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链》行路长

116、决定

　　以于果知情的前提，浔茵和她聊了聊案情，发现她还真的什么都知道，甚至一些邵琳不知道的东西她都知道，浔茵都有点惊了：“你在我身上装监控了？”
　　“实不相瞒……是的。”
　　“噫，好变态。”浔茵笑了起来，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犹豫了一下后终究还是没说，只是默默补了一句：“你猜得还挺准的。”
　　其实于果也不完全是通过猜测获取信息，于队他们跟的那个案子中牵涉的那一单涉毒案件前期也有一些人被诉了容留他人吸毒的罪名。她也多少看过案卷的内容，当初被诉的人还不服判决结果提了上诉，进行二审后还不服，软硬不吃也不听劝，搞了再审，现在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如果涉及到枪械零件这些，也势必需要重视，组装枪的零件现在都可以利用3D打印技术做，再加上子弹获取途经的壁垒一旦被突破，不法分子拿到枪一定就会更加横行霸道为所欲为。
　　不同于浔茵所说的查人，于果倒是想从运钞车查起。私人购买运钞车，一溯源肯定留有记录，就算收的二手车也肯定有交易记录，怎么着都可以捞点东西出来。
　　“如果是偷的……”
　　“那也有迹可循不是吗。”
　　“我还是觉得找人好，太灵异了，车上的大家都见到人，最后居然人间蒸发。”
　　“你就是想先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吧？”于果毫不犹豫地拆穿了浔茵，顺带还嘲笑了她一番：“说好的做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呢？”
　　奇怪，怎么好像真的就像于果说的一般，自己只是好奇呢？
　　浔茵觉得一开始自己并没有抱着好奇的想法，而是觉得如果人在车上，势必在车祸中会受伤。这样一来会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人伤的不重在现场就逃跑了，另外一种是人被送到医院后跑掉。这些可能性在调取现场监控画面后也很容易确定。
　　但是不得不承认，自己潜意识里的确多少有点想搞清楚这件事，所以这个思路一下子就蹦出来了。
　　“等等，嘶……”于果突然像想到什么一样，一个激动又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浔茵有点惊慌地盯着于果，手举在半空中，人显得很局促。她试图想做什么缓解一下于果的不适，但是又不知道该干嘛。
　　于果瞄到了浔茵呆立的模样，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愣什么？”
　　“你，你别总是一惊一乍的，怪吓人的。所以你刚刚想说什么？”
　　“铅弹是自制的还是走私的，这个问题也得确认一下，路径很重要。”
　　这个说法浔茵也认可，对于铅弹的来源也有必要调查一番。假如是自制，那这几千枚子弹势必来自一些作坊，这些作坊一日不铲除，将来依然会有许多严重后果。走私的话更不用说，路径就得直接断掉。
　　但是凡事都有先后顺序，摆在她们面前的侦查方向千头万绪，人员有限的情况下，她们必须选出可能性最高的一个方向展开侦查。于果并不执着于让浔茵接受她的想法，反正她只管提意见，听不听最后由浔茵自己去决定。
　　而浔茵最后还是选了多线并行，能安排协助的一律尽快安排下去，然后她自己则主要去盘铅弹的线索。
　　“辉庭他们呢？”于果觉得因为自己的隐瞒让专案组出了摩擦，内心有些过意不去。尽管这是领导的要求，但是她觉得自己没有做好保密工作对此难辞其咎。
　　“他们随缘吧。不过我觉得辉庭会过来帮忙的，毕竟我们最近搞督察……”说完浔茵露出了贼兮兮的笑，一副“你懂的”的模样，冲于果挑了挑眉毛。
　　啊～督察。于果点点头也会心地笑了起来，对这群人能躲一时躲一时，能躲一世肯定躲一世，不要有工作上的交集是最好的，当然，成为他们就另说：“就算这样你们人手也不够吧？”
　　“你想说什么？”
　　“从别人手里接活，那肯定别人会清楚一点……”
　　浔茵还没等于果说完，激动地猛一拍大腿，由于用力过猛疼得她一阵龇牙咧嘴。她揉着发疼的大腿，继续说道：“你看！你跟我想一块儿去了！”
　　那看来争取的结果不怎么样啊。
　　在浔茵一进门时于果就注意到她其实有些不在状态的样子，而且又这么晚，在结束探视时间后才过来，谈案子时也丝毫没有提及获得什么帮助的事情。按照浔茵想到就得去做的急性子，只能说眼下这种情况很大概率就是提了要人却被打回来了。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目前专案组的确是缺一个人。”于果抬手指了指自己，随即又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腿：“就照这个情况，我能出院也不能跟你们到处高强度奔波。如果你们那边说了不行，那我可以试试在我这边提一提。”
　　“你想怎么提？”浔茵才不相信检院那边会这么开明。论守规矩，检院法院简直数一数二，定罪判案严格按照法条来，执行程序按照制度来，对做制度没写的事唯恐避之不及。
　　于果低下头沉吟数秒，她可以感觉到浔茵一直在等着她支招，甚至不抬头她都可以想象得出浔茵那眼巴巴等着的模样，但是她觉得浔茵知道她在想什么：“我觉得，既然我现在也没办法实际帮到你们，那不如我退……”
　　“退退退，退什么，想都别想。”
　　眼见着自己话说一半被顶回去，于果张着嘴愣了半晌，反问道：“你觉得我想说退什么？退出？”
　　“难，难道不是吗？”
　　“你真的是……”于果不禁捂着伤口笑了起来，就算疼得龇牙咧嘴却也止不住她的笑意。
　　浔茵被于果笑得莫名其妙，她看着于果那略显痛苦的神情，有点不知所措：“你怎么回事？有什么好笑的笑成这样。”
　　“没事没事……”于果缩在床上，好不容易止住笑，抬手摆了摆示意浔茵自己没事，不过还是得稍微缓一缓才能继续说话。但再次说话时，音量弱了许多：“我倒真的是想这么说，但我预判了你的预判，我想说的是退而求其次。”
　　什么玩意儿？
　　听了于果的话浔茵才知道自己似乎被耍了，她又好气又好笑地伸手敲了一下于果的脑袋：“你这家伙，耍人很好玩吗？所以退而求其次是想怎么做？”
　　“冒着被我妈骂死的危险返岗工作。”
　　“什……不行！绝对不行！你给我呆到好足了再出院，这事儿没商量。”浔茵瞬间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两个选择比起来，她还宁可于果说想退出：“你现在这样子，再折腾下去是会落病根的。”
　　“我也不会和你们经常跑外勤的，不过偶尔做做调查也没问题，你跟不了我的话我也可以带带邵琳，她上手很快。”
　　“别说了，这话说出去谁都不会……”
　　话音未落，于果打断了浔茵的话：“你不用劝我，我知道后果。而且这是唯一能和你一起办案的方法途径了，案子办一个少一个，我不想浪费这些机会。”
　　“可是……”
　　“我不会后悔的。”于果摘下了眼镜，放到了一旁的柜子上，随即抬眼直接迎上浔茵的目光：“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后悔。”
　　看着于果认真的模样，浔茵恍然眼前又浮现起了以前还在学校读书时于果的样子，心里莫名地有些五味杂陈，而且也没有了和于果对视的勇气。她垂下了视线，但是也给了于果回应：“既然这是你的决定，那我也会尊重你的想法，你出院的那天得告诉我，我和你一起挨骂。”
　　“这敢情好。”于果笑了笑，伸手揉揉浔茵的头发：“先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