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线观念》卖冰棍的路人甲

18、第十八章

　　在许治连夜催促之下，美国那边的负责人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配型者，如此迅速还肯贡献自己的骨髓，花的价钱必定不少。
　　“明天吧，”
　　许治抱紧庄玢，低下头嗅了嗅他的头发：“坐飞机还得几个小时呢，那个人现在的状态不适合立即做配型手术，放心，咱妈不会有事的。”
　　庄玢对他的“咱妈”很是排斥，不过终归是没说什么。
　　许治一遍又一遍地摸着他的头发，觉得心里异常温暖。

　　下午，医院来了一个微胖的中年外国人，这是许治找到的配型者。
　　庄玢看着他就像抓住希望一样，目送着中年男人进了问诊室。
　　许治静静地握住他的手，没有松开。庄玢太过于紧张，急迫地需求一份安慰，竟也没有想到去挣脱。
　　其间张佰和余姚婷一起来医院看他。
　　余姚婷拿着保温饭盒递给庄玢，嘴上凶巴巴道：“吃饭都能忘，你可真行啊哈。”
　　说着就把已经因为焦虑几乎失去感觉的庄玢拉到一角，一层层地把小菜拿出来。
　　精心做的红烧肉还缓缓地流下酱汁，看上去鲜嫩多汁，让人馋涎欲滴垂涎三尺。
　　庄玢独自叫了一声，这才觉得自己饿了。
　　余姚婷无奈地看看他，交给他一个饭盒：“赶紧吃吧，就知道你会这样，你说也是，你家那位怎么不想着帮你张罗张罗呢，都是糊涂蛋。”
　　“姚婷，”
　　余姚婷“嗯”了一声，抬头发现庄玢脸色一下子落寞下来，顿觉自己失言，给他夹了一块豆腐：“啊啊啊，赶紧吃吧，你也真是不长记性，没两天又跟人好上了——我听刘飒春说你们分了啊？怎么又复合了？”
　　“我妈……要做手术了？”
　　“什么？你妈要做手术了？”余姚婷大叫道，引起旁人侧目。
　　她坐下后小声嘀咕道：“院长不是不给你找配型者了吗？怎么突然就有了？”
　　庄玢指了指许治。
　　余姚婷摇摇头：“那你也不能委屈你自己啊，你好好想想，你这么做，阿姨很高兴吗？”
　　庄玢坐了一会儿，苦笑道：“我还有别的办法吗？”
　　外面的张佰和许治两个人干瞪眼。
　　许治又恢复了平日里冷漠的样子，拿出手机处理公务，连张佰一个眼神都不给。
　　张佰这日只是看起来老实憨厚，实际上聪明得很，他故意给一个叫“衙言”的人打了电话。
　　“喂，周衙言吗？对对，是我，张佰呀，庄医生现在正在第二医院呢，需要有个人来照顾他，能开吗？……能来太好了，等你呀。”
　　许治的视线瞬间从手机上滑了下来，浑身都散发着低气压。
　　那天庄玢醉了之后他派人查了查周衙言的资料，发现这正是对家公司的总裁。
　　分明是要与他斗个彻底。
　　不知道他和庄玢都说了些什么，许治烦躁地想道。
　　很快，周衙言就驱车到了楼下。
　　他满面春风地迎到张佰面前，温柔地笑道：“庄医生在哪呢？”
　　张佰看他离自己太近，一时间囧道：“在……在病房里面。”
　　“好。”
　　整个过程，两人似乎是把许治无视了。
　　“啧，”许治不屑道。
　　周衙言故意当作没听见，转身进了病房。
　　许治两步上前拉住他的胳膊，皱眉道：“你他妈进去干什么？你和他有什么关系？”
　　周衙言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腕，温文尔雅地说道：“许先生，我知道你，庄医生现在可是单身，且刚与你分手，是前男友，所以我们公平竞争。”
　　“我他妈说了我们没分手。”
　　“那你为什么会让这么可口的人独自到酒吧呢？”
　　周衙言无辜地眨眨眼，说道：“庄医生可不是这么说的啊，难不成是他骗我？”
　　许治真的很想对着他的脸来上一拳。但教养让他没有出手，只是两手插兜，瞥了他一眼，警告道：“你别想打他的主意，不然我会让你后悔的。”
　　周衙言温和地说道：“这种老套的就不用再说了，许先生，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公平竞争。”
　　许治勾起一个冰冷的笑容：“好，很好，你自找的。”

