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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纠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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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回芳春苑的路上,叶曦辰简单地叙述了与谢云彤的谈话,心萍一直陪在长公主身边,昨晚她不放心母亲状态,本想去明阳院安慰母亲,可走到房门口却听说母亲已经歇下,就回了自己的院子,洗漱后就睡下。这与门口侍卫的口供对得上。
她去明阳院的时候,心茹在厨房给长公主煎药,而她离开后不久,心茹给长公主送完药,便带着侍女们回房休息,只留了值夜丫鬟。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芳春院,杨坚正站在廊道上安慰崔维,见他们进来张了张嘴,却终究没说什么。
叶明已经命人在墙边搭了两架梯子,正好让梁舒和叶曦辰一左一右上去。
发现痕迹的墙因为廊道台阶,是墙体最低处。墙顶有青苔,痕迹正好破坏了青苔的完整性,留下一些纹路,却只有三指左右的宽度。而且像是被反复压过。
“这才是轻功借力的痕迹。”叶曦辰仔细看了看,肯定地说道。
梁舒也是若有所思:“那应该地上也能找到借力的痕迹啊。”她再往上爬上些,探出头看院子,发现那里的地面也是石板材质,难以留下痕迹,不由失望地退回来。
叶曦辰神色未变,丝毫不受影响:“确定从这儿进去就行,再找找其他证据。”
两人从墙头退下,叶曦辰询问梁舒接下去的打算。他没发现,他已经下意识与这个不学无术的郡主分析案件,询问她的意见。
梁舒想了想:“我们去见见柳婉盈吧,她与崔若月关系亲密,也许能知道旁人不知道的事。”
走回前院,杨坚还站在那儿,一只手搭在崔维的肩上,默默地陪着。见他们回来,动了动唇,低下头看了一眼崔维,还是没出声。
叶曦辰他们没有打招呼,刚走到隔壁房间,突然想起柳婉盈因为害怕,清晨去了谢云彤的院子。方才没有想起来,只能折回简云阁。
刚迈进院门,便听到书房传来尖锐的破碎声,隐隐的啜泣声。
叶曦辰和梁舒心里一惊,对视一眼,就直接往书房冲过去。
却还没跨上台阶,就看到谢云彤匆忙从书房出来,书房门在她身后快速关上,梁舒只依稀看到博古架空了些许。
谢云彤还是柔柔弱弱的样子,笑得一脸温柔:“舒儿、小侯爷,你们怎么回来了?”
叶曦辰弱不可闻地皱了皱眉,恢复一脸喜怒不闻:“我们来找柳小姐,方才忘了询问她。”
“柳小姐真的被吓到了,一直在发抖,我就让她在西厢房休息。”说着,谢云彤便让身后的丫鬟带着梁舒他们过去,却不是之前给他们端茶的那个。
也许是方才的动静有点大,柳婉盈在他们走到门口前就已打开门,面色依旧有些苍白,全身显得无力,眼神惊惶未定,很勉强才挤出一丝笑意,行了万福礼。
梁舒见她虚弱,伸手扶着她进门坐下。柳婉盈一脸感激也带着些许愧疚:“郡主心地善良,平日听信坊间郡主骄纵,是我狭隘了。”
梁舒没想到她如此直爽,倒有些不好意思:“往日确是我骄纵,若有冲撞,柳小姐不要往心上去。”她有回忆过原主的行为,确实恃宠而骄。
柳婉盈勾唇,看得出真心欣喜:“郡主言重了。”
叶曦辰倒是没想到梁舒还会为自己的行为道歉,顿一顿,轻咳一声将话题拉回正题:“柳小姐,你之前说有窗户开合的声音,想来问问当时的情况,大概什么时辰?间隔多久?”
柳婉盈努力地回想了会,才答道:“我好像是两次窗户开合的声音,大概间隔一盏茶的时间。中间夹杂有些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但声音很轻。时辰应该在子时六刻左右,因为第二声之后没多久就传来四更鼓声。”
梁舒与叶曦辰快速交换了一下眼神,正好是预测的死亡时间,凶手真的是从窗户进入。
“可还有其他什么奇怪的声音?”叶曦辰追问。
柳婉盈摇摇头:“没有了,不过我不会听错的。我一向睡眠浅,昨夜虽是春雨,可还是有滴在窗棂上的声音,我几乎一夜无眠。”
叶曦辰颔首,向梁舒递了个眼色,梁舒了然,接过话头,柔声说道:“你可知道若月与慕容公子的关系如何?可算亲密?”
