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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信件 ...

  •   回到家洗了澡,吃完阿姨温着的鸡丝粥再洗漱完毕,早就过了十二点,爱阳坐在书桌前掏出自己的手机一看就感到脑壳一阵阵疼。

      微信消息栏里密密麻麻的红点让他起一层鸡皮疙瘩。

      有圈里熟悉的人来邀他合唱,有之前交流过的曲绘在给他看效果,也有些官方的活动邀请……

      最近的一条来自备注为“师虎”的人。

      爱阳先切换了账号,从联系人里找出曾捷,给对方发了张自己初中毕业时拍的证件照过去。

      曾捷可能是睡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回应的征兆。

      说来他其实收到二中的录取通知书不久就加上了曾捷,除了说明一下自己的病弱人设之外就再没有联系过,缺了三个月的课曾捷还真就对他不管不顾了。不过根据今天的相处来看,他觉得曾捷把他忘了的可能性会更大。

      退出聊天框把账号切回来,爱阳首先点开了第二条备注为“泥哥”的消息。

      泥哥:你是不是开学了?单子还像以前一样接吗?兮子说你现在很忙,要推哪些你告诉我,我帮你安排。

      爱阳抱着膝盖缩在办公椅里快速扣字。

      Orange:能推都推了吧。

      Orange:我现在还没收尾的那些麻烦泥哥帮忙了。

      Orange:祁风的事我还没搞定,再拖下去我师虎得宰了我。

      配以三个号啕大哭的表情包。

      对方似乎一直在蹲他的消息,马上回了个“OK”,就不再说话。

      爱阳松了口气,退出了聊天框。

      泥哥圈名泥荡,是他师父兮格的助理。在师父收了他以后也顺便帮忙照顾一下他,约曲约展什么的都是他给了解清楚以后经过筛选再来问自己的意见,等自己点头以后又会包揽完所有的后续,这让还是学生狗的爱阳轻松了不止一星半点。

      因着他这保姆型的行事特点和干脆利落的性格,认识的人都会尊称他一句“泥哥”。

      和泥哥说完以后他才点开第一个聊天框,果不其然,他师父还是来兴师问罪的。

      草草地把消息扫下去,大意概括一下就是:你个臭小子,弄跑了我最心爱的大徒弟,现在居然还敢给我玩隐形,我给你三天时间,再找不回来人你就死在外面,别想再回师门了云云,就很凶。

      爱阳躬身在地上的书包里摸索了一下,抽出一个大词典般厚度的大木盒,盒面和他带回来的几本书差不多宽窄。

      木盒上有非常精致的镂空雕花,仔细看会发现是一叶扁舟飘荡在星河之上,一人一蓑一孤灯分外渺小。木盒左下角用漂亮的花体字雕着“洄溯·朱颜”四个字。

      木盒虽然大,却并不是很重,爱阳双手把它举过头顶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叹着气把木盒塞回了书包里,转而把今天从学校带回来的那些教材试卷铺满了整张书桌。

      把耳机音量调到合适的大小之后,他这才开始了今天晚上的漫漫征程。

      什么时候睡着的爱阳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是被一阵难以言喻的酸麻感给麻醒的。

      他趴在书桌上睡了一宿,被压住的那半边身体哪怕抽着气呼吸,都感觉有无数只蚂蚁在发疯的咬着自己的皮肉,吮吸他的骨髓,当场激得他的脸绿得堪比苦瓜。

      他强忍着自己的生理眼泪又在桌上趴了约莫十几分钟才缓过神来,步履蹒跚地去卫生间洗漱。咬着电动牙刷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挂在镜子上的小时钟。

      五点五十,出门应该就六点半了。学校在区南,他住在区北,走过去不太可能,那么早地铁还没发车,公交车七绕八拐的让人头晕,自行车费脚,骑小电驴的话只要不被交警抓住大概半小时就能过去了,赶七点四十的早读绰绰有余,还能抓紧把昨天忘记带的两套题给做做。

