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红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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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人？”
缺老七被拍案而起的韩素舒吓得脸色都白了，被碰倒的白梨酒洒了一桌。缺老七赶紧唤来侍者收拾更换。
韩素舒缓缓坐下。
难道是他因为太想念阿正看到了幻觉吗？
男人叹了一口气，再也没了欣赏夜市灯火的兴致，他留下一枚白玉棋子后起身离去。
“过两天会有人与你接头。”
缺老七狂喜，加入了暗网，他的鸿升饭庄在江湖里，也算是有了一个席位了。
夜市，王文正手里卷着一大包栗子往回走。
经过这一阵的观察，他发现这里的人虽然吃板栗，但大都是煮熟了剥壳吃，偶尔有些讲究的，就是蘸些白糖红糖。糖炒栗子的吃法根本没人发现，他决定先把正菜的研究放到一边，回去复刻个糖炒栗子。夜市人群拥挤，不算强壮的王文颇为艰难地随着人群往星星饭庄的方向移动，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另一个人心中引起了怎样的波澜。
一双手揽过了包裹一大半的重量，王文正侧头去看，原来是王庆找过来了。王庆是习武的好料子，才过了短短两年，13岁的少年此刻身姿挺拔如小白杨树，眉眼也张开了，已经能隐约看到长大后高挑俊逸的影子。只是话少，王文正时常说他家小庆就是个一棍子都不一定能打出一句话的闷货。
有了王庆帮忙，王文正轻松了许多，他问自己这个沉默寡言的大儿子是怎么在这喧闹的人群里准确找到他的。王庆自然不会告诉他，自己一直偷偷跟在后面。所以王庆没有回答，眼神放空地看着前面。
王文正撇嘴，这个臭小子。
“庆啊，我打算做糖炒栗子，你知道什么是糖炒栗子吗？很甜很香的。想吃不？”
“...嗯。”王庆知道他如果不回答，王文正一定是要磨叽他一路的，索性挑这人喜欢的回答，还能少被追问几句。
听到王庆的回应，王文正果然满意地眯起眼睛，他回想着记忆里糖炒栗子的滋味，咂了咂嘴巴。
糖炒栗子做法不算难，王文正琢磨了一下，又试错了几次，便成了。没过几日，星星饭庄的糖炒栗子名声在汝州城就传开了。一两样小食的出现，也许会让一家饭庄营业情况向好，但如果一家饭庄隔三岔五便能做出令人交口称赞的特色小食，那么一些机会就会找上它。
汝州城每年都要在春末举办一个谢春宴，谢春宴全城的贵族都会参加，而百姓也在这一天自发组织一些活动庆祝。杜军立此刻找到王文正，便是希望王文正能作为厨子参加这次的谢春宴，不需要他做正菜，只需要做蜂蜜枣糕，糖炒栗子这两样小食，还有星星奶茶。
报酬自然是丰厚，杜军立看这傻小子注意力都在报酬上，而他也算是看着这小子一路做大到现在，忍不住提点了一句，能参与谢春宴的饭庄，便是拿到了上流圈子的认可，星星饭庄也将上一个档次，以后来这里用餐的达官贵人只多不少，而且谢春宴上，各家主厨也会有上宴的资格，这就是一个和达官贵人结交给饭庄找靠山的好机会。
王文正上辈子就是个程序员，哪里懂得这一套，听了杜军立的话，才反应过来，笑得见牙不见眼地谢过了杜老爷子，还拿出最近试做的姜撞奶让老爷子带回去。
杜老爷子有个女儿，叫杜鹃，体弱多病。这姜撞奶对女孩子好，上辈子王文正学做这个就是打算以后做给老婆吃，可惜他直到死都是光棍一个。虽然王文正面上不表现出来，但是其实在见过几次杜鹃后，心里就有了那么一点单身狗都会有的妄念。也不知道杜老爷子看没看出来王文正这点小心思，既不说让两人多接触，也不阻止两人接触，态度非常暧昧。
这些事按下暂且不提，只说这星星饭庄要参加这次谢春宴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还不等谢春宴开始，已有不少新客慕名而来要尝尝那几样点名要加在谢春宴里面的小食。流水一下高出几倍，王文正大叹果然不管在哪个时代，广告效应都是经商利器。
傍晚，从私塾回来的王乐帮着王文正核对账目，听了谢春宴的事，小家伙却没有王文正预想中的兴高采烈。十一岁的少年比起八岁时多了些沉稳，但仍然改不了柔软爱撒娇的性子，他本来坐在王文正旁边像模像样地对账，对着对着，人就像没了骨头似的蹭进了王文正怀里。
越来越爱撒娇。
王文正觉得男子汉大丈夫，得硬气一些，但他看着王乐那张白净精致的小脸，在心里说服自己，儿子只有十一岁，还是个娃娃，更何况这个世界人都活两百岁，十一岁就更小了。某人显然选择性遗忘了早已显出硬汉作风的大儿子王庆今年也不过十三岁罢了。
“爹，我倒是觉得咱们最近还是低调一些。咱们在汝州城势单力薄，可是饭庄的名声却越来越大，长此以往，必然有看不惯的对我们下手，我看别家不论，但是那个鸿升饭庄就一定要找咱们麻烦。”这话听着不像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能讲出来的，但是王文正早就习惯了小儿子的早慧，更何况现在这个抱着他的腰不断把脑袋往他怀里拱的幼稚样子，也确实有迷惑性。
