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摽有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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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叶曦辰对这些人际关系并不关心，重生后回想赵文昊的很多亲信都是因为这层关系被安排到各个重要的位置，这一世便格外关心崔若月与赵文昊的婚事。
崔维显然没有想到叶曦辰会这么直接问出口，仰头一脸惊愕地望着他。婚姻之事旁人免不得在私下讨论，但正式下三书六礼前，是不会直接询问当事人。
叶曦辰冷冽的眼神透着凌厉，让崔维心慌，虽然不明白这件事与命案有什么关系，但却不敢质问叶曦辰，只能艰难点头实话实说：“是真的，长公主出面已与父亲交换过庚帖，准备请旨结婚。”
二皇子的母妃李贵妃，是长公主母妃的亲侄女，李氏一族在先帝期间官任太师，可李贵妃一辈都是泛泛之辈，无所建树，无法成为二皇子的支柱。所以二皇子的婚事由长公主牵头也是理所当然。
叶曦辰没有再问下去，而是示意梁舒跟着自己离开。
他带着梁舒去了静华院，直接去了慕容白的房间。
慕容白给他们开门时，面容苍白毫无血色，很勉强地扯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将他们让进屋。
“吓到了？”叶曦辰边说边扶袍坐下，随意地询问慕容白。
“啊？”慕容白有些心不在焉，“嗯，是有点被吓到了。”
叶曦辰让慕容白在自己对面坐下，给他添了杯热茶，也顺便给梁舒倒了一杯，梁舒顺势在他旁边坐下。
“男子汉大丈夫，胆子有点小了。”叶曦辰语气中有些调侃的意味，却还是那张古井无波的脸，讽刺意味十足。
慕容白却不恼，只低头看着杯中的茶水，紧握着杯子的手，骨节都有些微微泛白。
叶曦辰偷瞄眼梁舒，见她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只好奇地打量着慕容白的反应，似乎与他并不熟识的样子。
其实叶曦辰还真是误会了梁舒与慕容白的关系，撇开梁舒灵魂穿越不说，就算是原主与慕容白也并不熟识。
出身武将世家，接触的都是士兵，在梁舒眼里像父亲、兄长这般顶天立地、说一不二才是男人，而慕容白却一身优柔寡断的书生气，幼时与梁舒玩耍，输了就哭，让梁舒实在不愿再与他一处玩。这青梅竹马只能说认识幼时，却全然陌生。
叶曦辰轻咳一声，让慕容白有些游离的神识归位：“听说赏梅宴的帖子是你带给崔小姐的？你与她关系甚好？”
“啊？”慕容白的目光闪过一丝慌乱，被他强打精神压了下去，“对……对，我正好遇上公主府的人送帖子，就给她带进去。关系好谈不上，我与崔维交好，自然也就能与崔小姐说上话。”
“那怎么不直接给崔维？”叶曦辰状似无意地追问了一句。
慕容白垂眸，愣了一瞬：“就……崔小姐的院子近些，所以给她送去了。”
叶曦辰了然地点头：“那你与柳小姐、云惠郡主的关系如何？”
“也就一般吧，云惠郡主喜欢画，与她话题多些。”
他们从慕容白房间出来的时候，他连送都没送，还坐在那里捧着杯子发呆。
梁舒走出门，还回头看了眼慕容白，轻声说道：“他有问题啊。若真如他们所说他与崔若月只是因为哥哥才与他能多聊几句，那他应该把帖子直接交给崔维，还不是崔若月。而崔若月也没有告诉崔维帖子是慕容白带给她的。还有香囊是私人之物，她却只与慕容白说，和崔维说的却是做书笺。显然有所避讳。”
“嗯。”叶曦辰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欣赏，却又很快消失，“只是他整晚与崔维待在一起，没有时间作案。”
“那我们接下去哪？”
叶曦辰的目光变得深邃：“我们找不了长公主询问，先找云惠郡主聊聊吧。”
谢云彤父亲在其五岁因病去世，这些年与母亲相依为命，虽有尊贵的身份，但女流之辈时间长也会被人轻视，所以长公主才会公开支持二皇子，等他荣登大宝，期许能成为谢云彤的依靠。
谢云彤的院子叫简云阁，与长公主的明阳院仅一墙之隔。昨日顾忌她与长公主身份，叶曦辰并未派人守着她们的院子，不过今晨发现两具尸体后，还是让羽翎卫搜了院子，但没有特殊的发现。
走进院子，入目的便是两棵还未抽树叶的梅树，花开得异常旺盛，花朵次第盛开，错乱别致，梅香弥漫小院，一扫心头的疲惫。