      心里这样盘算着,他换好衣服把辫子给收好,从书桌上拿起昨天洗漱前就摘下丢进书堆的眼镜戴好,整理好书包就下楼了。

      经过客厅的时候他忽然看见餐桌上放了一杯牛奶,牛奶旁边摆着一个白色信封。

      原本直直朝向玄关的脚步顿住,他在餐桌前坐下,先抿了一口牛奶,才慢条斯理的拿起那个信封。

      信封上用很漂亮的行楷写着“寄信人:爱恪”和“收信人:爱阳”,却没有写地址和邮编,更没有贴邮票,一看就是被别人直接带过来的。

      他抽出餐桌侧边的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美工刀和一支笔。手上美工刀熟练地推出,他边拆着信封边高声问:“罗姨!桌上的信谁带回来的?”

      保姆罗姨略微沙哑的声音从洗衣房传来:“先生四点回来了一趟,五点半的时候又走了,走前给你热了牛奶,还叫少爷你最近不要开车出去,说是路上有交警查得勤!”

      爱阳含糊地应一声,抽出了信纸。

      棕褐色的牛皮纸一看就不是什么专门的信纸,倒像是别人画图制版用的大纸上粗糙裁下来的一角,还好裁纸人手法熟练,纸张边缘整齐干净,还有用钢笔简单绘制的带欧式花纹的边框,倒还挺像一回事。

      比信纸更吸引人注意的应该是信纸上的文字,虽然说字迹潦草多为连笔,虽然说纸上没有格子但字迹排列整齐,更虽然说这整个版面非常赏心悦目,但这并不能掩盖一个最重要的事实——它是英文的。

      整整三张纸上,或密集或疏散的线条弯曲盘绕在表面略粗糙的牛皮纸上,和医院药师的字有得一拼,爱阳的表情却满是习以为常。

      一行一行地读着读着他还笑了起来,不高的音量却被十几米开外的罗姨捕捉到了。

      “先生又给你说什么趣事了?笑这么开心呢?”罗姨拿帕子擦干净手就要过来收爱阳刚刚一口口抿干净的空牛奶杯。

      罗姨是从爱阳父母住进这栋房子时就跟着的老佣人,仔细算来也有二十几年了。

      爱阳一直把她当成自家大姨,遇着些趣事也会和她一起唠唠嗑,平时相处非常随性,可惜罗姨这么多年习惯了叫他爸“先生”,连带着对自己也是“少爷”相称,叫她改也改不过来,索性就这样算了,大家心里情意明了就行了。

      听见罗姨问他,爱阳边从抽屉里抽出两张印着星空图案的带淡淡桂花香味的信纸,边回答:“咱家先生问我在学校待得怎么样呢,还说他最近在忙十月秀场的布置,他助理老高陪他跑场地时被一杯啤酒灌倒直接吐他车上哈哈哈哈!”

      说着他就抓起手边的笔开始在信纸上写回复,落笔居然也是英文,只是比起父亲潦草却极具飘逸美感的字迹,他的字明显规整许多,虽然也偶有连笔,给人的感觉却是干净潇洒的。

      简单的说了一下学校的学习情况以及新认识的曾捷首司,吐槽几句猝不及防的月考,他原本想说说他遇见了开学和他干了一架的俞蓝,Yu刚写了个Y,随手放在桌面的手机因为早间听力的打卡提醒亮了屏,提醒他已经六点五十了。

      他这才想起自己是要赶着去学校刷题的。赶紧把Y划掉,他快速写了个bye就把笔往桌上一丢,捞起书包和手机就往门外跑,顺便高声喊着还在厨房的罗姨:“罗姨!帮我把桌上的信收一下,等陈叔回来了让他帮我给寄出去!”

