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厚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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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口哨把小空橼拉扯成了现在的空橼。
“走神了啊。”林无懒洋洋地看着她，嘴角总牵挂着点嘲讽的意味。
空橼回了一个讥笑，淡淡地说：“嗯，好久没听过这些声音了，有点想念。”
他们一路走进了一中后方的小树林，夏末的枝叶长得还是这么茂盛，郁郁葱葱之中那些嘈杂的声音又回来了。
“䴗席走得那会儿，应该是把你的耳朵给封印了，现在时间到了，可能还有些不习惯，过几天就好了。”明括贴心地示意周围的树叶说话小声一点。
“不用。”空橼回顾着叽叽喳喳的声音，“我已经习惯很久了。没有了才不习惯。”
她眼神有点悲伤，让两个大人都觉得这种悲伤超越了一个十五岁少女该有的。
他们走过这片小树林就隐约看见了一座断桥，周围都是警戒线，断桥不高，大约在三楼的样子，后面接着的是一栋荒废很久的建筑，看不出是什么。三人枉顾警戒线的威胁，传过去直达废楼，里面空空荡荡，只有破旧的木楼梯，本该洁白的墙上涂鸦满满，应该是以前的学生都喜欢来这里玩，把它当成一个秘密基地，但随着事故的出现，这些涂鸦都被蒙上了一层灰。空橼跟着走上楼梯，吱呀的声音出奇地令人放松，就这样走到了三楼，断桥就在眼前。
林无没有要介绍的意思，直冲着断桥走去，上面血迹斑驳，有个被警方圈出来的白色人型，然后下一秒，林无越过了一切障碍物，在断桥断裂的那个地方，没有一丝犹豫地径直走了过去，空橼就眼巴巴看着他腾空，然后还回头招呼他们快一点，明括也淡定地走了过去，空橼紧随其后，说实话，她其实很恐高，但是死要面子令她现在强颜镇定，实际上寒毛都在打颤。
走着走着，明括突然抓住空橼的肩膀，浅笑说：“你抓着我，你现在还没有铃铛，你直接走会掉下去的。”
三楼，多么恐怖的高度。空橼哦了一声，抓着明括的袖子，心里一直骂他怎么不早说，明括似乎看出了空橼的os，但是他也不过多言语，就是当个好心的领路人。
桥的尽头是一颗粗枝大叶的法国梧桐树，在这里可以看见操场，明括从眼镜吊坠上取下一个蛇头，拿下来的瞬间成了一个蛇杖，然后对着空气叩了一下，当成一个点，然后伸开手臂又画了一个圈，似有铃铛的声音夹在风中传来，刚才画出的线路发出刺眼的绿光，然后包裹着三人，空橼被刺的闭了眼，再睁开时眼前的树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前所未见的画面和——一个女人。
“等你们好久了，林无，你们也太慢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印入空橼的瞳孔之中。三七分的刘海，束了一个高马尾，头顶着两个铃铛，缠着红绸带跟着马尾飘扬，含情的杏眼，眉头有些偏下，所以看上去有些凶，看上去一米七几的身高穿上她最喜欢的火红色的旗袍，围了一件黑色斗篷，漂亮极了。
“这个是饮三千，现十二魔法师的幻师。”明括言简意赅地介绍道。
“你就是䴗席的孙女啊，长得跟他一样寡淡。”饮三千笑了笑，她头上的铃铛也随着发出了声响。
空橼：……你长得可真火热。
“他们都给你介绍了多少？”饮三千期待地看着空橼。
后者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说：“这里有鬼。”
看着大事不妙，林无先后退一步，“这个任务又不在我身上。”
阴森森的笑容对着明括，明括心底一寒，但终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我实话实说。”
一记沉重的压力落在了空橼肩膀上，饮三千叹着气说：“早就知道他们不靠谱了，没想到明括也是这样，那就由我给你再补充补充吧。嗯……你想先听什么？”
“先把铃铛弄了。”林无打了个呵欠。
