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线观念》卖冰棍的路人甲

9、第九章

　　“别动。”
　　许治小跑过来，责怪地握着他发红的手：“怎么这么不小心，亏你还是当医生的。”
　　他打开水龙头，让凉水冲在庄玢的手上。
　　庄玢愣愣地看着他领着自己坐到椅子上，飞快地下楼到最近的药店去买烫伤膏。
　　这样一来，庄玢回过神再去看，竟然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十分钟后，许治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手上提着塑料袋，装着烫伤膏和棉签。
　　“坐好，手伸出来。”
　　庄玢乖乖伸出手，上面被烫得起了泡。
　　许治拧了拧眉毛，拆开包装，挤了一点儿药膏到棉签上，给庄玢细致地涂着。
　　庄玢“嘶”了一声。
　　“疼吗？”
　　“疼，”庄玢难得服了软。
　　“疼就对了，看你下次还这么不小心。”许治瞪了他一眼，手上却放轻了力道，温柔地擦着。
　　庄玢心里软成一片。
　　有时候过去就过去吧，只要他以后专情，庄玢也不计较什么。
　　许治总是能把生活里琐碎的细节照顾得很好，让不喜欢男人的庄玢也动了情。
　　鬼使神差的，庄玢看了看许治那张帅气的侧脸，主动将嘴贴了上去。
　　许治给庄玢涂药的那只手一晃，瞬间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深深地看着庄玢：“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庄玢低下去，坚定地点点头，说道：“我知道。”
　　“所以你……接受我了？”
　　“只要你答应我，把你那些‘蓝颜知己’都给我摘得一干二净，我就接受你做我男朋友。”
　　他想过了，其实这么大了，找个可以成家的男人也可以，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上学的时候他在图书馆看见过一本书，讲的就是心理学和生理学的关联。
　　没有百分之百的异性恋，他知道。所以他坦然接受了，没有不满，没有怨恨。
　　但是他没有办法接受伴侣有外遇或者是和前任藕断丝连的这种情况，虽然同性关系很少有稳定的，不过他愿意试一试。他都快三十的人了，难免想找个归宿。
　　就像张佰说的一样，他的性格也不太适合找女人。
　　许治的眼睛顿时就亮了，摸索着拿出自己的手机交给庄玢。
　　“密码是208526，你可以输入自己的指纹，以后想看我手机拿就可以。”
　　许治表情很真诚，真诚得像一个孩子一样。庄玢忍不住揉揉他的头发，笑着说道：“公平起见，我先不用你的手机，我不是那种喜欢打探别人隐私的人，只要你答应我不再和以前那帮人接触就可以了。”
　　“遵命，老婆大人。”许治笑嘻嘻地说道。
　　庄玢脸上一热，慌张把手机还给许治：“赶紧把那些人删了。”
　　许治当着庄玢的面把一帮标着123的联系人全都清理掉，唯独留下一个被改成“老婆”的庄玢的手机号码。
　　“可以嘛？”
　　许治就像一个做了好事等着被表扬的孩子一样。
　　“好。”庄玢捏了捏他的脸。
　　许治反手扣住他的腰，把他拉到怀里，重重地吻了下去。
　　庄玢习惯性地扭了一下，却突然发现有些硌。
　　他尴尬地没再动，就让许治长驱而入了。
　　唇齿交缠，情到深处庄玢有种被海水吞没的错觉。
　　久久之后，他才发觉许治放开了他。
　　“味道不错。”
　　许治舔了舔嘴角，似乎意犹未尽。
　　庄玢耳根发烫，躲进浴室里紧紧关上了门。
　　真的，没脸见人了，就只是一个吻而已。
　　庄玢头一次觉得自己是个特别纯情的人。
　　许治静静地坐在原位，想了半天，调出了设置页面。
　　屏幕上的“恢复备份”两个字，显得多么冰冷。

　　“第三次审理，开庭。”
　　叶禀还是那副雷打不动的样子，沉着应对着每一条指控。
　　“请问许先生对于收购永和医院从而反抗市长行动的行为没有一丝羞耻吗？”
　　“你们有为人民的生活考虑过吗？”
　　“你们有考虑过这会对我市未来发展方向产生多大影响吗？”
　　艾正德沉不住气了，开始连珠炮似的发问。
　　“那么请问顾先生，永和医院本身作为一个盈利性机构，谁来买不都是一样的吗？这不归属于公有经济吧？您为什么非要借市长名义来强行获得永和医院上市公司的股份呢？”叶禀一针见血地问道。
　　“我们也是为了对人民考虑，我们完全可以让百姓以最低的收费获得最为优质的医疗条件。”
　　顾言莘不甘示弱地回击。
　　“可据我所悉，永和医院已经被外企Letom公司收购，相关办理公司是当地的荆泉证券交易所，本公司持有具有法律效益的证券债券，需要我们一一展示吗？”
　　“请展示。”
　　顾言莘没有就此认输，反而轻蔑地说道：“我国不承认私办的证券交易所，你们的交易是完全违背法律的，甚至你们会因此而坐牢。”
　　叶禀知道他的最后期限已经到了，就说道：“荆泉证券交易所是一家瑞典企业，并非在国内办理，并不与我国法律相违背。”

　　“停审。”
　　审判长宣布顾言莘胜诉的时候，叶禀反而有了一丝释然。
　　顾言莘的嘴怎么也掉不下来，开始对身边的人夸夸其谈。
　　叶禀看见许治站在人群中央，像一个魅惑人的影子，拿起了电话。
　　“滴答滴答……”
　　顾言莘接起了电话。
　　两人都静止在原地，顾言莘向后看见了许治。
　　“顾先生，”许治对着正看着他的顾言莘歪头笑了笑。
　　“您偷税漏税五千三百万的事情，被曝光了。”
　　顾言莘的手没接住手机，掉了下来，摔了个粉碎。
　　他的脸唰地变白了，比游魂野鬼还要惨白，嘴不停地咂着，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动作了。
　　叶禀摇摇头，苦笑着说：“真狠啊。”

　　所有报纸都满天飞。
　　《江城晚报》是第一个开始发的，紧跟着的《半月谈》和《周周看》也死死咬着顾言莘偷税漏税的话题不放，这件事一时间几乎传遍了整座城市。
　　本来还有希望参加下一任市长评选的顾羿彻底失去了威信，在第二天的中午收到了辞退通知。
　　他被弹劾了。
　　没被牵连已经不错了，所有的一切都在他儿子这里被毁了。
　　顾言莘这时候更是几欲崩溃。
　　不会错的。
　　肯定的，肯定不会错的。
　　那究竟他妈的是哪里出了问题？
　　艾正德当天晚上就回到了德国，顾言莘连最后能找到的人都没有了，开始了醉生梦死的生活。
　　许治把今天的报纸递给他旁边的庄玢：“看，他的下场。”
　　庄玢不看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无奈道：“行，你厉害。”
　　他在这方面还是理解许治的。
　　商战，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的战争，不需要同情。
　　或者说，你同情别人的时候，就是你输的时候。他是行外人，不太适合接触这种交易。不过他信任许治，因此没太对他的行为评判些什么。
　　“看我这么厉害，有没有什么奖励呀？”
　　许治眯眼看着他。
　　“哦，想要什么？”
　　庄玢抬起手摸摸许治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