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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火车 ...

  •   “啊啊啊啊啊爱阳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啊啊啊啊啊!!!”

      下午两点半,火车车厢厕所里,爱阳靠着铁皮墙壁抱着头低声哀嚎。

      “去墓园被撞到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巴巴凑上去啊!凑上去了为什么还真跟人回家了!回家就回家你为什么要邀请人家和你一起出来啊啊啊啊啊!”

      厕所门的右面墙挂了一面几寸宽窄的仪容镜,镜子里小小少年一头微卷的短发此时被抓挠得乱七八糟,苍白的脸上唯有眼角一点红痕给他添点颜色。

      嚎够之后他就垂下头再不发一声,长而卷翘的睫毛盖住了眼里明灭的情绪,只有右耳上五瓣小花悬着的铃铛随着火车运行时车身的摆动晃来晃去,叮叮作响。

      “算了,”静立良久的爱阳突然抬手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挂上了往常懒散的笑,“都上火车了总不可能把他赶回去,就和他说这边有个活动取消了,明天找机会溜吧。”

      这样劝慰完自己,他转身拉开了厕所的门,察觉到门边的一道阴影,他一抬眼就撞上了一双熟悉的沉静的眸。

      “漱个口。”

      把手里柠檬味的便携漱口水递给爱阳,他靠在外间的水池边上盯着爱阳眼角那抹红一直看,直到微热的水被爱阳掬着扑到脸上,冲淡了这分色彩。

      掏出口袋里的纸巾递给爱阳,看他把沾满水珠的瓷白脸庞擦干之后,他这才把手里一直端着的温水和掌心里的白色小药片递给爱阳。

      确认爱阳已经把药片全部咽下之后,他扭头就开始寻找蓝色制服的列车员的身影。

      “我去问列车员还有没有卧铺,你去睡一下。”

      “不用,就是中午吃的没消化完,有点晕车才吐的。都怪你,成绩这么好也就算了,做菜还这么好吃。”爱阳赶紧阻止,苍白的脸色因为他此时半带玩笑的责备恢复了些生气。

      从在墓园意外撞见俞蓝开始,爱阳就知道今天的一切都会走向未知的方向。

      去到了俞蓝幼时的家,发现了元旦那份早餐的真相,心神激荡间提出了同行的邀请,再然后就是,破例在登车前吃了午饭,还吃的很撑。

      所以上车后不到十分钟他就捂着嘴跑进厕所里大吐特吐,眼泪因此流了满脸。原本只是打算找个机会避开俞蓝自己好好冷静一下,这下好,机会自己送上来,呕吐是主,冷静倒成了陪衬。

      内心再次感叹一下自己这间歇性脑热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爱阳把手里的一次性水杯丢进了水池下的小垃圾桶里,这才突然想起问一句:“你刚刚给我吃的什么?有点涩又有点苦的。”

      没有发现列车员身影的俞蓝顿时有些无语:“不知道是什么就敢接,把你卖了你是不是还得帮我数钱?”

      “是你给的我才接的啊!”爱阳坦荡荡应道,“而且到底是谁卖谁还不一定呢?别忘了是你跟我上的车,我要是随便找个荒郊野岭把你引下去,你就等着——”

      “等着什么?”发现爱阳突然顿住的话语,俞蓝垂眼看他,目光平静却有威压散开。

      等着给人做媳妇儿,在小山沟里相夫教子一辈子。

      咽一口唾沫,爱阳赶紧推着俞蓝转身往他们自己的座位走去:“等着吃好喝好给我做祖宗!走吧走吧,我们别杵在这挡人家道,站着说话你不累我还累呢!”

