了。

　　秦氏与赵氏虽同是岐山附属，看起来差不多，但秦氏世代经商，行业涉及广泛，极其富有，那兰陵金氏，祖上不就是富商出身？只是秦家在秦清涟祖父那一代才开始修仙，根基不深。若秦家小姐嫁与温若寒，秦家势必会扶植女婿，让温若寒坐大。赵氏则不同，各方面不太出挑，加上“温公子独独接了赵小姐的花”的传言已人尽皆知，温宿顺水推舟，落个亲民的美谈。

　　温若寒的“蓄谋已久”，在温宿看来，不过是他当年玩剩的小把戏罢了，他可是弑父篡位得来的江山，防子甚于防川。

　　温若寒想，温宿的疯魔，一方面来自于他过去的经历，另一方面，就在于他坚信能突破炎阳心法第九重，肉身不灭，无需脱离凡欲，永远统治岐山温氏，甚至整个修仙界。

　　看来，还要在其它方面下功夫。

　　…………

　　“怪我，想要得到神臂弩，充实自己的势力，摆脱父亲的控制，但我……能力太有限了……”

　　将这一切缘由告诉她后，秦清涟渐渐停止了哭泣，他这才松开了她，抚着她的后脑将她的额头抵在自己肩上。

　　“你知道吗，我连退出岐山温氏，净身出户的资格都没有，父亲不允许他的儿子脱离他的掌控，游离在外，成为他的隐患。不为他所用，便为他所杀，我只有将这条命还给他，他才会放心。”

　　“他同意放你出来，是因为你活着，可以牵制我，若你死了，我彻底没有后顾之忧……但你不要干傻事，你要好好的活着，否则他会迁怒你的家人，我也不能没有你，你活着，他对我才少些戒备。”

　　“清涟，对不起。是我，将你卷入了温家的内讧，是我的私心，让你家承受无妄之灾。”

　　“但是，你我都没有退路了，父亲不会因为你我假装分手就放过你家，我也放不下你，除非，我们从未认识过……”

　　“我一路失去得太多，而今，不能再失去你了……”

　　秦清涟抬头看他，温若寒的眼中此刻也流光闪动，垂眸与她对上，滚烫的眼泪滴在她的脸上。

　　他重新将她揉进怀里，脸颊蹭着她的头发：“你等了我这些年，从十七岁到二十二岁，荒废了最青春美丽的年华，我听秦世叔说，十年前岐山内外上你家提亲的人都要踏破门槛了，连当初那个让你我认识的刘公子，也上门提过亲，你一律拒绝，说年龄小。到十七岁的时候，你更是一听有提亲的上门，就翻院墙跑了，结果近些年，你年龄越来越大，反而没人再上门，外头都传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他说着又觉得有点好笑，想着送她父亲回府途中，秦延芳那“原来都是因为你这个臭小子”的眼神，“你我刚认识时，我拿身份压你，命你只能嫁给我……真可笑，我明明厌恶这个身份，却又用它来压你……实际上呢，我是这些世家公子里头最无能的，你选谁不好，偏偏为了我把自己熬成了老姑娘。可是事到如今，我还是想强求你，不要离开我，你这辈子，只能与我在一起。”

　　“……”秦清涟没有说话，拽紧了他腰侧的衣服。

　　“至于赵小姐，我会娶她做侧室，我的妻子，只能是你。”

　　他抬起她的下巴，“对不起。”

　　“观影”的三人沉默了，听到温若寒说要娶赵小姐就开始暴哭的秦濯也许久没流泪了，现实摆在眼前，屏幕内外的人都无能为力。

　　“咳，那个，”温朝似乎为活跃气氛，故作幽默道：“这么说，阿濯可能不是我妈了？而是赵小姐？”

　　温晴一只手安抚性地放在秦濯肩上，瞪着他道：“你不记得书上说的吗，温晁可是温若寒最宠爱的小儿子，他不喜欢赵小姐，能喜欢她生的儿子？”

　　“哦，哦，”温朝尴尬地转过头，其实他心里也蛮怪异的，刚开始已认定秦清涟是他“妈”了，这会要换个“妈”，还是他嘲笑过的赵小姐，一时也无法接受，听到温晴这么说，心下也好受了些，不过，“这赵小姐也真够无辜的，事到如今，这其中的误会说不说清楚都没有意义了。”

　　其实也不怪温朝早前“嘲笑”她，在这之前，他们已经认定温秦这一对CP了，对他们来说，赵小姐是后来者，加上几次“自作多情”的举动，先入为主的观众就有些抵触她。而站在赵小姐的角度，她只是误会温若寒接了她的花，炎阳殿上，看到温若寒为秦清涟冲冠一怒顶撞温宿，大概也猜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了吧？可是，接下来温宿竟又给她与温若寒赐婚？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确实挺无辜的。

　　温晴道：“这里面谁不无辜？我温总想私吞神臂弩，那也是为了摆脱温宿的压榨与控制，我女主更是一心一意为我温总好，最可恶的难道不是温宿吗？他才是万恶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