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个仙尊渡情劫》执笔待醒

22、第22章

　　世间草木虫鱼、飞禽走兽，开灵识则为妖。妖者既可修仙亦可修魔。最初，妖族混迹于人界，后来因为常与凡人发生冲突，而引得人族修士出手剿杀。

　　一些大妖见此情形，联手辟出一片小天地，用以庇护那些法力低微的妖族。后来这片小天地就被称之为“妖界”。不少妖族本体庞大，行动不便，所以在修为足以化形后，便人族形貌生活。

　　在妖王城繁华的闹市里，随处可见沿街叫卖的小贩、嬉戏打闹的孩童、讨价还价的妇人……若非偶尔见着一两个头上长毛耳、身后拖尾巴、脸上有鳞片……，整个妖王城看上去与人界城池并无太大差别。

　　苏祁等人之前与苏禮约定在妖王城最大的酒家汇合。可他们刚进城没多久，就被一队妖族兵士当街拦了下来。

　　锦夕召出星落剑暗藏于袖中，其他人也是一脸戒备。

　　领头的妖将对他们抱拳道：“末将鸿飞，奉吾王之命请诸位仙士去飞羽宫做客。苏禮公子等人已经在宫里等候。”

　　苏祁与白荣相互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交换意见，就听乔云飞道：“那就劳烦将军带路。”苏祁和白荣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在去妖王宫的路上，苏祁用密语术知会所有人，到了妖王宫千万不要提陈家村之事，只说在山林里转悠几天什么也没发现。

　　世家子弟默契没有多问。徐桥、熊昂等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也没提出异议。

　　乔云飞却觉得有些不痛快。他看了一下四周，发现除了同样出身天一派的锦夕，身边竟没有可以商议的人。

　　乔云飞只能拉下脸密语锦夕道：“锦夕师妹，你看苏祁和白荣这么神神秘秘的，其他世家子弟又跟着附和，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锦夕认识乔云飞这么多年了，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不就是担心被苏祁、白荣等抢了风头。只是眼下情势未明，她不能看着乔云飞在外面与世家子弟闹不和。

　　“可能是发现了什么。只是他们不说，咱们也别问，免得显得世家子弟多能似的。我们这批拜入内门的弟子大半来自世家，乔师兄暂且让他们三分。等回了师门，再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天一派嫡系。”

　　锦夕勉强安抚好乔云飞，跟着一众同门来到传说中的妖王宫。

　　宫廷内侍先将他们带到苏禮等下榻迎宾阁。两拨人见面，自然要交换一下消息。

　　“我们到了妖界没多久，就在大街上与一醉汉起了冲突，惊动王城护卫，最后不得不亮明身份。”白芝简要讲述他们入宫经过。

　　白荣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说他们在林中搜寻两天一无所获，心里却忍不住怀疑，白芝等女弟子在街上遭人调戏根本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刻意安排。

　　晚上，妖王设宴招待天一派弟子。

　　妖王孔瑶身着黑色丝绒长裙，腰系累金凤凰双翼带，高坐在华光璀璨的王座上，冷艳中透出凛然。她皮肤很白，近乎不带半点血色，灰色的长发披在肩上，一双锐利的金瞳，叫人不可逼视。

　　孔瑶先对天一派弟子的到来表示欢迎，然后又关切起边境村民失踪之事。

　　“没想到妖界边境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本王已命朱枫将军带人前往边境调查，相信不久之后便有结果。诸位想必也是头一次来我妖界，不若趁此机会好好在我妖界游玩一番。”

　　苏祁代表天一派弟子谢过女王盛情款待，而后白荣、姚珩等世家弟子展现出高超的交际手段，与作陪的大臣谈说妖界风土人情，三界逸闻轶事。一场晚宴下来宾客尽欢。

　　翌日，苏祁还真的摆出一副游山玩水架势，问了宫人附近好玩的地方，就约了蒋诚、徐桥等人同行。白荣也一反世家子弟的矜持，十分热情地拉着乔云飞前往星子湖游玩。

　　半路上，乔云飞发现有人跟踪监视，想要出手揪住来人，却被白荣阻止了。

　　“乔师兄你就装作不知道，以免打草惊蛇。”白荣一面假装向路边酒娘问路，一边密语乔云飞。

　　乔云飞冷着脸回道：“你和苏祁到底在忌惮什么？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

　　白荣谢过指路的酒娘，继续若无其事地赶路，暗中则向乔云飞解释道：“陈家村最早出事是在五十年前。那时正值老妖王过世，两位公主斗得你死我活。我和苏祁怀疑，那伤人的怪物很有可能是在这场内乱中受伤的大妖。妖族可以通过吃人来疗伤。而就像之前姚珩说得那样，这事断断续续持续五十年都没被修仙界察觉，这背后说不定有妖界权贵的包庇。”

　　妖王一声令下，事情进展很快，锦夕和其他女弟子还没游览完星子湖，妖王就派人来告知抓到真凶了。

　　大殿上，妖族大将军朱枫对奏禀道：“末将已查明，妖界边境有一半妖聚集的村落。这些半妖不受教化、不尊天道，妄图以生吞人心的方式提高修为。几十年前，有路过修士对村民枉死之事起了疑心，这些半妖怕事情败露，于是诈死躲进深山。如今眼见风平浪静，于是又出来祸害凡人。”

