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线观念》卖冰棍的路人甲

6、第六章

　　“我，”
　　莫予归站起来举了下手，被庄玢恐吓后的身影摇摇晃晃，脸色一阵惨白。
　　“什么关系？”
　　“我们是……情侣。”
　　莫予归犹豫了一瞬，医生皱了皱眉，但还是毫无波澜地说道：“患者情况基本稳定下来，但可能会丧失语言能力。”
　　医生双手交叠对他鞠了个躬，兀自走开了。
　　他仿佛被雷击中一般，不敢相信地瘫在了椅子上。
　　“你心地这么好，不去开导开导他？”
　　许治脸色说不上好，明明是调侃的话，这时候也显得严肃很多。
　　“不了，我觉得恶心，”庄玢披上藏青色的外套，摇了摇头：“这工夫知道后悔了，当初呢？虽然我没有参与也完全不了解他们的经历，但造成这种地步完全就是莫予归一个人作的。”
　　许治拍拍他的肩：“你说的对，他没好好珍惜子枫。不过我们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律师没有了——哦对了，以后杜子枫可能也干不了律师了。”
　　“为什么？”
　　“一个律师，最重要的不就是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吗？”
　　庄玢沉默了。
　　医院里只幽幽地传来莫予归压抑的哭声。

　　“新招了一个律师，姓叶。”
　　面前这个打扮精致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微笑着说道：“庄先生您好，我叫叶禀。”
　　“您好。”
　　两人象征性地握握手，叶禀翻开一个笔记本问道：“请问你们希望我替你们辩护哪方面的案子？”
　　“帮我们拖时间就好。”许治笑嘻嘻地说道
　　叶禀精明地侧目看了许治一眼，道：“可以，想拖几天？”
　　“你的极限。”
　　“我需要了解对方的律师——”
　　许治丢给他一份资料：“他叫艾正德。”
　　叶禀看了看手边的资料，没看反而推开，摇摇头道：“他是我的学生。”
　　庄玢对这个艾正德有所了解。
　　年轻有为，辩护的上百场案件里能颠倒黑白，有理有据地指控或是脱罪，金牌律师都不为过。
　　既然是师傅，岂不更胜一筹？
　　叶禀看出庄玢在想些什么，笑道：“我的水平并不在艾正德直上，离开我之后他曾去国外进修过，当时有个很有名的辩论家叫欧曼德，他去那里求学了，相信水平肯定要比我高很多。”
　　“我自有安排，你只要尽你所能就好了。”
　　许治背着手说道。

　　和顾言莘的官司很快就开始了。
　　庄玢不参与这件事，因为名义上的控股者是许治。
　　艾正德开庭就指责许治违反市长命令，不肯参与城市改造，严重影响了本市未来发展方向。
　　叶禀不疾不徐地化解了，又指控顾言莘的凭什么假借市长名义收购一家为民造福的医院。
　　双方谈了好几轮，最后还是没有最终结果。
　　许治心不在焉的，回去之后打了个电话，也没跟庄玢解释什么，就顺理成章地过去了。
　　顾言莘在散庭后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似乎要溢出血来。
　　走到这一步，就要担下所有的责任。
　　刘飒春抽时间给他打了个电话，说医院缺人手，让他赶紧回去上班。
　　庄玢答应他马上就回去。
　　许治拉开车门让他坐进来。
　　结果人还没坐踏实，就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小男生骂得狗血淋头。
　　“你个小三，竟然敢打许哥的主意，就你这又骚/又丑的模样，根本没有看得上你，还敢和我抢，傻逼吧你。”
　　庄玢被骂得无辜，摊了摊手，看向许治。
　　许治这几天被各种事情磨得焦头烂额，一把推开小男生：“你他妈又是谁，瞎掺和什么？我和别人玩关你什么事？”
　　小男生那张像是埋在胭脂堆里的脸突然皱了起来，眼泪说下来就掉下来了。
　　“许哥……嗝，你……你说好爱我的，之前我们约了好久呢……我还以为……以为你喜欢我呢。”
　　泪痕划过的地方露出了麦黄色的皮肤。
　　许治最讨厌别人哭，这个长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以前怎么能跟他搭上呢？
　　庄玢看了半天，弄清楚他们的关系后，心底说不出什么感觉，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们先聊，我有事要回医院，先走了。”
　　许治急忙想去追庄玢，却被男生死死抱住腰，鼻涕眼泪全往许治的西服上流：“许哥你不要走，我爱你……我爱你。”
　　他一把掀开男生，几步跑上去拽住了庄玢的衣服。
　　本来就是玩玩的游戏，谁先动了情，谁便输了个底朝天。
　　庄玢扯了几把，发现挣不开，只得耐心地说：“我有点事儿要回医院，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可以跟那个男生说，我先走了。”
　　趁着许治一愣，庄玢抽手便走，没给许治留下一点时间。

　　“庄医生，你脸色不太好欸。”
　　刘飒春注意到了他紧抿的嘴角，不再像以前那样和他调笑，而是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气氛。
　　“啊，有吗？抱歉。”
　　庄玢扯了扯嘴，露出个看起来就很假的笑容，松开瞬间又耸拉了下去。
　　本来他应该和许治没什么交集的。
　　结果今天一天，他都在为上午许治和那个男生的事耿耿于怀。
　　很可笑，他明明对男人不感兴趣的。
　　他向来不是一个很草率的人。
　　许治对他几个月以来的关心照顾都不少，可以说即使是想玩玩，这个程度也绝对是过了。
　　把他当成一个短期内的对象可以，可是这种人一旦超出了一定程度，感情就会消失不再见，他好不容易接受的感情就会无法消费，而许治一人则可以临阵脱逃还不担一点责任。
　　他输不起。
　　尽管庄玢对自己的感情已经了解得很深刻，但他还是没有办法完全放下戒心谈一场恋爱。
　　“有一个叫谭鑫的病人，今早发生了车祸，下肢基本都骨折了。吴大夫接不了诊，只能让你来做手术了。”
　　“好。”
　　庄玢戴好口罩，马上就要进手术室。
　　“庄医生。”
　　一个男人突然叫住了庄玢。
　　“怎么了？”
　　庄玢回头问道。
　　“我女儿……不能有事吧？”
　　谭鑫的父亲头上布满了汗水，紧张地问道。
　　“不会的，都会好起来的。”庄玢安抚道。
　　剩下的思想工作都交给了刘飒春。
　　谭鑫的损伤较为严重，庄玢足足站了四五个小时才算出来，整个人几乎快要虚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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