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链》行路长

274、合法逼问及借故开溜

　　于果原本就对徐主任那副嘴脸有些不喜欢，于是她在问话的时候也气场全开，把徐主任问的一整个满头大汗哑口无言。
　　经过一番询问于果套出了复康企业确实知道下属的制药厂有人违规生产假药，但由于追回成本过高，他们觉得流进市场的数量不多，便选择了装不知道，同时针对这个问题他们也有了统一的应对方式。
　　虽然据徐主任说，对于有问题的人他们已经做了处理，但是于果并不知道他们所谓的处理是怎么样一个方法。
　　调查组进场调查时，对于生产流水线以及销售线都做了重点调查，而企业这边账本营销数据什么的经过检查组对照也没有大问题。尽管如此，但于果提出想调阅当初迎检的账簿时徐主任又答不上来了。
　　流入市场的药不多这种话于果自然不会信，如果真不多肯定不会闹出现在这种幺蛾子事。而且假如真的不多，那根据他们厂的产能，肯定有很多假药堆积着或者已经销毁了。徐主任口口声声说销毁，但是却拿不出一丁点销毁记录，这也显得很可疑。
　　眼见于果一点点地把东西挖了出来，徐主任被问急眼了，他对着垃圾桶用力拧他的毛巾，还真让他拧出了很多汗水：“任警官，你这咄咄逼人是怎么回事？我是什么犯人吗？”
　　“我也没有咄咄逼人啊，正常问话程序罢了，有可疑点就得追问这是我的基本职业素养。”
　　好一个基本素养。
　　邵琳看着于果云淡风轻地扯皮的模样，内心倒是觉得很爽。也亏得于果这么有耐心和人家周旋，换做是她自己估计早就跳脚骂人了。
　　“有……有什么可疑点，我说的基本都是实话啊。”
　　“啊～实话。”于果笑了笑，这次她没有反问，只是重复了“实话”两个字，一下子就显得阴阳怪气了起来。
　　眼看着于果不是个好忽悠的主，徐主任又变换了策略，打听起她的归属部门：“我也经常和公检法部门的人打交道，认识不少这些部门的领导，任警官能力这么强，我有机会也得向你们领导夸夸你。”
　　“多谢徐主任一番好意了，我常年在外办案，领导可能都不记得我长什么样了。这不我也想表现表现，看看能不能争取搞单大的来个二等功，让领导认识认识我。”于果知道当公安是个什么样子，张着嘴就是一通有依据地胡诌。
　　徐主任听着什么于果说的大单和二等功，脸色又不太好看了一些，赶忙回应道：“哎呀，女孩子经常在外办案很辛苦吧？事业心也不用这么强，不然这样怎么顾得了家呢？你们领导也是，真不懂得怜香惜玉……”
　　好家伙，说什么玩意儿？邵琳听了觉得很是冒犯，这种言论冒昧得让人想骂粗话。
　　于果看出了邵琳的暴躁，虽然她内心也不爽，但是还是压了下来，毕竟跟带有这种观念的人没必要去争辩，否则只会让自己也不愉快，于是她又把话题拐回了原来的询问上：“你们企业规模这么大，现在还是只有一个点负责生产药品吗？”
　　“可别小看我们那一个点，那边可是用了大集中处理概念，主打一站式服务，加上一些先进技术加持，够得很。”
　　“那药物存储仓库呢？总该多设几个吧？”
　　“我们有外地经销商，他们也有大的仓库收我们的货物。任警官您是对经商感兴趣了吗？”徐主任嘿嘿一笑，莫名有了种色眯眯的感觉。
　　见状于果无视了对方莫名其妙的询问，继续着她自己的节奏：“既然你们对地块没有特别强烈的需求，那你们竞标一块市中心和一块市郊的土地做什么？建员工宿舍？”
　　徐主任愣了愣，随即被于果一句建员工宿舍整笑了。然而刚笑了几声看见于果严肃的神情后，他一下子又笑不出来了：“我们领导的意思我又怎么能揣摩呢，咱等级也不够啊。”
　　“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你能为自己的言论负责吗？”
　　“任警官这是在审犯人吗？”
