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神明的赞美诗纯净版》胜胜佩服

40、045

　　045

　　十二月末，罗西家族雇佣了一个天价律师团来起诉科莱克?埃纳。
　　警局对策室屡次抗议，民众嘘声不断。双方代表在各种节目中进行辩论，罗西雇佣的律师口才极佳，诡辩精彩，他强调目前并没有完整证据链来证明罗西们绑架现役警探，在案情并不明朗时，警方轻易下结论，严重伤害到死者家属的感情。
　　“谨慎与公平！”律师义正词严，“民众授予权力让警方逮捕犯罪，但也绝不能轻易冤枉无辜的人。”
　　反观对策室派出的吉恩?斯克鲁警探，虽然外表英俊端正，言论却非常官方枯燥，还经常被律师打断，始终处于弱势。
　　录影结束，律师立即奔到吉恩面前解释，“别恨我，拿钱办事，喝杯带劲的？我请客。”
　　吉恩拨开死板后梳的头发，“好啊，我不会恨你，你表现得棒极了。”
　　律师敏锐察觉吉恩还有底牌没亮出来，靠近低声询问，“有没有小小的忠告给我呢？”吉恩耸肩，“很快你就知道了。”
　　新年过后怀特议员夫妇第一次在媒体面前亮相，就出现戏剧化场面，演讲中途，警局对策室的人找到怀特夫人，与她低声交谈几句，怀特夫人尖叫一声当场昏厥，怀特议员从高台跳下扭伤脚踝，所有媒体仿佛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般涌了过去。
　　消息像长了脚传得飞快。怀特夫妇失踪半年以上的儿子金?怀特，驾驶的那辆限量版跑车，在埃纳警探进行反杀的庄园里找到，车辆残留的诸多证据中，发现不少与那五名死去罗西相符的完整指纹。
　　“连写三流犯罪小说的蹩脚作家都知道，人死之后无法留下潜伏指纹，就是电视剧里撒一堆粉末，扫一扫就能出来那玩意儿。为什么？人死之后新陈代谢停止，手指头不再有油脂分泌，所以，金?怀特车上的指纹，必定是五名死者生前印上去的，据调查，五名死者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跟小怀特先生有一丝一毫交集。我不禁问自己，已经失踪半年多的金?怀特在哪里？他是否与埃纳警探遭遇相同，却没有埃纳警探的幸运？”
　　新闻主播还特别给出地址，“律师信请寄这里，谢谢。既然说到埃纳警探，他已经度过危险期，在医生陪同下接受记者访问。”
　　访问只有短短三分钟，医生一直在看表，到时间立即宣布结束。
　　镜头里的科莱克虚弱无力，他仿佛清晨凝在花瓣的露水，太阳升起就要消逝。那种虚幻脆弱的美感，激发无数人的同情心与保护欲。
　　“看看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大部分人对他的可怜遭遇深信不疑，罗西家族内部恐怕也相信死的那五个就是因为去绑架他才被杀。”
　　费尔沃医生端起茶杯。他注视散发香气的红茶停顿一秒，杯沿碰触嘴唇，医生抬眼，桑坦洛神父放下姜饼人，平静的回望他，医生笑笑，啜饮，“我都没有这种待遇，要讨你欢心，又不想显得刻意，休息室的饮品一律换成红茶。我猜，是埃纳警探的主治医师做的，这里只有他那位病患清楚你的喜好。”
　　神父没有否认。
　　之前他们是坐在病房外休息椅，科莱克好转后，警方的人还有马尔蒂尼的律师都经常出入病房，宗教慰藉法频繁被打断，科莱克的主治医师将他们请到同一层搂的内部休息室。
　　等待的时间不会很长，科莱克的身体状况无法撑太久。他没伤到要害，但创口多还大量失血，中途意识模糊出了车祸，幸好已经从悬崖山道开下来，否则车翻到谷底，科莱克根本活不下来。
　　高风险带来高收益，大部分人对科莱克说的话深信不疑。
　　科莱克自己偷偷庆幸在正式录口供前，神智模糊间对桑坦洛神父吐露一切。神父帮他考虑到所有细节，建议他不确定的事情先不要回答，露出非常痛苦的样子，必须在场的主治医师会阻止继续提问。
　　宗教慰藉法效果如何不重要，科莱克表现出强烈的依赖性，就需要桑坦洛神父每天来治疗他。
　　一杯红茶还未喝完，老爹敲门进来，“换手，今天科莱克情绪稳定多了。”
　　“真不错，问询进展如何？”费尔沃起身扣好西装。老爹微妙的停顿，答非所问，“法庭上大概率不会输。”
　　医生与神父彼此对视，皆猜测老爹看破端倪，因为死的都是罗西，马尔蒂尼变得非常显眼。医生被叫过来，除了他是个拥有认知心理学行医执照的费尔沃，还因为他是奥罗拉夫人的直系子侄。橡木湾庄园涉及到奥罗拉夫人，费尔沃家的人会保守秘密，谨慎处理，怎么也怀疑不到他头上。
　　费尔沃医生照例对科莱克进行心理诊断，然后将时间留给神父。
　　“老爹起疑了。”桑坦洛翻开黑皮书。病床上的科莱克虚弱的嗯了一声，“不要紧，他不打算追究。现在的局面远比真相有利，桑坦洛，你能发誓不对任何人说起真相吗？”
　　“我发誓。”神父将左手放在圣经上，“与其相信誓言的约束力，你更应该相信我们之间共同背负的罪。”
　　科莱克攥紧绒毯，垂下头，“……我很抱歉。”
　　“为什么道歉？”桑坦洛神父微笑，“在神学院时我一直单独使用那个房间，如果没有艾斯同意，你不可能搬进来。他默许院长的做法，橡木湾庄园在他们那个圈子里还挺有名，他觉得你能派点用场。”
　　“那你为什么要杀院长？”科莱克一直以为桑坦洛憎恨被逼迫才动手。
　　神父停顿，显得迷惑惊奇，“难道你至今没发现？院长为了讨好艾斯扣住你，欺骗奥罗拉夫人，说你从神学院逃走，打算等艾斯毕业后就将你高价卖掉。如果院长不死，费尔沃家不会派人清理遗物，我没有其他途径让奥罗拉夫人知道你还在神学院。好了，这件事不重要。”
　　不重要！？
　　似乎看出科莱克的疑问。桑坦洛神父合书，起身，走到科莱克面前，举起胸前银制十字架低头亲吻，又送到科莱克唇边，“重要的是，我们一起处决了玷污圣堂的渎职者。秘密比任何誓言都牢固，我们是同谋。”
　　互相牵制，绝不背叛。
　　科莱克亲吻冰冷的十字架，眼神沉静清澈，“是的，神父。”
　　秘密没入泥沼，真相封进棺木。
　　他还能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