他们一进门就走丫鬟进去通报，谢云彤便起身迎了出来：“郡主、小侯爷，进屋坐着聊吧。”
谢云彤的书房雕梁画栋，装饰甚是考究，博古架上的物事都晶莹剔透，流光溢彩，饶是梁舒不懂古董瓷器，也看得出古意十足，毕不是凡品。西墙上悬挂的五幅丹青，水墨山水也是恣意潇洒，韵味跃然纸上，不看落款便是大家之作。
梁舒却饶有兴趣的盯着正中的一副水墨梅花，寥寥数笔勾画树枝梅花的神韵，笔触略有些青涩，半数的留白显得有些空寂。在左右大家丹青的衬托下显得突兀，全画唯一的文字便是右下角一个“梅”字。
她回头，对着谢云彤展颜一笑：“这是云彤你的画作吗？”
“不是，这是……一位朋友的画作。”谢云彤脸色略显尴尬，见丫鬟端着茶水进门，急忙请叶曦辰和梁舒坐下，“舒儿、小侯爷，喝茶。”
梁舒却似对谢云彤的房间很感兴趣，摆摆手让他们坐着聊天，自己却去看谢云彤的书桌，随时拿起折起放在一旁的小笺，写着《诗经》的《摽有梅》：
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娟秀清丽的行书，舒展有型，不由让人眼前一亮。梁舒目露欣赏不由细细品了品，让坐着谢云彤开始羞涩：“无事练笔，让郡主笑话了。”
梁舒赞道：“郡主的字是得了大师真传，不必自谦。”
这首《摽有梅》是一首委婉而大胆求爱的诗，不过诗经的内容追求真爱，深受官家小姐喜爱，时常誊写练字很是正常，只是被人看到会不好意思。
梁舒十分友善地笑笑，将它重新叠好，压在一本书下。
桌上除了几本书籍外，最惹眼的是一方黑色的丝帕，只是黑色很淡，像沾墨的毛笔放进水中晕开的颜色。有些像是在叠得方方正正放于一个藏青色的香囊上。梁舒本想着谢云彤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姑娘家，字洒脱舒展，喜欢水墨色的丝帕也属于正常。可拿起来摊开，却发现这似乎就是一方丝帕大小的布，没有任何绣花。
她不由心中好奇，拿起来询问谢云彤：“这是……”
谢云彤看到时有一瞬间的慌张，却很快扯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这是我染着玩的，看书上说板蓝根可以染出靛青色，就想试试，却不想竟染出了这水墨色。”
梁舒恍然，将布帕凑到鼻尖闻了闻：“这布帕放在香囊上，还染上了淡淡的梅香，竟有种水墨梅的意境。既是失败的作品，那郡主不如送给我。”
“失败的作品怎么好意思送人。要是舒儿喜欢我改天染个新的送到府上。”谢云彤慌忙站起身，膝盖却差点磕上桌角，却被她一个侧步躲开。
梁舒却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将布帕收入衣袖：“无妨，我就喜欢这样的水墨色，郡主是偶尔得之，下一次染必然不是这般的颜色。”
她既这般讲，谢云彤也不好再拒绝，只能无奈地看看梁舒的衣袖，悻悻然点头同意。
叶曦辰自然看出来谢云彤的不舍与为难，不由心里腹诽这梁舒还真是平日骄纵惯了，一方帕子都要这般强取豪夺。但不好出言阻止，只能由着她出门去院里转悠，便一个人问了一些昨晚几时就寝，可有出门之类的问题。
等他出来的时间，就见梁舒在院中洗衣嬷嬷刚从谢云彤房间拿出来换洗下来的衣服。
他皱眉，抬脚上前，却远远看到竟有白色的里衣，便顿了足问到：“怎么了？”
梁舒放下衣服，就冲着他一笑：“没事，就是这御赐的绸布手感真好。”
叶曦辰有些无语，梁府虽然比不上长公主府，但御赐却不少，梁舒怎么像个土包子一样，连别人换下来的衣物都要摸一摸，还真是……不拘小节。
这是梁舒已经回身走到他身边，轻声耳语：“我突然觉得你有必要，让手下收集一下昨日大家的衣物，也许会有遗漏的证据。”
叶曦辰本还有些嫌弃，却突然明白她的用意，立刻叫住正要离开的洗衣嬷嬷，让她将衣服交给叶明，洗衣嬷嬷需感觉不妥，可叶曦辰搬出羽翎卫查案的名头，她便不敢违抗只好请示谢云彤。
谢云彤虽然脸色难看，却也不敢阻拦，只能点头同意。
叶明领了令，便带着人去其他的院落收集衣物备查。不一会却带回来一个消息——芳春苑发现墙头发现有草木松动的痕迹。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摽有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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