“慕容公子?”柳婉盈一下子紧张地抿唇,手从桌上移下去,揪紧了自己的衣角,半晌才轻轻呼出一口气,似下了很大的决心,却依然说得艰难,“其实,喜欢慕容公子的是我。”
梁舒正拿起杯子喝水,听闻呛了一口,转过身咳嗽起来。叶曦辰的脸色也不由暗了几分,倒还算镇定。
柳婉盈伸手帮梁舒顺气,等她好一些,才面露羞愧地继续说道:“我喜欢慕容公子,可我……是庶女。”柳婉盈眸中隐隐有泪光。
柳婉盈的祖父是当朝太府柳毅中,她是孙子辈唯一的女孩,虽出自妾室,却深得宠爱,在交往中大家也不会另眼看她,待她以太府嫡孙女之礼。却没想到她自己竟会提起庶女的身份。
柳婉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大家都以为我享尽嫡孙女的便宜,可我自己明白,庶女终究只是庶女。慕容公子是嫡子,慕容家世清正,怎么会接受一个庶女做正妻。可慕容公子待人谦和有礼,我就无法控制地喜欢他,我知道他与崔公子交好,所以就借着去看望若月的机会多看到他。若月知道我的心意,他上门的时候就会邀我过去。”
梁舒心里划过凄凉,脸上露出心疼的神色。叶曦辰也皱起眉,眼神变得深邃不可捉摸。
柳婉盈怕他们误会,忙解释道:“不过慕容公子并不知道我的心意,更不曾有逾矩的行为。你们问起自是听到了什么若月与慕容公子之间的事,他们其实并没有别的,若月也快与二皇子定亲了。”
梁舒拢了拢心神,安慰道:“我们知道了,我们也只是问问。”
“嗯。”柳婉盈点头,又有些为难地说道,“我对慕容公子的心意,可否请郡主和小侯爷替我保密。既知无缘,实在不想给慕容公子造成困扰。”
梁舒忙点头允诺,叶曦辰眉头紧皱,顿了会答应与案件无关,便不会提及。
从柳婉盈房间出来,叶明已在院中等候,说是杨坚等着见他们。
方才杨坚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两人都以为他是有什么线索提供。
满怀期待地赶回偏厅,杨坚的开场白却是:“你们一直不询问我,难道怀疑我是凶手?”
两人被这问题打得措不及防,也突然意识到他们确实快把这个人忘了。
杨家本是商贾之家,因于朝廷生意往来颇多,祖父那辈被先帝招入太府寺,打理盐茶叶等皇家生意。杨坚的父亲承袭太府寺少卿之位,自小将杨坚作为下一任家主培养。太府寺归属户部,办的是皇差,却因为是商人,到底落了下风。
杨坚长相清俊,身姿挺拔,全无商人的铜臭气,相较世家公子也毫不逊色。他博学多才,一向勤勉,走仕途不成问题,却还是脚踏实地地跟着父亲学习商道,并不以从商而觉位低。
梁舒不怀疑杨坚的原因是,以他的家世本该与世家子弟相处中谨小慎微,可他是个不畏强权的性子,遇不平事会站出来主持正义。有次原主在街上抽了轿夫一鞭,便被路过的杨坚当街夺了鞭子。以他的处事风格,梁舒更相信他会杀人自首。
而叶曦辰是因为知道杨坚是因为父亲站队二皇子才与慕容白、崔维来往密切。前世二皇子登基后,他虽为太府寺少卿,却屡次为忠君爱国之臣上书求情,力劝皇帝开源节流,无果后愤而辞官,回乡做了了个小掌柜。如此分清是非曲折,不趋炎附势的人,很难想象会做如此出格的事。
叶曦辰难得一笑,语气十分认真:“杨公子言重了,不问你是因为我们没有怀疑过你。”
杨坚审视着叶曦辰的表情,确定他说的是实话后,表情放松下来:“小侯爷叫我杨坚就好。”
“好,杨坚。”叶曦辰从善如流,“那你有没有线索想与我们说说。”
“我思考了一上午,虽不知道你们有什么线索,但总觉得崔小姐的死与心萍心茹不该放在一起。但凶手我实在没有头绪,我只能谈谈我知道的,其实我与他们私交都不算亲密,只是经常一群人一起玩。崔若月与柳婉盈是闺中密友,与慕容白关系不错,我看到他们会躲着人聊天,聊什么倒是不知道。”
“柳婉盈应该是喜欢慕容白,当着众人的面问过慕容白要画,慕容白虽然应了,但对她倒没什么意思。云惠郡主身份尊贵,甚少参加我做东的聚会,其他家的聚会会到场,不过一般安静坐着,也不多说话。慕容白与崔维是好友,不过我方才去叫他一起去看望崔维,却被拒绝,看他的样子大概是害怕看到崔若月尸体吧。”杨坚说得很诚恳,说到什么都是不卑不亢,客观又有气节。
他说得细致具体,叶曦辰想了想,并未再有补充的问题,不由对杨坚越发欣赏。
梁舒思考了一瞬,想了想还是问出口:“那杨公子对这三位姑娘有特殊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