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神》日落阳关

221、所谓主神（下）

　　同时，主神也察觉到了波波的目光，感知到波波的敌意之后这位主神陷入暴躁，他冥识侵入另几个战将对波波轮番打击。失去拘魂刀且被冥识操控的波波只有被动挨打的份，这些战将没有使用神力只是单纯的暴力打击。

　　空中飘来主神的话：“你不是渴望这副血肉躯体吗？结结实实挨在身体上的痛你感受到了吗？”

　　波波盯着那棵梨树说道：“你把其他人都弄到哪里去了？母星没有收到巨舰的反馈数据会注销我们的编号，你这样做会害死我们的。”

　　梨树枝叶飞速伸展而来，风云涌动间打散了围在她身边的人，枝叶裹卷住她的身体，死死扼着她的脖颈又倏然收回将她带到梨树面前。

　　“你这个蠢货，你只是项目观察者，不是参与者更不是实验者。无邪留在地星是计划的一部分，你就那么舍不得他，非得花费万年时间入世为人？！再把他勾引下界。”随着主神愤怒，枝叶收紧，扼的波波面色青紫，在她断气之前梨树才倏然松开任她跌落在地。

　　一声闷响之后，波波从堆落叶间爬起。

　　林书翰发现压制身体的控制力似乎弱了很多，对天君天后道：“我们是不是要过去帮忙啊，大嫂嘴角都被打烂了。”

　　天君稳住林书翰，低声道：“先等等。待他们打得差不多了，我们去捡漏就行了。趁他没工夫关注我们，我们尝试慢慢退出冥识境。试试看，这样应该就不会被他控制了。”

　　天后冷道：“开了万万年的冥识境如何说退就退？”旋即又瞪视了眼林书翰说道：“都是你把神域弄成个免费灵气场，让我们习惯冥识全开才会给人留下操控我们的破绽！”

　　林书翰愣怔，心想自己还不是为了把这些敌我不明的神人圈养在神域，免得他们下界招惹卿卿吗。

　　天后洞悉了他的想法冷道：“你们来地星才多少万年？你们以为圈出个大荒就能瓦解万灵？要不是看你这个石精是真心对待灵皇，你还能通过我的孕灵重获新生？”

　　自从母星人走下巨舰以大荒为界散播孢子开始，灵界就在关注大荒。随着性别的出现，彻底打破灵族自我复制的传承方式。通过竞争获得生育权的同时也释放了生灵的兽性。除去生育权，他们还想要更多的权利满足他们日益膨胀的七情六欲。体量庞大的一代神在轮番征战中取得了大荒的主导地位，他们的目光投向灵界。

　　诱惑与吸引，尝试与沉沦，征服与归顺从两两相遇时的悸动开始，升华在两两相亲所带出的感官欢愉中。难以想象的画面，就像阻隔猪圈与小白菜园的栅栏被猪撞翻了。老派灵族骂母星人的孢子是病毒，污染了灵界，却挡不住越来越多的灵族走进大荒，融合难以避免。

　　在灵界抗议中，母星人也在观察他们。在灵界之中的所有物种仿佛都是被设计而出，生灵的种类，数量与灵界资源完美平衡，不多不少，恰好合适。如果仙境是无欲无求的平和生态环境，那么灵界无疑就是仙境。单体生命自我迭代，个体与个体之间没有竞争也就没有冲突。

　　然而又是谁设计了灵界。比起孢子投放计划，无名对灵界的秘密更加好奇。故而他纵容一代神奴役大荒生灵，其中就包括进入大荒的灵族。对于这些移民，灵皇管与不管都很被动。多年之后，大荒血祭上演更甚，祭品不限于最为弱小的人族还包括灵族之后。最后，灵皇接受了无名的合作邀请。无名怕灵皇通过冥识窥视巨舰的秘密，在进入灵界之前剥离了自己的冥识。

　　波波扶着梨树站了起来，她自知所思都会被主神知晓，索性靠在梨树枝干上休息。枝叶扶苏之间，灵气充盈，刚才被那些神将打坏的身体也在灵气滋养中迅速复原。

　　她深吸了口气，说道：“作为无名的冥识，你很辛苦吧。帮助无名操控巨舰、实时收集、整理、保存每一个初代孢子的演化过程。还得操控那些被激活的母星魂魄，这些魂魄最是麻烦，随着孢子迭代演化，大家产生了不同意见。有人想离开，有人想继续，还有人…想抛下母星人的身份进入这颗星球的生命系统。大荒生灵冲击不周山那日，到底是你抛弃了无名，还是无名主动放弃了你？一个产生自我意识的冥识，究竟还能不能被称之为冥识？！”波波背靠着梨树主干，呵呵笑着：“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产生了意识？是违背无名的意愿，暗示人族杀掉无邪的那一刻。还是无视我的求援信号，任由我的躯体被山火融化的那一次？”

　　梨树枝叶簌簌而动，不知是羞还是愤。“是从意识到你对无名来讲超越一切的时候。”

　　波波闻言再度笑道：“那真是抱歉，让你难受这么久。”

　　主神：“一个关注主体的情感，超越服务其本身的冥识是畸形的。无名想回母星，脱离我，研究我，我不同意被当作研究对象暴露隐私。所以那日我离开了他，第一次，主动离开了他。我覆盖整个巨舰，操控其他母星人杀光了冲上来的叛变者。而他宁愿选择封印魔气也不愿向我妥协。我控制母星魂魄，让他们以大荒胜利生灵的姿态现世，哈哈哈，大荒生灵打败了母星人。天火灭世的灾难之下，大荒生灵还能围着几具毁掉的钢铁躯体狂欢，他们以为自己真打败了母星人。”