      把俞蓝推到靠近过道的位置坐好,爱阳左后张望了一下,发现的确追寻不到列车员的踪迹后才舒了一口气。

      不等俞蓝让开在座位狭小的空隙间屈着的一双腿,他就直接撑着两排座位间的桌子跨过了俞蓝的腿,完美缩进了里面靠窗的座位,坐下的时候还压住了俞蓝的风衣一角,两人因为身体的惯性碰了个头。

      “嘶——我这头怎么有点晕,你不会真给我下了什么拐卖人口专用药吧?”揉着自己其实没什么痛觉的头,爱阳对着俞蓝眨呲牙咧嘴。

      “晕车药吃了都会有点犯困,”俞蓝才不接他的戏,扯出被压住的衣角后就站起去拿放在行李架上的包,“吃点曲奇?药效上来要半个小时,一直空腹可能还得吐。”

      话是这样说着,不等爱阳点头,他就已经拿出了一罐用透明的玻璃瓶装着的小块曲奇,放在了他们面前的小桌上,然后又在爱阳疑惑的目光里扯出了一个蓝色的小抱枕,侧边的拉链拉开后就是一床刚好可以裹住爱阳的小毯子。

      “厉害啊,我现在感觉我才是被临时拉上车的那个了。”爱阳由着俞蓝把毯子披他身上还把边角掖好,由衷赞叹。

      “那请你下次被拉上来的时候就只管买好自己的票。”

      发现爱阳没有去动桌上的曲奇的意向之后,俞蓝把曲奇摆到了桌子最靠里的位置,把桌面大部分的空间留给了对面座位去打热水准备泡面的夫妻俩,语气里满是无奈。

      “九小时的车程,早知道你晕车这么厉害就不该让你退了原来的软卧,最后只能买到硬座。”

      “别啊!”爱阳依旧笑眯眯的,“一个人睡软卧怎么比得上和你一起坐硬座呢?而且你不是未卜先知准备了晕车药了吗!”

      发现俞蓝还要再说些什么的爱阳马上闭眼开始装晕:“诶诶诶你快坐下让我靠一下,我现在头好晕好想睡觉啊~”

      虽然知道他是有意岔开话题,俞蓝还是依言坐了下来,在爱阳靠过来的时候直接伸手把对方卫衣的兜帽扣上,免得自己肩膀的骨头硌着他难受。

      “说真的,班长,你这种不动声色的温柔最能抓女生的心了,以后不是感情楷模就得是绝世渣男。”

      本来说困只是为了堵俞蓝的话,但真正靠过来,感受到这样表面冷清的一个人温热的体温,再听着车厢里喧闹却不太真切的、天南地北的人们的嬉笑怒骂,爱阳慢慢打了个呵欠,声音不自觉低了下去。

      “我以前买这趟车其实都买的硬座,傍晚的时候能看见落日和晚霞,黑下去之后附近城镇的灯亮成一片,特别漂亮。我总是选的窗边,看着窗外的房子变成山,变成农田,最后又变回房子。然后我就会知道,我离开了一个地方,又到了一个地方,很奇妙的感觉。”

      “不是晕车吗?路上不难受?”俞蓝的声音也低了下去,轻得像是耳语。

      爱阳又打了个呵欠:“一直看着窗外分散掉注意力就好了,就是看久了眼睛有点累,会想睡觉……我坐这些交通工具多少都会有点晕……公交地铁什么的……习惯了。”

      因为之前发现爱阳下地铁后脸色莫名苍白而一直在书包里备了一盒晕车药的俞蓝闻言,抬眼看了一下窗外连绵起伏的群山,察觉到爱阳开始变得有些含糊的话语,继续问:“为什么不直接睡?”

      爱阳这回过了好几秒才开口应答,和犯困时反应迟钝的大多数人一样:“……我又不知道……我能睡……多久……过站了……怎么……”

      听着肩膀上逐渐均匀的呼吸声,俞蓝冲对面抱着两桶泡面回来的夫妇俩点点头,表情里带些歉意。

      夫妇俩马上了然地放轻了手脚坐回自己的座位,一口面要轻轻吹上四五口气才慢慢塞进嘴里,一口一咬,没有发出一点吸溜的声音。

      绿色的铁皮长龙慢慢穿行在山间灰白色的行道上,载着满车的喧嚣,跨过山和水,从这个地方,去到那个地方。

      俞蓝记着爱阳的话,不看爱阳的时候就扭头看窗外的景色,绿的树红的花,晴朗的蓝天上偶有白鸟掠过,带起早稻雪白的花。

      不过他大多数时候都在垂眼盯着爱阳的睡颜出神。

      自厨房里那一句莫名的邀约之后到刚刚,爱阳都没有明说过他们要去哪,去干嘛,又是为什么去到那个地方。

      还是在候车大厅准备登车的时候他才知道,他们要去的是X市的一个叫做枫木的小镇。

      为什么要去枫木呢?

