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是病了》莫近东墙

4、青春旧话

　　“我愿意”似乎是对自己和家人的抗争开始也是作为我反抗的起点
　　虽然这看似简单的两个字，可放在不同的事情上却又有光年的差距
　　似乎是从那时开始，我的叛逆慢慢的展现出来，前一天老师通知不许打耳洞，第二天中午我连打四个耳洞，明晃晃的耳钉看的人心慌
　　当然心慌的只有我自己，别人怎么想我不清楚，毕竟我当了这么久的“乖孩子”即便是叛逆心里也总是发怵的
　　于是在老师强烈的“建议”下我将它摘了下来，刺痛和鲜血让我小小的兴奋，无人处，我在次将耳钉带上，在有人的时候在取下，如此反复几次，耳洞自然而然的发了炎…………感觉还不错…………
　　第二次，新发的校服月考时，图的乱七八糟，自以为的很有设计天赋，穿出去，第二天被老师请回了家，同为老师的二姐替我把衣服洗了，我的设计没了…………
　　早就没了学习耐性的我成绩一路下滑，滑到不忍直视的地步
　　于是在一个下着暴雨的中午，我没有伞，也知道没人来接，第一次真真正正的放飞了自我，在同学的注视之下我冲进雨里，疯跑回家
　　也许在别人眼里跟突然疯了没两样，毕竟我一直话不多很安静，可当时我自己感觉很爽，那种真正放松的心情，是我活了这些年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放纵，虽然现在回想起来感觉很中二
　　冲回家第一句话看着母亲说“我不念了”
　　母亲是一个不喜欢替我做决定的人，她让我想好，想清楚，我当时想的很清楚，虽然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到底是怎么想清楚的
　　只是觉得胸口很闷，又没有发泄的途径，唯一拥有的也就只有一个放弃学业的“权利”
　　刚辍学的那段时间，我很放松，很放松，母亲嘴上说着不管让我选择可实际上却又不是，于是她想到了父母都会想的idea
　　让我出去工作，体验成年人的不容易，当然她并没有明说，只是说不能这样呆着，我和阿姨家的姐姐去大型超市应聘，那时候我自卑胆怯，不愿意和陌生人说话接触，又是个童工
　　体验生活并没有很成功，具体是我主动要求还是人家不用，我记不清了总之就是没成功，我又去了母亲工作的木材市，两天也把我打击回家了，就在我被受打击的同时
　　母亲让我去见见父亲，我很诧异，父亲？他为什么要找我？满怀疑问的去了，第一次父亲请了我吃饭，对我吐露了所谓的心声，我还记得当时零散的片段，大约就是说父亲当年没上过学，所以吃了好多苦，他并不想我也这样，父亲喝了酒，最后他说“算爸求你，回去上学吧！”
　　我说过我是个嘴硬的人，对着明知道得不到的尤其嘴硬，那一次，面对从未有过的父爱我内心的渴望被无限放大，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我同意了
　　随后的日子，我和父亲走动的频率逐渐增加，即便是对着时常会在母亲被后说小话的姑姑们也异常的忍耐，时常也会跟着父亲去大姑姑家住
　　我想……一切都会变好的，但我想也仅仅是我想而已，一次我在姑姑家住外面下着暴雨，下冒烟那种感觉，夜里母亲打电话给我，询问父亲在不在姑姑家里，那晚父亲并没有在，我如实回答了
　　母亲并没有表示太多，第二天我回家我和母亲租的房子玻璃被人砸了，母亲说白天她工作时有人进过家里，东西没丢
　　虽然没明说，可能干出这种事来的也只能是父亲了，他趁我不注意配了钥匙，又砸了母亲玻璃
　　舅舅家的哥哥当时正好在，和阿姨家的姐姐气得要命，跑到父亲家里报复性的将后窗玻璃砸了，由于两人胆子都小，报复完立即就跑了，并没有被发现
　　可就像是父亲砸母亲玻璃一样，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可父亲没做声甚至没什么反应，大约是觉得是我干的，那段时间和我也断了联系
　　大约是觉得我对不起他吧！母亲在父亲老家待不下去，也没别的原因，母亲胆子小害怕父亲来找麻烦，决定出门打工，于是我正式复课上学的开始，也变成了母亲离开的开始，我被送到了父亲家，母亲临走之前，和父亲心平气和的谈了许多，父亲哭了，可却又没挽留
　　我不懂到现在我还是不懂，如果父亲心里没母亲他为什么哭？如果有那又为什么做的那么过分，连我都觉得过分，那母亲该是多寒心？
　　母亲走前和父亲商定好，随时都可以和我电话联系，可母亲走后，我几乎没有和她联系过，因为父亲说手机在充电用不了…………
　　我傻傻的相信，傻傻的等，真的很想很想母亲………………
　　那段时间很平静……特别平静，除了和父亲相处会对他越来越失望以外，平静的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
