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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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微浪酒劲上脑，朦朦胧胧中嘎吱扭过脑袋，就看见一张噩梦般的大脸杵过来，吓得他生理反射地战略性后蹦，后者趁机跻身而上一举占领车门最佳位置。
“我靠！怎么是你？！”
嘴比脑子快。
其实，曹微浪压根没看清楚眼前站着的家伙长什么样，只是下意识地秃噜出来一句。
是梦吧是梦吧？肯定是梦吧！
曹微浪晃了晃脑袋，怀疑那两口红糖水和白山混在一起产生化学反应了，不然他眼前怎么都出现小精灵了。
再仔细一看诶嘿这小精灵长得还有点眼熟，操，这不是那傻叉孜然哥吗？！
酒立时就醒了大半，曹微浪在心里把瓜柯的脸按在猪屁股上狂拱万遍，心说你不让我沾酒，你家学员都是从酒吧飘着出来的！
砸你招牌！砸，砸砸！
冉银河此刻也喝得有点虚高，在看清楚眼前的家伙后也明显怔愣了一下，好嘛，完全想不到自己大半夜逛个gay吧竟然还能碰巧遇到自家教练，瞬间清醒，握着车门把的手松开垂下来，插进黑蓝色的牛仔裤里，挑眉笑道：“曹教练，巧啊。”
“哈哈……巧，巧。”
巧你个车尾废气。
曹微浪脸上礼貌性假笑，只不过配上那张红艳欲滴的大醉脸，有一种翻围墙去网吧结果被同来开黑的班主任当场逮到的狼狈错觉。
“曹教练也来喝酒？”
曹微浪闻言一愣。酒？什么酒？喝车不开酒。
开玩笑，瓜柯再不是东西那也是咱自家兄弟，这驾校的招牌兄弟我今天必须给他守住！果断眨眨眼抖擞精神，两只眼珠子强行聚光：“哈！当然不是，那什么，这不是今儿个第一天上班嘛，有点累，虚了，听说这里的红糖水熬得不错，我来补补身子。”
冉银河转头瞧了一眼灯红酒绿的UNE，又转回来，面色自然地点点头，“嗯，曹教练殚精竭虑，是该多注意注意身体。”说着还瞥了眼他脑袋上挂着的纱布，低头发出一声极细微的嗤笑。
曹微浪战略性点头外加嗯嗯啊啊，完全没留意对方戏谑调笑的目光，
“我就不行了，小酌两杯，有点上头。晕。”冉银河伸出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黑色骚气的皮衣随着其动作绷出根根分明的褶皱，“既然教练没醉，那，这车就多谢曹教练让给我了。”
嗯嗯啊啊好好好。
……
嗯？
嗯！
等等，你，住腿！
电光火石之间曹微浪垂死病中惊坐起，陡然清醒瞪大了眼，在那双笔直的大长腿跨进副驾驶的前0.001秒里直接出手当空拦截，“那啥，冉……呃，算了。”曹微浪拍脑门儿，“那个，冉同学，教练我家里还有事，要不，你下一辆？”
“怎么，曹教练家有人催？”冉银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眼神让曹微浪条件反射地想起瓜柯门口的几个大字——
七0八落，1……无所有。
挑衅，绝对挑衅的吧。
常年混迹午夜场的浪人|骚客都知道，但凡过了十二点手机电话响个不停，被家里人打电话催着滚回去的，那绝对得沦为酒场把柄笑谈，妥妥地被一众兄弟像骆驼反刍一样来回嚼着念叨，一直到再冒出来下一个怂蛋才算完。
尽管曹微浪如今立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不败之地，但此刻夏夜的热风徐徐一吹，酒精上脸脑袋发蒙，恍惚间他耳朵里依稀听见了老曹同志中气十足的怒吼，腿肚子立马一个觳觫，仿佛已经看到待会儿回家以后被罚扛着普利司通轮胎，苦哈哈绕着满花园跑圈的景象。
然而，跑圈是不可能跑圈的。
年华壹号的那座带花园别墅在他住院之前就抵押出去了。
车神的轮胎早也撞得七零八落，连个铁框子都没剩下。不过曹微浪此刻就是晕，就是神志不清，就是逆反咋呼，听了冉银河一句话，毛头小子似的叛逆心理立马“噌”地一下就起来了，盯着眼前那双黑漆的眼睛，盯。
生气且不服，不是，你搁这儿讽刺谁怂呢？
干。
出租车司机在车里不耐烦地按起喇叭：“走不走你俩？前面十字路口红绿灯坏了，交通本来就堵，你俩再商量这一条路都堵了！”
“走走走。师傅我走！”
曹微浪不再废话，弯腰一把按住眼前这个叫冉什么玩意儿那暗中发力的小腿肌肉，仰起的脸上依旧泰然自若，半敞的领口露出两汪盛着霓虹光的莹白颈窝，灯球转动，光影擦过他额前的碎发。曹微浪嘿嘿嘿一笑：“有人等，家父不喜我晚归，回头生气起来这车都能给你扬了，吓人不？”
冉银河点点头，“吓人。”
曹微浪很满意，“既然这样……”
“你看——你爸爸！”冉银河突然转身，指着出租车的后面对曹微浪大喊一声。
“唔？”