      俞蓝在心里轻轻地问。

      枫木在X市毫无名气,全国各地也不知道有多少个和它同名姓但各方面都远优于它的村庄或城镇。

      它名为枫木并不是因为该地漫山红枫或是能够产出名木,只是因为建国之后有一位当地有名的戏子被当时的思想激进分子生生打死,最后被抛尸在了那一片的乱葬岗,他的妻女苦苦找了三天却只找到了他一角衣袂,而衣袂旁边恰好是一截新生的枫木。

      后来的人们感慨戏子无辜、遗孀情深,索性将小镇的名字改成了如今的枫木,那片乱葬岗最后也被整修成了一片巨大的墓园,每年清明都是枫木最热闹的时候。

      所以,是去祭奠什么人的吗?是母亲?因为生日那时候在学校上课错过了忌日,刚好趁现在清明过来了?

      俞蓝把爱阳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到他腿边的手塞回毯子里。

      听他的话该是来过很多次了,每次都是一个人,所以害怕睡过去没人叫醒坐过站……那这次为什么一开始就定了软卧?又是为什么叫上了自己?

      想起爱阳出口邀请自己之前愣怔的表情,开口时神情里莫名的柔软和依恋,俞蓝抿了抿唇。

      他这次又把自己当成了谁?是那个……Alice?Alice又到底是谁?枫木……是巧合吗?

      俞蓝来过枫木,但不是和这趟车上的大多数人一样只是路过,他是专门从江宇来到枫木的,还不止一次。

      从他记事起,每年清明和仲秋前后,他的父母都会带他来到这个地方,折两枝江宇金桂作礼,笑昔年故友青春常在。

      而教导他要笑谈死亡的父母年年追思的故友究竟是什么身份,他们之间又是何等深厚,俞蓝不知道,因为他从来都没有随他们踏入过那片墓园,更没有听他们提过只言片语。

      他只是乖巧地被他们抱在怀里,懵懂地看着他们微微湿润的眼睫,听他们对自己说:“不要害怕死亡,也别畏惧离开。”

      像是对他说,也像是对他们自己说。

      “唔嗯——”

      俞蓝的思绪被爱阳一声无意识的低吟拉了回来。

      他一定神就对上了爱阳半睁开的水润眼眸,还没等他作出什么反应,爱阳就对他笑了笑,然后又慢慢闭上了眼,呼吸再次变得平缓。

      回想起爱阳刚刚焦距明显散开的双眼,俞蓝皱了皱眉。

      大概十分钟后,爱阳再次睁开了眼,手也掉出了毯子,纤细的手指一直轻微勾动。但不过几秒,他笑笑后又睡了过去。

      如此反复三四次,对面互相倚靠着的夫妇俩中的妇人压低声音凑了过来。

      “我家小崽也这样咧!我和他爸打工刚回来那年,天天睡觉都睡一下醒一下,要看到我们都在才能继续睡,就怕一醒来我们就跑啦!小孩子不踏实,但又不敢说,懂事得很!”

