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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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喝到尽兴的结果便是，第二天全部睡到日上三竿，醒来还依旧觉得脚步虚浮整个人都飘忽着。
只有姜念远神清气爽地在十点早起，泡着茶懒洋洋坐在吧台，支使风冠到街口去买锅盔，每次喝了酒后第二日醒来，她都心心念念长宁街口的军屯锅盔。
老板大叔难得见风冠一次买这样多，热情送了个混糖口味的，他就这么提着一大袋子锅盔，晃晃悠悠、吊儿郎当推开拜星的门。
“哟，都起了啊，赶紧吃个早午饭吧。”见坐在吧台桌边的几人，风冠潇洒地将手里的食物准确飞到桌面中央，大略扫一眼后发现缺了两个人。
王承恩咬着锅盔口齿不清解释道，“小齐说他要来了玄学研究会申请表的电子版，刚和沈妹子跑外面去找复印店打印。”
“这研究会怎么都不与时俱进，什么年代了还要手写填表，直接电子版手机填它不香吗，纸质版也太麻烦了……”梁光华脑袋还晕着也不忘吐槽。
因着昨晚的谈话，风冠现在看林得安总觉得别扭，索性越过他直接跟姜念远说话，“姐，你这次必须表扬我，看，我把他的事情搞定了！”
他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求夸奖”几个大字，一手指着王承恩一手将手机递给姜念远。
姜念远接过手机熟练解锁后举起拿远，用食指点触着屏幕，看到全是文字的界面一目十行扫过去，很快笑了起来，心情颇好地转头对王承恩说道，
“你要找的地方，我心里大致有数了。”
话音刚落，就见王承恩的眼里迸发出激动的光芒，灼然耀眼，是追寻多年的热烈执念，也是朝暮挂怀的内心缺憾。
林得安与梁光华对此纠葛并不知情，都面露疑惑状似询问，王承恩三言两语大略讲了那本祖宅笔记，那位有恩于自己祖辈的文书，以及那座让他日夜魂牵梦萦的城池。
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小梁坐在桌边不胜唏嘘，当即关心起古城的位置，跃跃欲试想要一同前往探究。
林得安倒是没有那样浓重的好奇心，似笑非笑看了眼姜念远，语气促狭，“一个路引，你就给他忽悠到把自己卖到浮世引了？”
“这是自由交易，又没强买强卖，我浮世引最是注重信誉，童叟无欺，怎么能叫忽悠，做生意的事情那叫你情我愿！”
姜念远将手机递还给风冠，对林得安的污蔑表示强烈谴责，打了个响指把沉浸在喜悦中的王承恩唤醒，让他从旁佐证自己刚刚言语的真实性，
“王承恩！你说，我帮你找古城，你当小弟给我帮忙这件事，是不是你自己说的？我没有丝毫强迫吧？
呵，真是笑话，想进我浮世引做事的人多得去了，求我都不见得能如意，我还能勉强了他去……”
王承恩点头如捣蒜，拱手抱拳表起忠心，“承蒙掌事不嫌弃，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仿佛看见被传销洗脑的人，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林得安凝睇着姜念远娇慢的神情，嘴角噙着笑轻摇了摇头。
实在有些不理解，这青岭数千年传承，家大业大古朴庄严，怎么会让姜念远这样性子跳脱，娇惰蛮横的小姑娘当掌事，大约她是真的本事极为厉害罢。
最初在看到文书笔记的时候，姜念远与风冠都被吸引了进去，手稿笔墨间洒脱飘逸，成文行云流水快意平生，确确实实当得极高夸赞，诚非过誉。
手稿中详细记录了笔者所游历过的每一处地点，以及在当地道听途说的各类奇闻异事；名山大川、奇景胜地尽收眼底，九州风物跃然纸上，读来轻松惬意引人入胜，使人不住啧啧称奇。
文书走过许多路，行过许多桥，遇见的人经历的故事全都被他用白纸黑字留在了手稿中，似乎他的人生早已烙印在文字间，跨越时间生生不息。
这样见多识广潇洒快意的人，为什么会将呕心沥血、记叙人生的笔记随意交予路人；为什么会在明知地动将至城池倾覆之时，带着自己的马慨然赴死长眠湖底？
其实不怪王承恩对此着了魔似的执念，但凡读过笔记的人，大约都会抓心挠肺地想要解密知晓，在文书生命的最后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更别说原本就与他渊源颇深的贫农后人。