　　父亲时常会说起母亲和家人是如何如何薄待他，如何如何看不起他，他又是如何如何对母亲好，我听着，安静的听着，心里起不来一点波澜
　　因为我有眼睛，我看的清…………
　　最后的暴风雨到底是来了，起因是邻居家的叔叔来家里吃饭，我们刚吃到一半，阿姨家的姐姐来了，姐夫是消防大队的，护林防火住到了山上，姐姐的婆婆因为住在姐姐舅公家的奶奶没人看护，所以也不在家
　　姐姐胆子小想让我去陪，父亲喝着酒满口同意了，我当时饭吃到一半，姐姐冲着我眨眼睛，长期跟着她混吃混喝，我立即会意，放下碗筷询问了父亲，征得了他的同意，跟她就走了
　　那是个周末，我们在外面吃了很多好吃的，晚上回到家，我和姐姐又玩了会电脑游戏，正准备睡觉，忽然有人拍门，“咚咚咚……”大力的拍打
　　姐姐胆子小之前就说过了，她吓坏了，我壮着胆子去开门，却没看见人，不一会父亲打来电话，说让我回去，不回去就永远不要回去了！说我没回家没征得他的同意
　　我“…………”姐姐和我都气坏了，姐姐不住的说“我当时还叫他姨夫来着，想着父母的事再怎么样也别闹太僵，他怎么能这样？”
　　当时我气急了，给住的最近的小姑姑打了电话，让她去管管她弟弟，当时心里想的就是你们不是特别喜欢掺和我家的事么？那就好好管管……
　　没多久小姑姑就来了，对母亲一样对我同样的指责偏袒，我气疯了，真的是气疯了，我是他的亲女儿，他居然污蔑我？委屈不甘愤怒，我像倒豆子一样将所有的不满倾泻
　　可却得到不痛不痒几句话，最后还是一样的指责，最后我心理彻底崩溃几乎是不受控的将姑姑遗弃亲生女儿的事，拿出来戳她的心
　　那种心里就是你不让我痛快让我难受，那你也别想好…………
　　当年计划生育，小姑姑已经有一个女儿，为了要儿子，怀了二胎，东躲西藏的好不容易生下来却是个女儿，面对数额不小的罚款，大约是觉得女儿不值当，于是便将孩子送去了乡下
　　后来大姑夫陪着奶奶去看，乡下穷没钱买奶粉，只能给孩子吃米汤，刚出生不就得婴儿吃的肚子鼓鼓的像是快被撑破了，大约是不忍大姑父将她抱了回来，最开始是奶奶养着
　　可小姑姑家里是打定主意不会要的，奶奶年纪大了没法子最后将孩子寄养在大姑姑家里，大姑夫这个人说好听了是个“能人”
　　说不好听了就是个“癞子”政府看了会头疼的那种人，罚款也没交孩子就算养下来了，最后甚至在临死前还给女儿搞了个事业编
　　那个孩子就是我当老师的二姐，体体面面，风风光光的小姑姑，却不如一个“癞子”心善！
　　这是我对成人世界的第一个认知！
　　小姑姑从姐姐家走后，第二天事情就闹到远在外地的母亲哪里，母亲和父亲在电话里吵了一架说要将我带走，便决定回来
　　母亲回来前，我和父亲也吵了一架，因为父亲在和母亲吵架时，再次污蔑我，说有男孩子给我往家里的院子里丢信被他发现了，他生气才会让我回去想质问我！
　　好吧！又和姑姑说的不一样了！
　　那封信确实是存在的，却并不是什么男孩丢进我家院子的，而是他从我书包里翻出来的，且不说我家院子前面是有棚顶的，成年人都未必能将东西丢进去更更何况是个半大的男孩，要说是塞进去的还有些可能，可他偏说是丢进去的…………
　　在说就算是傻，单纯也没那么大的胆子，将东西丢进人家院子里啊？我们那个时代90后半大的孩子，真的是没那么多小心思，说是单纯都是委婉的了，别人我不清楚但是我绝对是那种傻的
　　那个信是一个笔友写的，额……好吧！这个称呼真的是古早的可以了。但是那时候真的在中学生中很流行的，算是一种倾诉吧
　　里面的内容……很幼稚……相当幼稚，大约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小日常，和一些中二上进会说的话，总之就是母亲回来看了看没发现任何异常……
　　那封信我是自己已经看过的，所以父亲说的一些都是再一次针对我的谎言。
　　我跑去和他对质，他说了什么我记不得了，可我记得我说了什么，我质问他“昨天中午没陪你吃饭(他和母亲说我没和他吃饭)？我王叔和我姐就在那人还活着呢，我没陪你吃饭那昨天陪你的是死人么？”
　　“从前你对我不管不问，现在突然出来想当爹了？凭什么？你真管过我什么？我上学这么久你去过一次家长会么？你知道我老师长什么样么？你知道我生日是多少么？”
　　父亲没作声，脸色很难看，我收拾好东西摔门离开，走的时候因为摔门力气太大手指被门上的钉子划破，留下了个不大不小但退不掉的疤痕，就像那天一言不发也没挽留的父亲一样深深的刻在我心里和身体上
　　后来的后来，我知道父亲记得我的生日，甚至连存折密码都是我的生日，可28年了，我一次都没接到过来自父亲的生日祝福………………
　　有时候，知道比不知道让人心寒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