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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拜访 ...

  •   羽翎卫府衙与武英侯府不过一炷香的车程,梁舒怕武英侯也如自家侍卫般拒绝梁家进门,便亲自上前叫门。

      门房早已看到马车上梁府的牌子,本不愿搭理,却不想下来的姑娘衣着烟水百花裙,一看便是上好的锦缎。

      姑娘带着丫鬟上前见礼说自己是梁舒,来见小侯爷。

      京城谁人不知梁舒舒安郡主名号,嚣张跋扈、欺横霸市,世家公子小姐都不敢惹她,别说是这些下人。

      门房一听这名字,哪敢耽搁,急忙跑去通知管家。这祖宗来,自己若是动作太慢惹她心情不好,匾额都敢给你拆了。

      梁舒说完话,门房连声应好,可跑进府前却对着两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两旁侍卫立刻上前,剑身一错挡住梁舒的去路。

      梁舒一怔,虽觉得侍卫这些行为过于肃穆,但武英侯同为武将门第,守卫出身军武,如此行事也属正常。

      她退回廊下等候,心里稍安,门房还能前去通传,那叶曦辰并未被侯爷责罚。

      她本想着叶曦辰不一定会愿意见自己,毕竟这事由自己而起,于情于理他对自己有情绪很正常。

      若是叶曦辰愿意见自己,那自然最好,那应当会让叶明领自己进门,毕竟他与自己最熟。

      不过,她没想到半盏茶都未到,却是叶曦辰亲自来迎自己。

      “让开。”还有几步之遥,叶曦辰已经出声轻喝两旁侍卫,他的声音比昨日竟有些暗哑。

      侍卫收剑归位,叶曦辰的身影也已到了门槛,颀身玉立,一身月白长袍尤显清冷之姿,只是面色略显苍白,两鬓发丝有些凌乱,眉间有些倦色。

      他走到梁舒身边:“让郡主久等,是府上下人招待不周。”

      说着,他回身目光扫过侍卫与门房。以梁舒的身份,见或不见,都该先迎进偏厅奉茶待客,却不想直接将人晾到了府外。

      梁舒见他虽有倦意,却是神色如常,心思更安了几分,不甚在意地摆手:“不妨事。”

      她想说几句关心的话,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她与他虽然合作了两次破案,却不似朋友间能说体己话,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突然来找他有些冲动。

      而叶曦辰昨晚于父亲饮酒畅谈,才是被管家从睡梦中叫醒,听说是梁舒披衣便来,脑中还没思考她是来干嘛,见她顿住,有些愣神。

      气氛尴尬了半晌,梁舒轻咳一声:“那个,你不请我进去坐坐?”

      叶曦辰这才反应过来:“自然,郡主请。”

      说着,他未等梁舒便先迈步进门。

      大概同为武将门第,武英侯府与元帅府一样,穿过门厅先入眼的便是操练场。

      只见操练场上有五十来号人,却未有操练之声,却是持着兵器三三两两站在长廊边注视着叶曦辰到梁舒进门。

      梁舒不知为何总感觉他们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而那目光里有探究、疑问,更多的是防备。

      她留意到他们的手都按在武器之上,似随时准备出手。

      她不及细究,在她五步前的叶曦辰对着人群轻喝一声:“回去!”

      众人的手才松开兵器,不情不愿地散开,回到操练场。

      这时,叶曦辰才顿住脚步,等梁舒上前,与她并肩而行。

      待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却有两人自花厅慢慢踱出,却是叶黎与夫人王筱竹。

      梁舒找上门,自然是大事!管家通知叶曦辰,便又去通知了他们。

      “还真是梁舒。”王筱竹微微蹙眉。

      “嗯。”叶黎颔首,“长公主府与这次的案件都是梁舒与曦辰一同查案,叶明说梁舒帮了不少忙,曦辰似乎对她另眼相看。”

      王筱竹眉头轻挑,眉宇间泛起笑意:“哦?倒是难得。”

      此时,操练场上的领头过来拱手:“侯爷,需要我们去保护小公子吗?”

      叶黎摆手表示不必,待他退下,他才轻叹一声,略显遗憾:“可就是梁靖逸的女儿。”

      **

      叶曦辰的书房很宽敞,却没有太多的装饰与器皿,皆是文册与书籍,墙上也没有书画,只挂了一柄古剑。

      他请梁舒在圆桌落座,叶明便急忙在旁奉茶。

      叶曦辰起身接连揉了揉眉心,缓解头脑的昏沉,开口告罪:“我今日才起,实有些不修边幅,郡主待我片刻。”

      说着,便转到屏风后洗漱更衣。

      这是叶朗端着一碗汤水进门,向梁舒见礼后便立于一旁。

      “这是?”梁舒想到叶曦辰的面容,难道是急火攻心,病了?