　　庄玢已经吃完了饭，就等结果了。
　　余姚婷收拾好碗筷餐碟，默默走了出去。
　　直到许治坐在旁边，庄玢才有了点自己还能动的实感。
　　因为庄母马上要做手术，庄玢喜忧参半，许治抱他他也没有拒绝。
　　“你啊，以后就和我好好过，我会好好照顾咱妈的。”
　　许治静静地抱着庄玢。
　　一切都很美好，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开始回转了。庄玢虽然丢了工作，但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把他调到更好的医院，甚至不上班都完全没有问题，许治完全可以养他。
　　张佰趴着门缝偷看了几分钟，心里却觉得有些落寞。周衙言拍拍他：“该走了。”
　　他伫立在门口，又望了望，脚扭了个方向。
　　“还不舍？”周衙言挑挑眉。
　　“不是，”张佰摇摇头，“谢谢你为了我这么说。”
　　周衙言笑着摸摸他的头发：“其实我本来不太想的，但是，见到你这么不容易，我还真的愿意。”
　　医院的人少了起来，护士也不太走动了。张佰又回了一次头，自言自语道：“该走了？”
　　“该走了。”周衙言答道。
　　“但愿他能幸福。”

　　手术很是成功。
　　据主刀医生自己说，他也很意外竟然能这么顺利。
　　预计庄母还要再昏迷几天，她今年快七十了，做一次手术已经是很大的伤害了。
　　许治在这几天陪他跑东跑西，水果保健品买了一包又一包，直到庄玢制止他说道：“我要的不是物质上的亏欠。”
　　许治感觉自己很挫败。
　　庄玢和他好的时候柔情似水，到了情深不寿的地步。现在却郎心似铁，硬了心肠不肯再和他好。
　　庄玢自己也是个明白人，每次他看到许治通讯录里的各种“小X”的名号时，都莫名的愤怒。只不过他现在和许治只能保持这种关系，没办法指责他。
　　两人心里都有一个疙瘩，互存芥蒂。这种状态一直到了庄母醒的那天。
　　庄母坐在床上温柔地看着庄玢，尽管皱纹爬上了他的脸，尽管显得苍老。
　　庄玢顿时就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不过因为他稳重，因为他成熟，他没有。
　　但他还是哽咽地说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之后的日子，就在许治的家，超市和医院三个地方跑。
　　许治觉得自己的感情维系得不错，可以重返床上。庄玢却异常冷漠地拒绝了。不由得让他显得尴尬。
　　他知道为什么庄玢又生气了，大部分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人失望，让人痛恨。
　　在磨磨蹭蹭又几个月后，庄母终于被下了出院诊断。
　　“大部分机能都没有问题了，可以正常活动了。”
　　庄母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大声抱着庄玢哭了起来。庄玢心疼地拍拍她的背，同样回抱。许治给他们递过纸。
　　她经历过这么一场生离死别后彻底看开了，要放在以前，她那么要强，绝对不会答应自己的儿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
　　但是许治很会抓人心，他言到身行，彻底折服了庄母，获得了她的青睐，终于答应他们。
　　庄玢也松了口气，尝试去接纳许治。
　　从一道菜开始，他忘了看日历，出门去买菜做完饭。
　　超市的冷气散了出来，庄玢还差一步走进门，却突然觉得脑后一疼，随机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