王文正陷入深思，鸿升饭庄...他确实最近有听到一些传言，鸿升饭庄的东家缺老七野心很大，已经连续打压了好几家有名的饭庄，现在汝州城的饭庄客栈，都有隐隐以鸿升为首的势头。只是星星饭庄资历太浅，尚未入得这个圈子。
许是被王乐贴的烦了，他将小孩儿从自己怀里撕下来，按到旁边的椅子上坐好。王乐扁扁嘴，但也没有再去烦王文正。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两年怎么回事，越来越喜欢粘着王文正，自己都控制不住。自从两年前王文正摔伤醒来，就多了些说不清的吸引力，像小爪子一样，总是抓着他。
正巧这时候，王庆也回来了。王庆将木剑放下，看了一眼撅嘴的王乐，坐到了王文正身边。
“回来啦。”王文正顺手摸了摸王庆的脑袋，而王庆...竟然没有挣扎。
虽然面上不显，但是他这两年也越发亲近王文正，这变化全都被王乐看在眼里，但他不怕，王庆就是块木头，除了练武就是偷偷跟在爹身后，一点不讨人喜，不像自己，想怎么撒娇怎么撒娇。王乐心中暗想，选择性忽略了刚刚被王文正从身上撕下来的事情。
“乐乐，你说鸿升饭庄可能会找咱们的麻烦？”
“对，我有预感，咱们参加谢春宴，缺老七一定会动手。”
“嗯,你说得对...”王文正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突然拔高音量，“我让你好好读书，你怎么连缺老七都知道了！！”也许是王文正动作太大撞到了椅子，被触及伤口的王庆一声闷哼。
“小庆？”
王庆眼神看向别处，放下刚刚下意识捂住腹部的手。
“没事。”
王文庆的眉毛立刻竖起来。
衣服被扒开，王文正看见小孩腹部一大块淤青，心疼了，赶紧翻出家里最好的伤药，要给小孩上药。王庆任由他动作，看王乐盯着他，也默默看回去。
“怎么弄的？”王文正用他最轻的动作抹着药，心想要是跟老镖师学武时伤的，那他可得去找老镖师理论理论。
王庆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实话，毫无心里压力地把锅甩到了老镖师身上。
“师父打的。”
王文正瞬间就斯巴达了，当即撸起袖子就要去找老镖师。习武就习武，那老镖师竟然敢打他儿子！
王庆没想到王文正反应这么大，一把拉住他说道：“别去，你打不过他。”看王文正脸色更差了，想了想又补充道：“习武受伤很正常。”
王文正张口想说什么，又憋回去了。闷闷坐下，抱着他这个嘴笨心软的好大儿，摸人家头毛。他也知道王庆说的道理，但他就是心疼。不管怎么说他也得找时间和那个老镖师说道说道。
嘴笨心软的好大儿王庆一声不吭地任由王文正抱着，一双眼睛直直看向他弟王乐，这眼神中没有什么炫耀和挑衅的成分。但王乐就是气的牙痒痒，他哼唧着挤过去，也非要在王文正怀里挤出一点位置。
鸿升饭庄，缺老七阴沉着脸，食指缓缓敲击着黑沉的木桌。他派去星星饭庄干掉那个王文正的杀手竟然被人重伤，而重伤他的竟然是王文正那个只有13岁的小崽子。
缺老七怒极反笑：“你这些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杀手捂着伤口跪在地上，他也是初出茅庐没几年，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折在一个13岁的小鬼头身上。
“大人，那小鬼不是一般人，身法诡异，剑术霸道，而且，在交手时他的眼睛有几个瞬间是血红色的。”
缺老七心头一颤，说道：“血红色的眼睛？”他想起一个江湖上的传闻，关于剑魔，一个让整个江湖恐惧的男人。
“是，千真万确，那眼睛血红，如同野兽，见过一次就绝不会忘。大人，那小孩怕不会是江湖传说的剑...”
“慎言。”
杀手立刻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缺老七了解自己的手下是绝对不会为了逃脱罪责胡言乱语的，所以星星饭庄那小崽子极有可能真是剑魔血脉，这么一来，他倒是要重新估量一下星星饭庄，只怕偷养着剑魔血脉的王文正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厨子。
不是普通厨子的王某人此刻正在和他大儿子的师父，老镖师孙疤头理论。
“孙师父，我知道习武之人难免磕碰受伤，但是我家小庆身上的伤也太重了，整个肚子青了一半，他才13岁还在长身体，受不住这个啊。”
孙疤头闻声扬眉，那个小剑魔被他重伤？虽然他名义上是教导那小子，但是剑魔血脉特殊，哪里是他能教导的，无非就是将剑魔当年托付的功法给小剑魔，再引他入门罢了。但他知道王庆肯定是做了什么事不愿费力解释，就将锅甩到了他头上。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红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