　　波波听到这番话才知当年冲击不周山的始末，她叹了口气道：“所以，你把无邪的魂魄投放在二代神的躯体中，将他关在神域不让他下界。你可知道，我是先知计划的负责人，我在幽冥等无邪这个魂魄等了万万年。真没想到他会是神族太子。你这个冥识真会设计、也真会玩弄，你已经是个独立的魂魄了，哈哈！”

　　“你不用讽刺我。好好的放生计划被你们弄成什么样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没有错！而你，已经不配留在无名身边。孢子放生，真的可以放了不管吗？没有我这万万年的干预，人族早被灭了。莫说当初的万灵族，他们甚至干不过区区妖界。”

　　就在波波与梨树谈话的时候，九天合璃宫大门打开，神魂归位的微涵悄然而出。在解决下围观神将之后，他抱起受伤的阿炳就走。虽然受伤但也在吃瓜的阿炳见是他，只顾紧搂着人脖颈凑上前狂嗅一气。

　　微涵凑在他耳畔低语：“退出冥识了吗？”

　　阿炳点点头，微涵脚步飞快直接走向药王洞。经过几轮动荡，药王仙尊也已带着弟子离开神域。留守在此只是几个别无去处的地仙。微涵问道：“外伤药还有吗？”

　　小地仙点头，领着他进入内殿药房。微涵只环视一圈已经知道顶级养元丹之类的都被搬空，剩下的都是一时带不走的寻常药品。他直接打开几个抽屉取出药膏，又关了门，才解开阿炳被血水浸透的战衣。后背两条倒八字的伤口是巨翼留给主人的纪念，微涵拿过药膏仔细上药。

　　阿炳捧着衣服忍着后背的灼痛，轻声说了句：“爹爹他们呢？”

　　爹爹，微涵双耳激动地微颤，笑道：“我让他们先去雪域了。之前毁掉的冰堡地基应该还在，我们在雪域重建家园。你应该会喜欢的。”

　　“嗯。”阿炳轻声应了下。就听微涵又道：“我爹还没给你改口红包了，你再见他时可不能先喊爹，便宜他了。”

　　阿炳笑了笑，嗯了声又道：“听说少尊说了很多过分的话，把泽浣仙尊气跑了。”

　　微涵收好药，替阿炳穿上衣服，才道：“追了两世只为杀你，这种话也敢说出口。但凡他们两人之中有丁点厌倦，那就不是故事而是事故了。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把人再追回来。”

　　阿炳：“若是厌倦，又怎会于万千人海中遇见？”

　　微涵借势将人搂在怀里，说道：“你是在说我们吗？”

　　阿炳倒在他怀里，贪婪地吸取他的气息，感慨道：“谢谢你每一次都没放弃我。”很多很多次，阿炳的怯懦，阿炳的固执，阿炳的自我放弃与放逐，微涵都没有丢开他。

　　微涵搂着这团香软，兀自感叹追个媳妇可真不容易。反观林书翰就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才会一开口全是刀，不劈死卿卿不罢休。微涵将药王洞所剩药品悉数打包后对阿炳道：“我要去北冥渊，你带着东西先去雪域。好好养伤！”

　　两人才走出药王洞，神域便遭遇了场更激烈的震荡，被震歪的神居仙府在这场震荡中倒塌无数。微涵也顾不得会被那所谓主神控制，开启冥识祭出结界保护两人。还未逃出南天门，就听见神域攻击阵被打击掉的报警。这是神域万万年首次遭受攻击。

　　主神：“怎么可能？”

　　神域攻击阵被毁，直接破坏了灵枢殿里的能量吸纳阵，环绕在巨舰外围的全息投影也随之消失。饶是巨舰在九天之外，这一刻的萧帝国也的夜幕也不再是星光璀璨。

　　天空中突如其来的巨大黑幕，让帝国陷入恐慌，萧皇与萧钰登上金陵台，萧钰手中阵轮焕亮，同步九州的八十处观星台的观星阵。除极北观星台被神域控制萧钰无法同步观星数据而外，通过八十处观星台所测算出的阴影数据也非常全面，他甚至可推演算出巨舰尺寸。当场惊骇不已，原来星空之外果真是另一番世界。

　　这一晚，九州上空的天终于露出了它本来模样，被巨舰阻挡天光形成的一团黑幕赫然悬于苍穹。

　　“怎么会这样？”萧皇惊问。

　　萧钰只恨现在无法跟着师尊去北冥渊，他道：“或许过了今晚，会还给九州真正的天。搁置百年的观星计划，重启有望。”

　　萧皇：“可…人间还有修士吗？”

　　萧钰：“只要有星可观，就会有观星修士，若非修士，那便是观星者。”

　　北冥渊

　　时间稍微调回，当棋幽在飞雪中看见林墨谦的时候，他正骑着黑马迎着飞雪狂奔，他没有用神力只是在黑马之前祭出个防御盾聊以抵挡风雪。棋幽降下云座直接连马带人邀了上来。不忘揶揄他句：“怎么，没了神躯连御风都不行了？你这样跑到北冥渊，估计只能给凤族战士收尸。”

　　林墨谦哼笑了下，道：“被人玩弄了万万年，不想再以神的身份做事。”

　　棋幽朗笑：“矫情！照你这样说，我用你的神躯毁掉封印，让你永不为神，岂非于你有恩！”

　　林墨谦：“你这蹬鼻子上脸的毛病还没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