      妇人的口音有些重,普通话也不是很标准,但言语和情态中满是关切:“一直这样也不是什么办法,你看他是不是要抓些什么,或者闻些什么熟悉的味道,我家小崽就是要挨着我睡才安然,我陪他一起睡了差不多两年他才好些。”

      听妇人这样说,俞蓝马上想起医院里爱阳摸索着紧扣住他手指的举动,此时再垂眼看着爱阳仍在轻轻勾动的手指,他喉结动了动,试探地伸出两根手指搭在了爱阳的掌心。

      正如妇人所说,触碰到俞蓝手指的爱阳马上就握住了他的手指,并且慢慢摸索着将自己的五指穿过他的指缝,然后扣紧,搭在了俞蓝的大腿上。

      而做完这些动作后,爱阳原本有些皱起的眉慢慢舒展开,睡颜安宁。

      之后过去十五分钟,他再也没睁开过眼。

      “这么不安然,第一次出远门啊?兄弟俩互相照应着挺好!”妇女看了一会儿爱阳的睡颜之后就靠了回去,刚刚有些忧愁的五官一下子就舒展开来,接受了俞蓝轻声的道谢之后,表情又带上了些无可奈何。

      “儿子崽女搞成这样也是我们自己造孽哟,想着在外面可以给他们多挣些钱花,回到家一看,还不如当初就在家自己陪着教着,钱再多我小崽还不是睡不好?”

      她突然斜了一眼自己丈夫:“你讲这要是有个兄弟姐妹在旁边也还好些,偏偏我屋里这个讲外面太苦,带两个我管不过来,把他哥哥带着和我们一起走了,小的就一个人留在老家给他奶奶带,老人家粗手粗脚哪带得到毛毛崽……”

      感受到丈夫带些谴责的目光之后她住了嘴,只对着爱阳乖巧的睡相叹了口气,接着就扭头跟着丈夫去看窗外满屏苍翠。

      俞蓝却只低头看着他和爱阳交握住的手,思绪游离。

      刚刚这个妇人说爱阳是因为第一次出远门才会睡得这么不安,俞蓝却知道其实并不是这样。

      爱阳不是这次才会这样醒醒睡睡,或者说,他没有什么时候不是这样。

      今天午饭之后距离列车发车还有几个小时,爱阳在俞蓝在厨房洗碗的间隙里,就在客厅的沙发上缩着睡了一觉。

      刚开始时他其实并没有注意到爱阳睡着时的状态,因为无论是他走出厨房还是去烘衣间,甚至是他在楼梯边顿了一下脚步,爱阳都会从沙发上坐起,一言不发,目光随着他的身影游离一会儿,然后又会继续趴下去。

      他只当这是小孩子饭后无聊的特殊表现。

      但是当他在沙发边坐下,能够清晰地感知到爱阳熟睡之时,再看他这反复醒来、坐起、观察,然后又睡去的动作,不免就觉得有些怪异了。

      他不由得想起在学校时,有时课间或自习课爱阳也会趴下睡觉,也是这样醒来又睡去的状态。

      当时他只觉得这是这人课上睡觉怕被老师查岗,所以才睡不安稳,以至于这样频繁醒来。

      现在把一切联系起来再看,好像又不是这样。

      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这么让人看不透呢?

      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爱阳虎口上那一弯今日未被隐藏起来的月牙,俞蓝又失神了一会儿才轻轻呼出一口长气,空着的另一只手掏出手机,在浏览器里缓慢输入——

      4102,H省Y市,博英私立中学。

      可能是火车上信号不太良好的缘故,浏览器页面空白了十几秒之后才跳出新的版块,内容大同小异,基本上都是博英的具体介绍或者当年的招生简章,俞蓝划到底也没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他接着又重新在搜索栏的内容后面加上了“G省圩兴,三男”这几个字。

      然而结果并不理想,浏览器搜索出来的内容无非是多了几个对于G省和圩兴的介绍而已,他随便几眼扫过去就确定了,那就是个和未竹差不多的贫困县。

      不,或许比未竹更穷,也更乱。

      圩兴离江宇少说也有两百多公里,三个圩兴的男生为什么会被安置在江宇的墓园里?死在同一天,还都只有十三岁?爱阳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才会去墓园祭奠他们?甚至,那三块墓地选址都和他有关?

