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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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云城手心渗出了冷汗，寒意每一个骨头缝里嗞嗞往外冒。末世里，他看过各种惨不忍睹的死亡画面，但是没有一个像这个一样，明明听不到男人的惨叫，可是每个扭曲到极点的动作都似乎在呻~吟，在哭泣。
温热带着薄茧的手掌握住他。
不知过去了多久，或许不过几秒，也或许过去了几十分钟，那个扭曲的人形光团忽地散开，点点的绿荧飞去。
而原本的男人，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彻底消失无踪。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
画面剧烈抖动，纷乱晃动不时乱入镜头的人，所有人都在疯狂逃命。耳机里是不绝于耳的凄厉惨叫，急促奔逃的脚步声。
“救命！”画面陡然朝下，戴监控的这个人跌倒了。
莹莹的绿光无限放大在屏幕上，清晰地映出绿光的样子。
“那是…”齐云城指着屏幕里的绿光叫出来，“蝗虫！”
笔记本屏幕是放得极大的狰狞的虫子，虫子的头巨大而丑陋，长长的两条触须，怼到屏幕上的眼睛，绿莹莹，外凸的，就像是远古传说的邪恶怪兽。
齐云城小时候调皮捣蛋，在乡下过暑假时外公曾经抓了蝗虫给他玩。他对这玩意记忆深刻。此刻一见到屏幕上那诡异狰狞的虫子，脱口而出。
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而此刻，
绿莹过处，连半点痕迹都不留。
刘宇皱眉，“蝗虫怎么会发光？”
根据正常的生物学，蝗虫不具备发光器官，自然不能发光。但是按照生物学，也不能出现丧尸这样的生物。
荧幕彻底黑屏了，估计监控设备也不能幸免被吃掉了。这些绿莹哪里是蝗虫，实在是钢口铁牙，不仅一口一块血肉，连监控设备都能咬了吃掉。
“还剩下八个。”张郜点开另一个监控设备。
齐云城心沉甸甸的，只剩下八个人了呀，十四个活生生的人，转眼间就只剩八个。尽管这些人也不算什么好人，但是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了，还死的这么惨，他心里不好受。
手心被人轻轻捏了捏，他转头，傅锌垂头看他。他扯了个笑，示意自己没事。傅锌微抿唇，握紧了他。
“呜，那是什么怪物？”
“别怕，茜茜，我们能活下去。”
“不要开手电，你发现没，那些东西跟着光跑。”
“他们有趋光性，没有光它们就不会追过来。”
张郜的监控设备不知道调到谁身上，那些“蝗虫”过来后，信号又不是很稳定了，张郜安装的主动发射红外线监控器传过来的图像晃动了好久才稳定下来，但从声音能听出是李玉佳和另一个叫吴茜的女孩。
陈斌嘴角咧了咧，“这女人还活着。”
这人心当真狠，之前还赖着脸上赶着叫人宝贝，一口一口乖，却冷嘲着看着他口中的宝贝送死，肖碧月狠狠瞪了他一眼，“渣男！”
这女人是和自己杠上了？陈斌斜撇了眼，“谁的爪子拽我衣服，”
肖碧月啊了声，这才发现自己之前过于紧张，竟然一直抓着陈斌衣服没有放。
她急忙松开，陈斌嘿了声，“别碰瓷，老子如花似玉貌美如花，还是处男，万一被毁了清白了还怎么找老婆。”
肖碧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信他处男个鬼！
耳机里传来凄厉的惨叫声，很快就没有了声音。
“剩下六个。”张郜冷静地说，八个视频小窗口都显示了雪花点，另有六个屏幕除了绿莹之外，一片黑色。显然他们都意识到这虫子的趋光性，关掉了电筒。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那些虫子找不到目标，渐渐地聚集成一团，就像是一朵庞大的绿云，飞过了走廊拐角，不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敢说话，
“还有人活着吗？”黑暗里传来轻声呼唤，