说来世间事万般奇妙，宿命巧合仿若戏文，王承恩这名字便隐约冥冥中注定，王家祖辈承蒙文书的大恩传承至今，也该由他寻到笔记，由他解开尘封旧事的脉络。
其实即使王承恩不拜托姜念远帮忙，以她的性格，看了笔记也绝不会视若罔闻，不过能多个忠心小弟何乐而不为呢，她便就顺势应下。
当时姜念远起了个寻物卦，卦象显示方位于西南泽水处，三面环山紧临城市，且距离起卦位置并不遥远，当即便让风冠翻阅资料着手调查。
后来自然也是请了戊门帮忙，戊门风地观与癸门浮世引有许多业务重合的地方，且两门关系在暗门道中实属上佳。
常常精诚合作各取所需，属于有钱一起赚，有忙尽力帮，但出事自己扛的友好合作关系。
寻物卦的卦象同属一宫，说明距郫邑不算遥远，范围且暂定于四川境内，四川西南方向多为凉山彝族自治州，叫得上名字的湖泊就那么几处。
再查阅清代西南地区发生过大地动的州府，道光三十年的宁远府也就出现在记载中，宁远府就是现在的攀西地区，由此锁定西昌邛海。
邛海并不是海，是四川境内第二大淡水湖，别称邛池。
此湖西面为“川南胜景”的泸山，东面接与昭觉县之间的界山；南为螺髻山北坡低山，北面是西昌市区所在谷地；正好对上卦象中三面环山的地形地势。
据史书记载，当时的四川总督在向清廷呈递的奏稿中写道：
“接据署西昌县知县鸣谦奏称：八月初七日夜亥刻，县城忽然地震，簸摇动荡，屋宇倒坍。阖城号呼鼎沸，因黑夜霖雨，无从往救。及至天明，遍城木石倒塞，不辨街巷，庙宇、城楼、文武衙署及监狱、仓库尽行倒坍……”
宁远知府死里逃生，留下诗句描绘大地动后情形：“坤维夜半走奔雷，山岳震荡海波颓。床榻如舞人如簸，万家栋屋枯叶摧。”
在《清史稿》中也有“地大震，全城陷没，死伤甚众。”的记录，由此可以想见当时这场地动的剧烈与惨状。
接到浮世引的委托后，百晓生为了准确性，秉持专业态度，专程派人到当地去了解民间关于此次地动的传说。
这种民间口口相传的故事，大多都有实例原型，许多真实信息隐藏其中。
就好比在成都地区流传了三百多年关于江口沉银的传说，姜念远打小就听爷爷讲，“石牛对石鼓，金银万万五，谁能识得破，买尽成都府。”
这首歌谣但凡居住在成都本地的人大多都有耳闻，从前只当传说故事来听，谁料后来真在彭山江口找到了张献忠的沉银呢。
碰巧的是，在西昌当地果真有一个关于沉水古城的传说，更为奇妙的，传说故事里也出现了文书这个人物。
据说，在清朝年间，宁远府有座建昌古城，这天城门外的石兽口中莫名吐出鲜血，但没有人把这个异象当回事，当日有一对婆媳出城，一文一马进城。
到了夜间，突然地动山摇，整座建昌古城在一夜间沉入邛海水底，无人生还，而城中幸存者只有那对白天出了城的婆媳两人。
这一通讲述众人听得全神贯注、聚精会神，齐初与沈向卉在讲到中途的时候，打印完表格回来，发现没人搭理他们，也安静坐下聆听。
姜念远轻挑眉梢，看向激动得不住握拳捶桌的王承恩，
“你不是跟我说这些年走南访北踏遍九州，还自夸有几分本事；找了这么多年，如此明显的一个地址你居然没发现？”
王承恩十分汗颜，急忙解释道，“是我一直想错了方向，也是惯性思维作祟，总觉得发生怪谈逸闻的地方不该在繁华都市；
想当然断定笔记中沉了一整座城的湖泊应该在偏僻山林间，亦或是不为人知的村落小镇，谁能想到它大隐隐于市，居然在划为景点游人如织的邛海。
话说我还多次路过西昌住在邛海边，吃了不少次火盆烧烤……”
听到这里齐初来了兴致，插上一句，“诶，我们半个月前团建，就去了西昌邛海，那火盆烧烤味道是真的不错，研究会好几个大师都在烧烤摊喝醉了。”
闻言姜念远调侃道，“你们玄学研究会娱乐生活抓得不错嘛，还搞团建，挺接地气的，一群大师围坐烧烤摊上喝酒，大庭广众之下喝多了是不是还得进行一番玄学教研讨论？”
“之前团建都是遇到棘手问题时，把平日里四处忙碌的大师们聚在一起，找个民宿喝茶交流，就像医院遇到疑难杂症要会诊一样，可这次有些奇怪，也不知道是谁组织的，好像真是去游憩休闲。”
风冠敏锐觉得有内情可挖，他与姜念远的磊落直球不同，最善以聊天的方式不动声色套取信息，当即追问道，
“怎么？这次你们研究会的大师们没有集体教研，改喝酒度假了？”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