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枯荣》榆鱼头

58、体检

　　“昨晚冷敷了，今天还是肿起来了。”江燃盯着自己脚踝上的肿包有些苦恼。

　　“过来，给你擦药。”时涣拆开一包酒精棉棒。

　　“哦。”他从上床移到下床，犹豫着伸出脚。

　　时涣半跪着，把他的脚轻轻搭在到自己的膝盖上。江燃耳尖有点红掩饰性的干咳两声。

　　棉棒上冰凉的的药水刚接触到肿起来的地方，江燃打了个激灵，忍不住把脚往后抽。

　　“别动。”时涣的手覆在他的后脚处，轻轻往前带了一下。

　　冰冰凉凉的不是很疼，火辣辣的肿胀感也变轻了。

　　“疼吗？”

　　“有点。”

　　时涣涂药水的动作又轻柔了几分，怕弄疼他。

　　药是涂好了，但是今天体检要让他一路单脚跳过去吗？

　　没一会，寝室门被人敲了敲。范瑞泽他们不知道在哪弄了个轮椅。

　　江燃伸脖子看了看门外的轮椅又看了看自己的脚，果断拒绝。

　　“我不坐，太丑了。”他本来想盘腿坐着，但又碍着肿着的脚踝默默放下。

　　“大哥，都什么时候了？难不成你想让学神抱着你去，还是我们背着你去？”杨辉看他那死傲娇的样子，忍不住道。

　　江燃没理，但坚决不让步:“反正就是不坐。”

　　“燃哥你真的不试试吗？看看这车，轻小便捷，还是敞篷的，看这外观朴素但不简单低调又奢华。再看这配置，根据你的自身情况调节速度，还贴心配有手刹。既能自己驾驶也能让旁人帮助，看看这可爱的小脚蹬，确定不尝试一下？这性价比很高的!”范瑞泽咂舌道。

　　“……”不去当销售可惜了。

　　“你管这玩意叫车？要不要我把你腿打折让你体验体验“自驾游”的感觉？”江燃气笑了。

　　“你确定不用？”

　　“不用。”

　　“那只好用Plan B了。”陈晓阳把身后的双拐拿来过来。

　　装备还挺齐全。

　　“算了算了，就这个吧。”没有其他选择了，江燃只好这样了。

　　他只需要单拐走路，因为操作还不熟练，走起来姿势奇怪。

　　他尽量忽略周围人的目光，自顾自的走，眼前有一瞬间的黑，差点没站稳。

　　时涣快速扶了一下，江燃有低血糖早晨因为要抽血也不能早饭。

　　“撑一下。”时涣的声音在耳边低低沉沉，江燃点了点头。

　　还好，抽血排在最前面。

　　护士把止血带扎在江燃的手肘处，抽静脉血一般选择肘正中静脉或者贵要静脉。江燃血管细，护士扎针扎了半天才扎进去。

　　时涣看着血从江燃瘦白的胳膊上抽出，顺着采血针流到血清管里。

　　“这胳膊比我还细啊。”旁边一个女生小声道。

　　抽完后，江燃用棉棒按着止血。

　　“张嘴。”时涣在校服外套的口袋里拿了颗糖，把糖衣剥了，塞进江燃嘴里。

　　学校也考虑到了可能有些同学会低血糖，在一旁有免费的早饭。抽完血的同学都可能去领早餐。一次性封口塑料杯里是温热的绿豆汤，另一个袋子里放的是一个白水蛋和两个豆沙包。

　　江燃还是有些头晕乏力，拄着单拐靠在墙上闭了闭眼，舌尖顶了顶那块草莓味的糖。

　　没一会时涣和杨辉他们抽完血回来。范瑞泽拎着早饭道:“燃哥，你脸色好白啊。

　　于书把自己的绿豆汤递过去，温温柔柔关心道:“你先喝我的吧。”

　　可惜，有只宽大修长的手快他一步，江燃接过时涣手里的那杯道:“不用了谢谢，我喝这杯就好。”

　　于书勉强笑了笑，收回手看了看时涣，随后低头盯着手里的绿豆汤意味不明。

　　江燃喝了半杯，很快恢复了血糖。几人快速吃完早饭拿着体检表到下一个检查项目。

　　“身高179体重57公斤胸围……”江燃从身高体重秤上下来。

　　“太瘦了啊，多吃点好吃的补一补。”旁边的护士小姐姐瞅了眼他瘦成杆的小身板道 。

　　江燃有点尴尬道:“好的……”

　　“身高189体重68公斤胸围……”相比他来说，时涣就是一具完美的躯体。虽然相比普通人来说身材还是清瘦些，但八块腹肌和胸肌以及臂膀上的肌肉都有，少年人的身材略微青涩但不夸张。骨架宽大，肩宽腿长，腰细臀窄，不论穿什么衣服都是好看的。