曹微浪迷迷瞪瞪扭脸望过去，后面马路牙子上只有两个喝多了靠着树蹭痒的黑脸醉汉。突然手下一松，再一低头——
挖槽，腿呢？！！！
车门“砰”地被大力甩上，那出租车司机看着这俩醉鬼掰扯早也等得不耐烦了，车门一关立马一脚油门“嗡”一声就窜了出去。
曹微浪站在车尾废气中兀自凌乱，此时此刻宛若黑猩猩附体，捶胸顿足跺得马路牙子水泥四溅，暴躁炸毛且野蛮：“我操|你大——我靠！！！！”
吱——
砰。
一阵极度刺耳的刹车声伴随着撞击的巨响，猛然炸开在UNE前面的十字路口。
瓜柯、马医生和一众酒吧客人听见巨大撞击声后纷纷跑出了酒吧，在看见了十字路口两辆侧翻的出租车后齐齐懵逼。
还是吸饱了车尾气的曹微浪最先反应过来，酒虫瞬间吓萎，他倒抽一口冷气，朝边上围观的众人大吼一声，随后往十字路口狂奔了过去。
“看什么看！他妈的，救人啊！！！”
……
“麻烦再试试这张——”
“这张额度太高了，不行。”
“那，那这张。”
“密码报一下。”
“……呃……也许……你试试，六个6？”
“……密码错误。”
“咳咳，没事儿别急哈我这儿还有，来来来试试这张！还有这张也刷一下！”
“……”
缴费处的小护士表情复杂地盯着对面这个脸庞酡红，发丝凌乱的白皮帅哥，瞧着他手捧着一件皱皱巴巴的黑色皮衣，另一只手伸进皮衣口袋里掏掏掏掏，再又掏出了一张纯黑色卡片时，电脑边上缴费机子终于发出一声负荷不了的崩溃的滴声，关机自闭了。
“……”
两个人面面相觑，气氛相当尴尬。
红色“急诊”灯字的光透过玻璃大门照射进来，伴随着红蓝交替的救护车灯光，像是不够伸展的某种动物触角，在蔓延到皎洁冰冷的大厅地砖线上时，就被惨白通明的白炽灯稀释了颜色。
看着对面人姑娘实在忍不住露出“你是来炫富的吧”的表情。
曹微浪：我特么也很崩溃啊！这又不是我的卡，我怎么知道密码！！！
果然，刚才帮忙把人抬上救护车以后就应该跑路的。
啧。
曹微浪抬手按住太阳穴，一时间无计可施。
记得很多年前，他爹在一场比赛中伤了腿，在家养伤期间闲得没事做，不知咋的就痴迷上了收藏石头，跟着几个老友开车可着祖国边界线附近晃悠，飙车拍照吹牛逼，烧烤野营捡石头。
托老曹的福，曹微浪耳濡目染了不少没啥实际用途的知识。比如，中国有一种戈壁玛瑙，在亿万年前挨过了火山熔岩的雕琢打磨，经历海水与风的侵蚀，挺过玄武岩缝隙的层层挤压，孕育成石，嘿呀那长得，跟新疆葡萄干似的，因此这种玛瑙又被叫作葡萄干石。
老曹也曾经从阿拉善买了几颗戈壁玛瑙回来，企图借物说理，给当年还在叛逆期的小曹同志指明一条“你以为班里同学和你一样是鱼目，但其实人家背地里好好学习是颗宝贵的珍珠”的残酷真相之路，可惜教育计划还没开始，那几颗石头就被逃学回来翻包拿钱去网吧的小曹给发现了。
葡萄干？果断全装走当零食，败家之魂熊熊燃烧，大手一挥给一众网吧小弟们分了个干干净净。
曹车神满腔热血铺就的教育之路，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小混蛋终于还是不负众望长成了大“败家子儿”，大“熊孩子”。
但是，佛曰：“该来的迟早会来的”。彼时的顽劣无知不懂事，绝对不妨碍曹微浪此时此刻幡然顿悟，只不过眼前教育大“熊孩子”的教学工具从几颗戈壁玛瑙变成了更昂贵的玩意儿——
卡。
银行卡。起码八张。
甚至还有一张百夫长黑金。
在被医生催着去缴费，结果从孜然哥的皮衣外套里摸出钱包的那一刻，曹微浪瞬间、深刻、如梦方醒地理解了老曹同志当年的良苦用心——
啊……
我以为我曾经和他一样有钱，没想到他背地里他娘的真比我还有钱。
曹微浪在这之前还天真地认为，那双高调得要死的限量皮鞋已经衡量出了——对方和曾经辉煌的自己是活在同一条GPI水平线上的有钱人！所以面对孜然哥的时候还能仰着高傲的头颅，心中嗤然蔑视：“几个月前老子和你一样有钱！”
然而事实证明，曹教练的确是，天真了。他就像颗抽干了水分皱皱巴巴的葡萄干，孜然哥就是从高山中开采出来的珍贵玛瑙，更何况那还是曾经！曾经！他现在连颗葡萄干都不如啊操！
他奶奶的，黑卡。
就算他家最有钱的时候，老曹同志也没给过自己黑卡啊!
话说去个gay吧你丫带那么多银行卡干什么？！就算想走夜店乱×的土豪包养情节，麻烦大哥你也选对地方好不好，我们瓜柯老板严谨正直，遵纪守法好公民，你敢在UNE乱来一个试试！？
可惜，被他絮絮叨叨骂个不停的家伙，在一个半小时之前就和俩倒霉催的出租车司机一块被送入抢救室了，不然如果那厮现在站在这里，曹微浪绝对要把这张百夫长黑金甩在他大脸上。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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