      陈叔是他家老管家,也是一早跟着爱家夫妇的,和罗姨是夫妻,最近因为小女儿上大学出去陪跑了一趟,电话里说今天就会回来,平时寄信拿报这种事都是他去办的。毕竟罗姨小学都没上完,像这种事还得靠专业学管理的陈叔。

      拿起玄关墙边挂着的电动车钥匙匆匆出门,爱阳估摸了一下时间,觉得自己还有救。

      然鹅事实证明,他没救了。

      ——————

      临近国庆,路上穿着小绿马甲的交警一波又一波,没牌没照的电动车摩托车一车又一车被警方专用大卡车拖走……

      爱阳,未满十六周岁,未戴头盔,开的车也未上牌照,属于小绿马甲们的重点打击对象。

      于是满打满算着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爱小侯爷不得不为了躲避交警,走出了环城十八弯的线路。

      哪怕飙车飙到了最高20迈,当他急匆匆地在正大广场停车区角落锁好车狂奔向校门口时,朗朗的读书声已经在校园各个角落回荡,面上严肃冷漠的红袖章们也早已经在校门口严正以待。

      江宇二中有两个校门,正门靠校卡通行,隔着条街和对面初中部遥遥相望。侧门则是上世纪的老校门了,青砖红瓦铁栏杆,顶多只能容一辆小车通过。对过去就是新建的正大广场和略微有些破败的居民区,学校在这边也就安排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守着。

      老头姓龙,干瘦矮小,穿着一身黑色的保安服却又有一种莫名的干练悍勇,学生们进出都会招呼一声“龙哥”。

      所幸龙哥也就是看着凶点,熟悉些的人都知道龙哥其实就是个实打实的“老小孩”,一切行事以孩子们优先。

      例如在学生迟到这回事上,若非迫不得已,他还会睁只眼闭只眼给人打掩护。对此早有耳闻的爱阳在看见正门门口乌泱泱一片红袖章的时候,果断调转方向往侧门跑。

      奈何天公不作美,学校居然在侧门也安排了红袖章,在他们严厉的视线下,龙哥也只能缩在保安室里默默喝茶,间或对门外因为迟到被罚站的同学们投以爱莫能助的目光,心里痛成一片。

      在看到没穿校服没有校卡的爱阳皱成苦瓜的脸时,龙哥的心更痛了。

      这!这多么可爱又可怜的一个娃娃啊!就要被抓着在那墙边站着晒一个早上!造孽啊!

      而第二次遇见左何楠的爱阳只能说一句:这大概就是传说中命中注定的猿粪吧……

      “爱阳?”左何楠拿着笔捧着登记本却不动,脸上表情似笑非笑。

      “是的,我不仅迟到,我还没有校服,我更没有带校卡,要杀要刮悉听尊便!但我有一半真的是无辜的!”爱阳一脸慷慨就义。

      “噗”,旁边站着的一个高大壮听了他的话忍不住凑过来,“一半无辜是啥玩意儿,你这还人格分裂不成?”

      爱阳认命地走到门卫室的墙根处和各位难兄难弟一起站好,嘴上却没停:“人格分裂倒不至于,一半原因是因为迟到的确在我,但是校服和校卡这锅我不背。”

      和他轻松闲适还能和人聊天的姿态相比,他旁边站着的这一圈倒都在眼观鼻鼻观心垂着头做鹌鹑状,倒弄得他跟个不良一样……

      “为什么?”高大壮凑过来直接站到了他旁边,看起来对他很感兴趣。

      “因为他是昨天才来的新生,大黄啥都没给他安排,反倒是刚刚到办公室看见昨天跑操记的名字里有他,把我给训了一遍。”左何楠收起登记本也凑了过来。

      “新生?几班的啊?”

      “理达,咱们攀不上的等级。”

      “卧槽?!?”高大壮当场石化,“兄弟你吃啥长的脑子啊?刚刚要不是左某拦你,我还以为你是隔壁初中来找哥哥姐姐的呢?”

      爱阳嘴角抽了抽,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货在夸他长的年轻脑子好?

      忍着打爆他狗头的欲望,爱阳极其配合的回复:“所以这位高中部的大哥哥现在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

      周围有耳朵的人都被他这发言给惊得投来了混合着“不可思议”和“是条汉子”的目光,倒是左何楠反应最快,刷地一下把登记表拍到了爱阳脸上,一本正经的话下是藏不住的笑:“你名字都在这上头了,按照规矩,迟到是需要班主任亲自来领人的,哥哥我们现在放你走了,待会儿大黄来了谁放我们走啊?”

