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神明的赞美诗纯净版》胜胜佩服

34、039

　　039

　　橡木湾血案震惊黑城。
　　死亡人数众多，受害者反杀成功，在警局正门绑架现役警探。
　　任何一条单独拉出来都足够吸引眼球。对策室非常有经验，警方发布会挤牙膏似的一点一点透消息，放任媒体与社交平台做出种种离奇的推测，圣诞节期间闲暇的人们对此案投入空前热情。
　　关键人物，警探科莱克?埃纳重伤拒绝会面。新闻记者没办法闯进医院的加护病房，他们一边极力渲染这名遭绑架的警探在垂死边缘，一边涌到罗西老宅，抓住每个出入的罗西抛出成堆成堆让人难受的问题。
　　电视台制作的橡木湾血案追踪特别报道，收视率一路狂飙。新闻主播展示图片，“……据本台记者调查，关系图中橡木湾五名死者的这几位亲属，在圣诞节前个人资产因涉案被警方强制冻结。第二天，也就是圣诞节这个特殊美好的日子，埃纳警探竟在警局门口遭到绑架。我不禁问自己，这是不是蓄意报复？现在还躺在ICU里与死神殊死搏斗的埃纳警探，如果不幸逝世，将有多少不无人知的罪恶被掩盖？愿上帝保佑他！也恳请警方不要屈服于压力，民众有权知道真相。”
　　煽动力一流。
　　马尔蒂尼指尖支撑额角，他还没见到科莱克。
　　据说科莱克早已脱离危险期，所有重伤濒危的消息都是配合对策室。管家佩德罗再三保证科莱克没受致命伤，也及时得到医治，静养一段时间就会恢复健康。
　　电话没人接，留言得不到回复。
　　马尔蒂尼闭目轻叹。他无法体会被带到橡木湾庄园的科莱克是什么心情，那必然恐怖绝望得如坠地狱，身体上的伤害总有痊愈的时候，心灵重创可能让科莱克后半生都活在噩梦里。
　　一半费尔沃，一半罗西。
　　罗西，可能会引发科莱克的应激反应。马尔蒂尼害怕自己抓得太紧，逼得太过，会让身心受创的科莱克窒息。
　　他抓起遥控器，打算关掉电视，新闻主播蓦然提高的声调让他睁开眼睛。屏幕里的新闻主播调整耳返，面色凝重，语气沉痛，“插播一条前线记者发来的消息，多人目击到一名神父进入警方严密守卫的特护病房，恐怕埃纳警探的情况不容乐观……”
　　神父！？已经到进行临终仪式的地步吗？难道是出现突发性并发症？
　　马尔蒂尼跳起来，急匆匆往外跑。保镖奥利弗已经先赶过去开门，将长外套披在马尔蒂尼肩膀，“少爷，我已经让人把车开到公寓门口。”
　　他们经过公寓一层等候区，威廉姆?罗西试图拦住马尔蒂尼，被管家佩德罗挡回去。佩德罗以眼神询问，保镖奥利弗简明回应，“我们去医院，神父进了科莱克的特护病房。”
　　佩德罗睫毛垂落，快速抬起，转头应对今早才被警方释放的威廉姆。
　　去往医院的途中马尔蒂尼全程低气压，仿佛凝聚成实质的黑暗阴影笼罩着他。
　　医院外围挤满了记者和摄影师，马尔蒂尼不得不从邻街下车，绕很远的路从医护人员通道进去。事先取得联络的老爹，派了名警方人员来接他，马尔蒂尼草草将通行名牌夹在衣襟，想问科莱克的情况，却又抗拒得到坏消息。
　　特护病房前至少站了六名全副武装的警探。老爹坐在休息区朝马尔蒂尼招手，他身边还有一个男人，暗金短发，无框眼镜，身上羊绒衫闪动着柔和细腻的光泽。
　　马尔蒂尼非常惊讶会在科莱克的特护病房前见到这个男人。
　　“格劳斯少爷。”保镖奥利弗恭敬致意。
　　“哈哈哈，好久不见，奥利弗，照顾坏脾气的小少爷很辛苦啊。”
　　格劳斯?费尔沃与马尔蒂尼容貌有四五分相像，他面部轮廓更深刻。与马尔蒂尼神经质到阴郁不同，格劳斯态度和善，职业是医生的关系，又透出精密仪器般的权威气质。
　　“你来干什么？”马尔蒂尼对格劳斯说话很不客气。他俩这对堂兄弟年龄接近，同在寄宿学校读书，不止一次打过架。
　　“埃纳警探真是少见的美人，前段时间我外出散心时忘记告诉接待员玛莲小姐，她以为我出事了，让男友跑到黑城警局求助，亲切的埃纳警探来到慕兰镇调查。真可惜，我们正好错过，早知道是这样的漂亮孩子，我会邀他来家里好好招待一番。”
　　格劳斯?费尔沃故意挑动堂弟的怒火。他饶有兴致观察马尔蒂尼收缩的瞳孔和绷紧的唇角。马尔蒂尼手指微蜷，再押直，重复自己的问题，“你来干什么？”
　　“你认真的？”格劳斯一怔，“埃纳警探身体上的伤依靠精心护理就能康复，精神上非常不稳定。他的案子牵扯到罗西和怀特两个家族，双方都不愿意让专家介入，抓到我这个拥有认知心理学行医执照的人来瞧瞧他。”
　　“神父是怎么回事？”
　　“哎呀，让你担心了吗？那位警探对某些事有很深的罪恶感，毕竟连杀五人，普通人确实会产生强烈的心理负担。神父能带给他一剂心灵麻药，让警探理解，神，与他同在。”
　　宗教慰藉法？
　　马尔蒂尼非常了解自己的堂兄，他怀疑更深，“你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患者相信神明。”格劳斯眼尾轻挑，“医生会采取必要手段维持患者的心理平衡，现在可千万别太刺激埃纳警探，他像瓷器一样易碎。你还记得校长室里的彩绘大盘子吗？打碎之后，即使用黄金仔细修补，裂痕也不会消失。”
　　马尔蒂尼记得清清楚楚，格劳斯故意打破校长心爱的彩绘大盘，用来测试校长对他的容忍底线。
　　他以别人的痛苦为乐，绅士外表之下是残忍冷酷的天性。
　　“我要见科莱克。”马尔蒂尼转向老爹。暗暗担心格劳斯横加阻拦，让马尔蒂尼不痛快，一向是格劳斯心情舒畅的源头。
　　“当然可以。”
　　老爹询问的话还没出口，格劳斯已经抬手朝加护病房一甩，笑得不怀好意，“请吧。”
　　马尔蒂尼心直往下沉。
　　他越过格劳斯，指腹搭住门把手。
　　按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