　　天一派弟子被妖王特意邀来旁听。不知情的苏禮、王慕晴等人听后一脸的义愤填膺，而苏祁、白荣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再看同样无动于衷的乔云飞，锦夕一下明白，大家都不想为了几个凡人和半妖而与妖界翻脸。

　　“王上，这些贱民作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应当处以极刑以儆效尤。”一位大臣慷慨激昂道。

　　“臣附议，此事大大损害了我妖界声威，必须公开处刑，才能彰显我妖界顺天合道之心。”

　　最后，孔瑶采纳群臣建议，将陈家村一百多位村民无论男女老少一律斩首示众。

　　行刑当日，妖王邀请天一派弟子一起上城楼观刑，也算让他们回师门有个交代。

　　当看到还在啼哭的婴孩被抱上刑场时，白芝、王慕晴等女修多少有不忍，撇过头去不愿观看。只有锦夕死死盯着刑场上不断开合的铡刀不知在想些什么。

　　行刑到一半，秦曼容发现锦夕准备离开城楼，故意大声道：“锦师姐这是要去哪里？”不少天一派弟子和妖族大臣听到动静都看了过来。

　　锦夕一脸平淡地回道：“明儿我们就要回师门了。我觉得星子湖畔的鱼唇露不错，想捎带些回去给哥哥尝尝鲜。”说完，在其他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转身下了城楼。

　　锦夕借着买酒之名离开妖王城，再次来到陈家村村民藏身的山谷。

　　不过短短几天时间这里却已物是人非。原本宁静祥和的村子如今到处都是施法打斗的痕迹，房屋、田地已经被破坏殆尽。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腐臭的味道。

　　锦夕在谷中搜索了一圈，最后只找到十一具村民的尸体，都是村里生活的人族。

　　锦夕闭上眼，重新回忆起刑场上的情景。如果她没看错，刑场上少了那只叫陈路的小猫妖以及另外几名孩子。而现在又没有找到这些孩子的尸首。那么这些小妖很可能躲了起来。

　　锦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在意那只小猫妖。也许是因为他修为低下、遭人排挤的样子有点像幼时的自己。

　　妖界抓人肯定会先封死了空中逃跑的路，而要进出山谷，除了飞行就只有那条山洞密道。

　　锦夕睁开眼，转身看向密道所在的小树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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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山洞里，金瞳花斑狸在一个倒地不起的妇人身边焦急地上蹿下跳，旁边还蹲着四个默默哭泣的孩童。

　　突然，其中一个男童朝空中嗅了嗅，然后捡起地上的石头站了起来，眼睛警惕地盯着洞口。

　　“不必紧张，我没恶意。”锦夕缓缓从洞口走了出来，对那拥有犬妖血统的孩子柔声道。

　　话音刚落，脚踝处便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锦夕低头一看，小狸猫正死死咬住她的脚踝。

　　“你是陈路？”锦夕第一次见到陈路的原形，不禁皱起了眉头。倒不是因为伤口疼，而是这小狸猫身上竟不断向外渗着浊气。

　　陈路年岁尚小，又长在凡界，吸纳浊气修习魔道的可能性不大。他体内的浊气更有可能是因为他有魔族血统。

　　“嗯——”不远处，卧倒在地的妇人像是察觉到什么，嘴里发出一声闷哼，眼睫颤动着，想要拼命睁开眼。

　　脚下的小狸猫赶紧松开锦夕，几步跳到妇人肩上，喵喵轻唤着，还不时用毛茸茸的脑袋蹭那妇人的脸颊。

　　锦夕见状，拿了一枚白芝送她的丹药喂给昏迷不醒的妇人。过了好一会儿，那妇人才缓缓睁开双眼。

　　一双猩红的魔瞳吓得锦夕赶紧站起身，退开几步。“你……你是魔……”

　　“姑娘莫怕，我不伤人。”妇人气息虚弱道。

　　锦夕看出这妇人已是油尽灯枯的状态，稳了稳心神，大着胆子试探道：“我听说魔族实力可匹敌飞升的仙人，可你……”

　　妇人微微勾了勾嘴角，“姑娘说的那是真正的魔族，而妾身只是一名魔修。”

　　锦夕又看向妇人怀里的陈路，“魔修也会将浊气传给孩子？”

　　妇人随即解释：“妾身祖上曾是魔族，只是后来不断与人族魔修结亲，魔族血统也就越发淡泊。到了妾身这一代，已经无法称为真正的魔族。但即使如此，后人身上还是会有一丝魔族血统。之前，妾身用秘法在小路身上施了封印，所以他才看起来和人妖混血的半妖无异。”

　　锦夕又小心翼翼问：“是你吃了那些村民吗？”

　　妇人艰难地摇摇头，“只有低等的魔兽才会吃人果腹。而且我养着陈路这个混血孩子，怎么可能去滥杀凡人引来仙修注意？”

　　说到这里，妇人忽然神色惊慌地去扶身旁岩壁，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快，快走，有追兵来了！”

　　空中响起一道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声，“想走，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