      便宜占完就继续拍了拍高大壮的肩膀说:“老弟,看开点,你平常多去初中部的荣誉墙瞅瞅俞蓝那一大版,现在也不至于那么悲愤。”

      提到俞蓝,高大壮不屑地撇撇嘴:“我看他干嘛,我吃饱了撑着吗?他只要别来盯上我我就谢天谢地了,啥垃圾玩意儿啊……啊!你干嘛!”

      肋下猛受手肘暴击的高大壮当场破了音。

      爱阳正纳闷高大壮说起二中学神怎么是这个态度呢,忽然被这声惨叫吓了一跳。

      基于“背后说人坏话一定会被正主当场撞破”的定律,他下意识地侧头朝侧门连接的校园干道看去。

      只见俞蓝双手捧着厚达二十公分的灰绿色再生纸印刷的试卷站在几步开外。他捧着的试卷上还放着几袋用透明包装袋包装工整的蓝白色布织物,一看就是二中的校服。

      此时他冷冷的站在那,脸上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爱阳却敏锐地感觉到他现在应该是在……生气?

      爱阳微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虽然平时大家都俞成俞成的喊,但这成晟不是和首司关系不一般吗?现在说起俞蓝他这态度……这三人究竟什么关系?

      令人窒息的尴尬以他们四人为中心不断蔓延,高大壮在短暂的愣怔之后瞪了一眼左何楠就揉着肋骨去门口看还有没有迟到的人。

      左何楠垂下手肘对着俞蓝哈哈哈的尬笑:“是曾姐叫你来领人的吧?爱阳你走吧以后别迟到了蛤!”说完也赶紧向门口蹿去。

      爱阳“嗯啊”的应一声,下意识扶了扶镜框就朝俞蓝走去。

      俞蓝待左何楠话音一落就果断转身大步离开,爱阳跑了几步才追上他的步伐,和他并肩向教学楼走着。

      他们现在走的是从侧门直接蜿蜒到高一教学楼的紫藤萝长廊。这个季节的紫藤萝只有茂盛的叶层层叠叠,在不经意间泻下星星光亮,洒在少年单薄的肩上,像是少年人天生就带着的光。

      张口闭口,欲言又止好一会儿,爱阳才以一种轻快的语调开了口:“我们刚刚就随便聊聊,也没别的意思……”

      “与我无关。”俞蓝目视前方加快了脚步。

      “生气了?”爱阳跟着迈开大步,“对不起啊,刚刚那两人忽然说起俞蓝,虽然是一个班的吧我也不熟悉俞蓝,如果冒犯到了我给他们先道歉……”

      “既然看不惯那还假惺惺的干嘛?”俞蓝忽然停住,“刚刚笑得不是挺开心吗?嘴上道着欠责任却在往别人身上推,这就是你什么事都能轻易道歉的底气?”

      “啊?”爱阳跟着停住,“不是,我昨天和你道的歉是真心实意的,和刚刚那个完全就不是一回事……”

      “所以刚刚只是为了应付我?挽回一下你背后说人坏话的形象?”

      “啊没有应付你,我就是看你生气了想着先道歉让你消气来着……”

      “不明所以就道歉?那你的道歉还真是廉价。”

      “诶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啊,但是我刚刚的确在场道个歉也没什么问题……”

      “够了。”俞蓝吸了口气,“你们说了什么你怎么想的都与我无关,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什么热情了,你累我也累,就这样吧。”

      “我……”

      “换个人演吧,反正你们这种人少什么都少不了乐子。”

      语带嘲讽地说完,俞蓝直接把爱阳甩在了身后。

      屡次被打断而不见怒色的爱阳却像是被他最后的话给勾起了什么回忆,停在原地看着他背影的眼神里盛满了复杂的情绪,像是悲愤,像是不甘,更像是……恐惧。

      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预料,爱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惹得对方气成这样,也不清楚他为什么生气。

      在他看来,他只是无意听见了别人对于俞蓝的一些不太友好的评价,却直接激发了成晟对于他抑或是对于周围很多人的愤怒?”