过了好一会，存活的六个人总算聚到了一起。他们原本都是普通人，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危险。要不是在丧尸横行的末世里折磨了三个月，恐怕早就吓瘫了。
“我们回去吧。”黑暗里传来吴茜弱弱的哀求，隐隐着哭腔。
经历了这些后，其他人也不敢再继续往前。比起未知的危险，至少现在别墅是安全的。
他们不敢开手电，怕那诡异的绿莹又飞回来，摸索着往后走。
磕磕绊绊地终于回到了通往别墅地下室的机关口。
“怎么打不开！”
走在最前方的人惊叫起来，其他人不敢置信地上前，有的忍不住开了手电筒，亮黄色的光线里，一块黑色铁板挡住了他们上去的路。
“这是什么，怎么会有铁板！”
“下来时明明是没有！”
“走错路了？”
“过来只有这一条路。”
“那我们怎么离开。”
狭小的空间回荡着嗡嗡的慌乱声，在金属质地的走廊来回震荡着。
“安静，别引来那些东西。”一个女声冷静地制止了他们。
所有人都不敢再发出声音，一会，有人忍不住低声呜咽起来。
张郜的监控之前无意间调到李玉佳，所以他们看得清楚，这块铁板并不是自己落下来的，而是李玉佳偷偷放下的。
在这群人不敢开手电，摸黑往前时。早上还在陈斌面前装得柔弱无依，娇小无害的李玉佳，竟然没有继续躲在赵强身后，而是走在最前方。
所以张郜才没有调开监控，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发现李玉佳趁黑别人看不到，又借着自己走前面的契机，偷偷将机关放下来。
“这女人真狠。”刘宇说。
虽然不知道李玉佳怎么了解这里的机关，以及为什么放下机关。但显然李玉佳是要这群人没有退路，继续往下走。
齐云城道，“她不怕死？”
按照正常人的逻辑，与未知的不知道是否存在的食物和武器相比，命才是最重要的。尤其是还出现绿光那种致命生物。
李玉佳放下机关，欺骗所有人，逼着这些人往下走。究竟是为什么？
有两种可能，一，地下室下面隐藏着巨大的秘密，以至于她宁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继续下去。二，她确保自己肯定不会有危险。但她为什么敢肯定自己不会有危险，难道她知道这下面的秘密？
无论哪种可能，都能说明一点，李玉佳比她表面表现出来的要复杂得多。
张郜在笔记本操作了几下，进入了个数据库。
竟然调出了李玉佳的资料。
“李玉佳，23岁，身高163cm，体重93斤，北市人，XX大学行政管理专业本科生，一年前毕业，现无业。喜好旅游。父母三个月前丧尸化。”
“部分信息是公安部系统调出的。”
齐云城微微变色，他当然知道陈斌背景不简单，但是他竟然能调出公安部内部资料。他究竟是什么身份，掌握什么信息。
他是政府吗？军方吗？
齐云城心脏猛地一跳，他意识到，要解开末世丧尸之谜，甚至是结束这个末世，恐怕就在陈斌身上。
他抬头看向傅锌，傅锌也正好看向他。
齐云城的心莫名就安静下来。
李玉佳的简历非常简单，按照这个简历，她应该是个单纯的姑娘。但是从她冷静地发现“蝗虫”趋光性，放机关逼其他人回去等等表现来看，分明是相悖的。
所以，李玉佳在公安部系统里的资料是被篡改过。在最高国家机构里篡改资料？现在所有数据系统化，信息化，要不留下任何痕迹篡改资料基本不可能！
所以这个“李玉佳”要么背景很深，要么她就不是“李玉佳”。
陈斌抚着下颌，淡定点头，“小郜，所以听哥的，得罪狗都不要得罪女人，不然都不知道怎么死。”
说完还不忘瞟了眼旁边的肖碧月。
肖碧月：拿她跟狗比？想拔刀！
齐云城道，“说到狠，你不遑多让吧。”
齐云城经历了末世三个月，历经了道德的破灭，社会规则的毁坏，人性的丑恶，为了一点点吃的，人类互相残杀，甚至向幼小的孩子动手。
末世不仅仅是对人类身体的摧残，更是对心灵的巨大毁灭。原本正直的人变得凶残，为了生存机会连父母亲人都能出卖。
人类在艰难地求生。但是就算能活下去，这些出卖亲人靠残杀存活下来的人，还能称之为人吗？
齐云城身为一个正常的普通男人，在甫遇到刚结识的朋友突然丧尸化，亲眼看到兄弟仅仅为了一块面包反目互相捅刀，心智一次又一次地遭受打击，甚至怀疑自己活下去的意义。
幸好他身边始终有一个人陪着他。在最难的时候，始终有一双手撑着他往前走下去。
甚至他依旧能保持一颗并不纯粹的赤子之心。