　　这种男生一看就知道运动系发达。

　　江燃看一眼就知道护士小姐姐满脸的花痴相，他这只瘦猴跟时涣比不了。

　　……

　　检查血压。

　　医生:“血压有点低。”

　　江燃“……”

　　做心电图。

　　医生:“心率不齐。”

　　江燃“……”

　　时涣的脸越来越黑，眉头紧锁。

　　查完视力，又查色觉，测完肺活量最后好在都没有其他问题。

　　“江燃，你什么血型？”杨辉看了一眼他的体检表。

　　“AB型。”江燃说完，有些惊奇的挑了挑眉，这具身体和他原来的身体极度相似，小毛病一模一样，血型也一模一样。

　　“我是B。”杨辉弹了弹手上的表格。

　　“我记得学神是O型血吧？”范瑞泽抬头问。

　　“是。”时涣听见有人问他，淡淡回应。

　　陈晓阳看着前面检查口腔的男医生，叹气道:“我记得上次体检检查的就是这歌男医生，这男医生老说我后面的磨牙不好。我后面智齿都长出来了，而且长得端端正正，牙齿一级棒好不好？！”

　　“同款，我也被说过，实在不想再受打击了，刚才视力检查，我什么都看不见。还听见给我检查的那个医生说我没救了。”范瑞泽也跟着怨声唉气。

　　周易迟捏住范瑞泽的脸看了看他的牙齿道:“都长蛀牙了，少吃点甜食吧。”

　　“要你管！”

　　果然到了男医生那儿，他拿着手电筒照了一下道:“后面的牙齿不太好，要经常保持口腔卫生注意口腔清洁，少吃点甜食。”说完在表格检查医生那一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江燃检查完，开口说话时不小心咬到了舌头，疼的他倒吸一口冷气，嘴里尝到了淡淡血腥味。

　　全部检查完后，回教室上课。这一路时涣都没有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江燃小声问。

　　时涣看了看他，终于叹气道:“养了这么多年，怎么就是养不胖。”

　　“我以后会好好吃饭的。”

　　“没训你。”时涣唇角勾起安慰道。

　　“我知道。”江燃用牙齿刮了刮刚刚被自己咬破的地方嘟囔道。

　　“课代表，把随堂测验卷发一下。来看看你们在假期有没有偷懒。”乔秀玲抱着一沓卷子放在讲台上。

　　时涣起身过去发卷子。

　　“大乔老师，您放过我们成不成？假期总共半个月一眨眼就过去了，您这卷子我们无福消受啊！”下面有人不满嚷嚷。

　　“驳回。”乔秀玲淡淡的撇了台下一眼，开口吐出两个字。

　　台下一片唉声叹气。

　　“高三了，高考你们不紧张吗？你们不想考到梦寐的学府吗？不想接受更高等的教育吗？那现在就不应该懒散松懈了。”一针鸡血打的他们猝不及防。

　　“江燃你以后想考哪个大学？”前面的陈晓阳突然转头问。

　　江燃闻言一顿，看了看旁边的时涣。才发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件事，之前当吊车尾的时候觉得能混多久就混多久。但他现在成绩明显提高，对学习的兴趣也慢慢上来了，自然不能再和以前一样。

　　“没想过，能考上哪去哪呗。”他故作轻松，往后朝椅背上靠。

　　“起码得和学神在一个城市吧。难不成你们以后想异地恋？”陈晓阳又问。

　　“去你的。”江燃没受伤的脚在他椅子上踹了一脚。

　　“给你提建议你还骂我，没有梦想的咸鱼。”他把椅子往前挪了糯，没在理江燃。

　　没有梦想的咸鱼么？好像是……

　　时涣太耀眼了，他和时涣是天差地别的地位。将来如果真的考到了不同的学校，他们会认识更多的人，经历更多的事情，也许…也许就那么分开了呢？

　　他到时候应该怎么办……一股难以言喻的窒息和挫败感袭来。

　　“别发呆了。”时涣回来时见他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轻声道。

　　“嗯。”江燃回过神，拨过卷子，把笔帽拔了开始答题。

　　做了半天，眼睛都聚焦不起来。他深呼吸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这才勉强做下去。

　　碰到做不出来放到最后，等到全部做完再细细琢磨难住的地方。

　　他写完最后一个单位，在试卷上留了一个小墨点。胸腔中渐渐充盈起来，异常满足。江燃的字很漂亮，平时他以前写的天花乱坠，胡吹海吹，但老师看到他的字，都会给他酌情批改。

　　下课铃正巧响了。

　　“时涣把卷子收齐，送到我办公室。”乔秀玲留了一句话，推门而去。

　　江燃把卷子递给时涣，时涣垂眸看了看。江燃就知道稳妥了，肯定及格了。经过半个月的恶补，江燃几乎能看色估分。

　　只看一眼就黑脸大概是二三十分。

　　看两眼面色平淡大概压在及格线上。

　　最后一个他还没有遇见，毕竟及格容易优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