      “能不能……换个人……你们的乐子……又……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小孩子哭得沙哑的声音忽然在他脑海中响起,跨过岁月自欺欺人似的浓雾,直接烧到了他的心里。

      他当即就追了上去,在长廊的拐角处,他一把扯住了俞蓝的胳膊,左脚错到对方的前面以达到阻拦的目的,同时整个人一旋身就面对面站到了对方的面前。

      “你就这点能耐吗?明知道别人把你当乐子你还求着人家放过你想要人家换人?我告诉你!就是你这怂逼样你才活该被别人哄着骗着玩!有种的就直接冲上去掐着他脖子看看谁把谁当乐子!”

      爱阳仰着头,声音嘶哑中有一丝颤抖,说到后来他兀自偏开了头:“哭有什么用,为什么会这样你自己不清楚吗?没有人能理所当然的被爱,也没有人能无缘无故被讨厌!血缘友情责任利益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俞蓝措不及防被他一扯,脚又被一绊,听着对方哑着嗓子低声怒吼的同时,整个人重心不稳地向前载。慌乱中他下意识的松了手里捧着的东西去抓长廊用来缠花藤的栏杆,厚厚的一沓试卷带着几件校服在空中来了个天女散花,最后又在地上满地开花。

      爱阳却恍然未觉般死死扯着俞蓝的衣袖,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的眼眶在此时泛起了些些红晕,努力瞪大的眼睛里似有水光潋滟。

      俞蓝抓着栏杆站稳之后就刚好撞进了那一方水色里。

      此时他左胸刚好抵着对方肩膀,右手擦过少年莹白小巧的耳垂紧紧抓着栏杆,以一种压迫的姿态把对方禁锢在了自己的怀里。在漫天试卷雨里这又成了一种完美的保护姿态。

      但此时无人在意这糟糕的姿势,爱阳还处于大吼一顿之后气没喘匀的情绪高潮阶段,而俞蓝也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胸口起伏。

      还没等俞蓝对爱阳这一闹有进一步的反应,后者的情绪已经快速回落,理智马上回笼。

      看着周围的满地狼藉,他侧身闪出了俞蓝的保护圈,蹲在地上捡着试卷低声道:“对不起,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你别放在心上,这些东西我收拾,你先回去吧。”

      俞蓝愣了一下,想开口说些什么,出口却是冷到结冰的调:“这是等会儿要用的试卷,你收拾得完吗?”

      爱诶没有应声,抬起手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挥挥手,是一个赶人的手势。

      俞蓝拧着眉扫一眼周围狼藉,抬起脚步头也不回的绕过地上蹲着的小小身影径直离开。

      搞什么鬼,自己说别人坏话这么随意,被人顶几句就要闹,大清早的耍什么大小姐脾气呢?

      拐过又一个拐角,他感觉到裤兜一阵震动,左右看看发现没人往这边走之后,他掏出手机,看见几条新消息。

      Shell:爱阳应该是迟到被扣在校门口了。大黄说你刚刚去油印室拿试卷顺便把他的校服带走了,不如顺路去门口接一下他?

      Shell:既然愿意主动给人拿校服,我觉得你昨天晚上应该也已经想清楚了吧?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和人交流一下?

      Shell:交到朋友说好要请我吃饭啊!

      俞蓝垂着眼睛看完消息,拧着的眉舒展开,嘴角微微勾起,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Blue:不用了,不可能的。

      回完消息他就把手机收回兜里,大踏步离开这方长廊。

      身后不远拐角处,少年一动不动地蹲着,地上一张试卷上面晕开了几团深绿的痕迹,印刷字体逐渐变形,像是承受不住这份少年的悲伤。

      “傻逼吗……”少年轻声呢喃,“都多久以前的事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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