陈斌摆明是利用那十四个人当探路者。当初他救下他们就不怀好意，将人带到山顶别墅，放出别墅里藏有大量食物和武器的消息，引诱这些人进入机关。一步步地引导着他们走向死亡陷阱。
如果说丧尸是末世的产物，是不可控因素，是人类的悲哀。但是陈斌就是主动害人。
这样的人太可怕了。与他合作，就如同与虎谋皮。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在你的背后□□一刀，推你一把，把你推入万丈深渊。
陈斌嘴角咧出一贯的痞笑，“城城终于发现哥哥的优点了。”
傅锌眼底微冷，“陈斌，”
陈斌举手做投降状，“得嘞，虽然小鲜肉很香，谁让被狼狗圈禁了呢。”
翟言志不明所以，虎声虎气道，“老大，什么小鲜肉？老大你要吃肉，我给你抓。”
傅锌没有说话，然而冷淡的气场三丈八。
翟言志转头碰上傅锌的眼神，心口一抖，他前天被傅锌拿着匕首架在颈间大动脉挟持。明明他历经的危险要比那时要多得多，但他就是忍不住对这个冷淡的男人生出畏惧。
齐云城道，“你敢说不是你引诱他们下去！”
陈斌耸耸肩，“我吗？”
他无辜地，“我可什么都没做，”
“早上让他们走，他们不肯，”摊摊手，他一脸无辜，“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我能有什么办法。”
“再说，”陈斌笑嘻嘻说，“这些你老公可是同意的。”
齐云城看向傅锌。
傅锌最喜欢的就是齐云城的眼睛，漆黑，明净。齐云城拥有所有他没有的品质，单纯，热忱，干净。
而现在，齐云城那双漂亮的杏眼里藏着犹疑，询问。
其实这并没有什么，人不是他引诱的，计策也不是他定下来的，他顶多就是见死不救。昨晚陈斌还想借这跟他谈条件，他当时怎么想的，哦，对了，他想，真遗憾他竟然给陈斌错误的圣父印象。
他并不关心那些人的死活。只能说，他们如果不是贪图所谓的食物和武器，“忘恩负义”，“过河拆桥”，也不至于落入陈斌的陷阱。
傅锌并不想齐云城看到他这一面。
他想为自己辩解，许久，启唇，“我没参与。”
齐云城狠狠拿眼睛咬了口傅锌，傅锌握紧了齐云城，又低声加了句，“真地没有。”
“我只是猜到。”
“那些人贪心不足，自己寻死路。”
顿了顿，他继续解释，“昨晚陈斌答应与我们共享信息，把他掌握的资料、资源跟我们共享。”
这就难得了，傅锌一向惰于解释。齐云城又是宠老婆人设，老婆说的都对，如果不对，那也必须对。以往两人一起生活，生活中鸡毛蒜皮，各种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事，磕磕绊绊哪里没有矛盾？但是傅锌冷情，齐云城宠妻，两人偶有矛盾，最多冷战一会就完事了。没完事那就上个床。没有什么不是上床搞不定的。
要不怎么说床头打架床尾和呢。
齐云城想了想，昨天下午傅锌告知自己，陈斌说让他们一起走，承诺保证他们安全。但是被傅锌拒绝。傅锌说，如果只是跟着陈斌，那他们就只能是陈斌的武器，工具，被陈斌使唤。他们必须掌握主动权，掌握信息和资源。
当时傅锌说要等陈斌继续找他谈，没想到昨晚陈斌就找傅锌了。
肖碧月突地尖叫出声，仿似发现新大陆，“你们是一对？！”
齐云城：尴尬.jpg，他和傅锌恋爱长跑那么多年，早就在朋友圈公开了，但是被人这么激动围观，还是有几分狼狈。
傅锌冷淡地扫了肖碧月一眼，这个女人，刚才就缠着齐云城，他很不舒服。
他一直都知道齐云城不是真正的同性恋。齐云城不像自己，他天生冷情，除了齐云城，男的女的他都毫无兴趣。但齐云城是可以喜欢上别人的。这点他早就知道。高中喜欢齐云城的女生就很多，齐云城阳光帅气，热情开朗，就像个小太阳，吸引了身边所有人的眼光和喜爱。
齐云城喜欢的一直都是女人，他早就知道。他一直都顾忌那些围在齐云城身边的女人，也费了很多的心机将在齐云城身边的女人弄走。
进入末世后，有时傅锌会生出隐秘的欢喜，以前齐云城虽然是他的，但还是会被家人、朋友分掉一部分。而现在齐云城真正只有他了。他的担心，害怕，喜欢，依靠，每一次的呼吸，每一次的呻~吟全都能完完整整地属于他一个人了。
这样的，彻底属于他一个人的齐云城，在深夜里想一想都会让他欢喜到颤栗。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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