      三个外省青少年意外死亡的事件应该会在当时的互联网留下痕迹……

      这样想着的俞蓝打开地图记住了博英周围几条街道的名字,接着就把博英删除,开始一个个输入这些街道名。

      江宁大道不是,征远路不是,慧心道也不是,学敏路,智山路……

      有了,锦绣道。

      俞蓝看着几年前的这条标题颇有些血腥的新闻——三死一伤!13岁初中生深夜飙车……

      后面的内容被折叠隐藏了,俞蓝看了这个标题好几秒后,才终于深吸一口气,轻轻点开了它。

      两分钟后,他摁熄了手机。

      4102年11月,博英附近混乱的锦绣道,三个13岁的圩兴少年,深夜飙车,当场死亡,一路人受到波及,轻伤。

      时间、地点,甚至连死者都对上了,俞蓝却没从中发现任何欧倩倩所说的和爱阳的关联。

      难怪搜博英搜不到这些东西,这压根就跟博英没有任何关系……

      等等?那个受伤的路人?新闻里好像一直没有仔细提到?

      俞蓝马上解锁手机又把那则新闻浏览了一遍,最终在一张模糊的事发现场的照片里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

      小西装款式的校服……是博英的学生?坐在三具糊着紫红色马赛克的尸体中间,挨着摩托车,裤腿的颜色好像有点深……伤到了腿?

      俞蓝不可避免地想起了爱阳腿上纵横交错的一片旧伤疤。

      如果是三年前留的疤的话,应该能淡到那种程度?

      是私仇还是意外?如果是私仇的话……是他在Y市结的?还是……从圩兴追过来的?

      但如果是仇,又为什么要在江宇给他们安排了墓地?还是墓园最中心的位置……这算不算是一种给他们的死后的安慰?

      他说自己因为打架被博英退学……是和这三个人打的?但是事发现场他还穿着博英的校服,应该是在读状态……退学的事另有相关?还是……他撒了谎?

      不对,他虽然个性张扬身手不错,但不该是那样四处惹事的样子。

      像是冬日的暖阳,耀眼却不灼人,是能真真切切感觉到的动人温度。

      而且,前脚打架被退学,后脚在新学校又推人下楼梯,他如果真的这么凶恶的话,凤琪怎么可能会和他玩的那么好,他又怎么会因为欧倩倩的事袒露这么多柔软,最后只能在雨夜里一遍遍说着“如果”?

      无论是对欧倩倩还是凤琪,甚至是对自己,爱阳都是热烈得小心翼翼,温柔得无声细致。

      但某些偶然的瞬间,俞蓝能感受到被压抑住的汹涌波涛在爱阳平静的表面下翻腾,只消一个不慎,或将翻天覆地。

      俞蓝从未有一刻这么清晰地感觉到,爱阳,可能不是爱阳,至少不是他们看见的这个爱阳。

      要说真正的爱阳是什么模样,俞蓝不知道,知道的人可能已经长眠于地下。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呢?前后性格行事上这么大的差别,总是脱口而出的道歉,言语里明里暗里对自我的否定,还有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悲伤……

      会和医院里说的那句“救救我”有关吗?需要解救的……又到底是谁?

      俞蓝偏头看了爱阳微弯的唇角许久,终于把目光放回自己的手机屏幕。

      但他不再流连于浏览器,反而直接打开了微信的通讯录。

      翻找出“生物竞赛-博英许志生”的名字后他直接打开聊天框。

      Blue:有些事想问一下你。

      Blue:4102年11月,锦绣道飙车三死一伤的事故,伤的是你们学校初一的学生?

      Blue:具体的缘由结果麻烦都告诉我,这次决赛的题目总结我事后发你。

      对面没有立刻回复,俞蓝也懒得等待,他又打开了和凤琪对话框。

      Blue:爱阳初一在一中推人下楼那件事能具体告诉我吗?

      Blue:不要让他知道我问过你。

      发完消息后俞蓝终于长长呼出一口气,紧了紧两人交握着的手,他扭头看着天边红霞绚烂。

      这次,就让我朝你走一步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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