      “醒酒茶,昨夜公子与侯爷饮酒宿醉,安眠不及一个时辰,恐有头痛便备上。”

      梁舒刚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这种时候与父亲喝酒,怕是被责备了吧。

      叶朗语调平和,并无深意。

      可双儿本就不满门房的态度,一听这话便觉得他在指责郡主扰了叶曦辰休息,不由撇着嘴抱怨:“郡主得知你家主子降职,天不亮就先去羽翎卫再到侯府,连早膳都没用呢……”

      “双儿!”

      梁舒出声阻止时,叶曦辰正好从屏风后转出来。

      他换了一身圆领广袖竹纹长袍,显出他那颀长精练的身段,清俊如水的面容,颇有翩翩佳公子的风范,比刚才的状态好了不少。

      叶曦辰表情未动:“我还未用早膳,郡主若不嫌弃,便在府上吃了吧。”

      梁舒知他听到了双儿的话,不由脸颊微烫,窘迫了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又觉得吃个早饭也不必太过矫情,应了声好。

      小厮很快布完菜,叶曦辰喝了醒酒茶才坐到了梁舒的对面:“请。”说着给梁舒盛了一碗海参粥。

      两人吃了一柱香的时间,梁舒一直埋头吃饭,叶曦辰偶尔给梁舒拿些糕点,两人虽一句无言,气氛却很是和谐。

      等人收完碗筷,梁舒还未开口,叶曦辰心里了然,挥手让叶明他们都退出书房。

      双儿犹豫着望着梁舒,见她点头也随叶明他们出去,带上书房的房门。

      梁舒这才开口询问:“你……还好吧?”

      叶曦辰抿了一口茶水,微微点头:“劳郡主挂心,无妨。”

      他说的轻轻浅浅,可从主使到侍郎他花了五年,朝夕间便被打回原形,怎么会无妨?

      想到这,梁舒歉疚盈满胸腔,语气十分诚恳地道歉:“都是因为上次在长公主府你为我解围,才引发他们对你的算计,对不起,都是我的原因……”

      叶曦辰没想到梁舒说得如此直白,也没想到她竟然将错误都揽在自己身上,认为一切都因她而起,虽然这么说也没错,毕竟如果没有那件事,自己不会被针对。

      可这一切其实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个,她不过是长公主想要为赵文昊谋兵权的棋子,而自己也是在利用她改变灭国的未来。

      他能看到她晶亮的眸中慢慢漫上的水雾,坚毅的心不由一软,安慰道:“郡主不必自责,当时替你解围是我的本职所在,你身为受害人我便要还你清白。而这次的事,你更不必放在心上,本就是我思虑不周,做事太过急躁,才会着了他们的道。”

      梁舒苦笑着摇头:“话虽是如此,那是你大度,我终究过意不去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他们既然费尽心思用人命算计于你,那便只是个开始,那之后便要时刻提防他们的手段。”

      “嗯。”叶曦辰轻声回应。面前的女子真不如她以往表现的那般不学无术,恰恰相反,她很是聪慧,思虑深远,也能看别人所忽视的细节。她若是男子,他都要认为她之前那些都是伪装。

      “郡主也需小心,你不在官场,但他们也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

      他不担心梁靖逸与梁霖,梁靖逸能够一路掌着二十万兵马,可见手段一斑,梁霖虽年轻,却常被叶黎私下夸赞,能力自然不容小觑。

      上次长公主显然也是没有办法,才会想从梁舒入手。如今怕是更不可能从梁靖逸处突破,那梁舒依旧会是最薄弱的环节。

      梁舒见他推心置腹,也不藏着掖着:“我明白,所以我觉得我们两不能坐以待毙,他们算计于你,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若我们找出证据,就算不能让你官服原职,可至少能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护着长公主、谢云彤,皇上都要先封了幽幽众口,将证词改为不小心,若真的有证据证明是人故意算计,明面上皇上终要还叶曦辰一个公道。

      叶曦辰自然明白梁舒说得有道理,这也是昨晚他与父亲后来讨论的事,若直接从赵文昊入手,那风险太大而且很难找到证据,那便一步步瓦解赵文昊的势力。

      目前冯平的事便是一个突破口,找出幕后算计的主使,就算只能查到吴知夏,也会让皇上对李氏产生怀疑。

      可梁舒若参与此事,以后她能从自己的计划中脱身吗?真的要让她陷入这样的算计中吗?他心里没有答案。

      梁舒见他沉默,着急问道:“怎么了?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对,但太过危险,你不必涉险,我自己处理便好。”

      梁舒一听不由急了,目光灼灼地望着叶曦辰:“不行!此事因我而起,我怎能袖手旁观?而且他们草菅人命,就该付出代价。”

      叶曦辰心念微动,他自然知道若有梁舒的帮忙,说不定可以事半功倍。

      他抬头正好对上梁舒灼灼的眼眸,她目光中都是坚定之色,清明如山中小涧,让他心漏跳了一拍,再说不出拒绝之言。

      “好。”他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除了破案,他定不让梁舒陷入夺储的阴谋诡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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