　　“那你想去警局里说吗？”于果稍微往前倾了一下身子，双眼锁定着徐主任，不紧不慢却压迫感十足地说道：“这虽然是问话，但也是我们调查程序的一部分，你规规矩矩地如实回答，对你我都有好处。”
　　徐主任一时间张着嘴有点哑口无言，额头突然又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四处乱瞟的视线透露出了他的慌乱，也让于果和邵琳把他的姿态尽收眼底。这会儿邵琳觉得应该再吓唬吓唬他，于是一拍桌子：“你以为我们是无缘无故找你聊天的吗？我们闲得慌？”
　　没有事先合谋，于果被邵琳突如其来的拍桌子吓了一跳，还好徐主任的注意力也落在了邵琳身上，她们才不至于穿帮。她干咳了一声掩饰尴尬，随即也配合了一下邵琳：“我们确实有些发现，所以现在的调查阶段我们要看你们的态度，顺带厘清你们的内部架构和运作方式。你们企业是什么样的你们自己也清楚，如果我们专案组一进来，得知你在说谎，那你可就罪加一等了。”
　　“什……你们还要进来？和调查组一样吗？”徐主任的鼻尖都冒出了汗珠，刚刚一直看他擦汗，邵琳甚至都觉得光是冒汗他都能冒到脱水。想提醒他多喝点水吧，又觉得不太合时宜，于是索性作罢。
　　“有必要的话吧。你也知道的了，我们要是真的来了，一呆呆它几个月，你们肯定吃不消。”这点于果可不是说谎，企业一旦做大了，什么问题都会有，只要真想查，领罚单都是最基础的操作，除此之外企业被调查的负面舆情引发的一系列问题损失更加无法估量：“徐主任你可要拎得清啊。”
　　那就是不挖出点东西不走了是吧？
　　徐主任一时间心情五味杂陈，想哭又想笑。一番心理挣扎后，他一咬牙说出了一些新的料。
　　复康的大裁员是因为供货商和经销商都不讲武德，一个收货款不发货搞消失，另一个突然说自己破产了不再向复康进货，一波操作一时间搞断了复康的资金链。为了保住自己上市公司的最后体面，不要被迫退市，复康只能断臂求生。目前又因为这个假药事件搞得焦头烂额，于是才会病急乱投医想搞个房地产回回血。
　　“故事说得挺精彩，可我一个字都不信。”于果觉得一个大企业不可能这么傻。虽然房地产能回血是有这说法，但是他们在资金紧张的情况下却能拿出让胡乐昇都觉得有威胁的金额，这笔钱又从何而来？这个故事的前后逻辑就不通。
　　邵琳在听于果说不信时还以为她是在诈徐主任，但是当她偷偷瞥于果时却发现于果的神情异常认真，这让她有些懵了。当她又看向徐主任时，她发现徐主任原本在说话时汗都干了，在听闻于果不信后又开始擦起了汗，这也意味着于果的怀疑很可能是正确的。
　　但是为什么呢？
　　邵琳愣是没想明白。
　　“任，任警官何出此言啊？”
　　“我们也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吧？”于果刚想继续往下说，突然敲门声响起，小王走了进来。他拿着茶壶给于果和邵琳续了茶，顺带着走到徐主任耳边跟他轻声说了些什么。
　　听了小王的话后，一时间徐主任的神情突然变得如释重负。他脸上又重新挂起了笑容，目送着小王离开后才开口说道：“哎呀呀，二位不好意思，刚刚接到通知市里面的书记要过来指导工作了，我可能得……哎嘿嘿，失陪了。二位的话，等下由小王继续接待你们，有需求尽管提，他会想办法帮你们满足的。”
　　一边说着，徐主任一边已经退到了门边，最后不等于果发话，他就已经溜走了。
　　“他妈的，有理由可以走人都乐到笑出声的人我还真是第一次见。”邵琳被徐主任刚才的一声“哎嘿嘿”给搞不会了，真就不藏着掖着呗？
　　“他走了也好，小王估计知道得更多。”于果盯着刚刚被续上的茶，若有所思地说道：“小王估计不是他的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