“那就边走边说。”饮三千扭头搂住空橼，不理这两个臭男人。
这里应该是个大厅，看见的学生并不多，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穿着都很古旧，男生都是中山装，女生穿得旗袍，然后都披上一层黑斗篷，看着颇为萧条，又显得空橼这一身格格不入。
“这就是贰叁院校的特点啦。”似乎是看出了空橼的想法，饮三千说道，“由于某些原因校长长期不在，所以校服也很久没有更新换代了，其实不更新也挺好，总比你们外面的‘西红柿炒鸡蛋’要好看多了。”
“那这个长期确实有点长。”空橼赞同地说。
一百多年了啊，凡人都活不到这个时候吧。
“魔法师的寿命都很长的，最短命的都是百来岁，你不要小看我们啊。”饮三千再一次看穿了空橼的想法。
但这一次空橼没有再腹诽什么，而是木讷地看着饮三千，“那我爷爷他……是隐瞒了真实年龄吗？”
提到这个话题，他们三个魔法师都有点不自在，空橼看出来了，所以她很巧妙地换了个问题：“你们称呼我爷爷为䴗席，这有什么来头？”
饮三千为这个小女生的情商点了个赞，然后尽责地回答：“你之前所在的世界我们称为实世界，而现在我们在的是虚世界，虽然叫这个名字，但也是真实存在的世界，只不过不一样的是虚世界是由神族用魔法构建的一个世界。而魔法师内有个排名，最厉害的前五名称为‘席’，然后接着的就是十二位‘师’，剩下的都是从‘魔法师’开始再到‘法师’。你别听这个阶级跨越就是换个字而已，实际上是非常难的，就像‘法师’到‘师’比例是1/10000。”
“那你们怎么升‘席’呢？”空橼问。
“两种方法。”饮三千比了个耶，说，“要么等在位的‘席’驾鹤西去了，要么等他晋升。”
“晋升？”空橼心想这还是杜拉拉升职记？
大厅走过是一个画廊，里面挂的都不是什么名画，但是各个栩栩如生，或者说他们就是活的，空橼绝对是看见那个妇人偷吃了一块蛋糕。画廊不长，里面可能也就十几幅画，两边交错挂着，古今中外应有尽有，然后就是一条死路。
正当空橼迷惑该往哪走的时候，饮三千停在了那个偷吃糕点的妇人面前，说：“瑟西亚，开个传送。”
然后那个妇女慌张地咽下糕点，张开怀抱以及……她的嘴巴，最后以一个扭曲的形式把他们给“吃了”，这传送并没有空橼想象的不适，再一睁眼，又是一条走廊，只是要宽敞很多。
“这边是丁栋教学楼，一般大课都在这上，楼上就是老师办公室，六祭的在顶楼，我们坐扶梯上去。”饮三千接着说，“晋升就是神了呀，这个世界神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但神也分等级，讲太多对你也没什么用，等你成为‘席’就知道啦。”
到处都透露出一股“非现代”的感觉，空橼还在左顾右盼，想找找“扶梯”在哪，就被饮三千带上了一个普通楼梯，也是这时空橼才发现饮三千的手上也挂满了一串铃铛，她摇了摇，然后楼梯就自动动了起来，楼顶就是四楼，他们往最里面走。
“这位……师不喜欢吵闹吗？”空橼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一时间有点拗口。
周围冷冷清清的，却丝毫不影响饮三千的热情，好像她生来就是一团火，“我们几个都是你们的老师，你可以直接叫我们老师，但是我更喜欢听小可爱们喊我姐姐。”
“六祭是死师，有点奇怪对不对？我们十二个师就对应了这里的十二种魔法，但并不是所有的你们都要学的，就比如六祭的课，后期都是要看天赋来的。”饮三千在开门前又乘机科普了一波。
“是哪阵风把你这团野火给吹来了？”人未见声先到，是个娇嫩细腻的声音，然后从帷幔后面走出来，一身紫色旗袍，眼角上挑狭长，泛着红晕，鼻尖小又挺立，含笑唇又添了几分妩媚，长发编成辫子耷拉在肩膀上，性感又不带一丝风尘。
“䴗席这阵风。”饮三千刚好与她相反，这种对比美空橼绝对此生见一次就死而无憾了。
六祭不解地哦了一声，然后打量起空橼。这个消瘦，目光无神，还没有完全长开的女孩。
“䴗席不是……这女生过两年长开了一定是个好看的。”欲言又止。空橼知道，他们都在避着自己，干脆什么也不问，做个乖巧的洋娃娃。
跟六祭社交这事完全交给了饮三千，然后空橼跟着透明了很久的两个人，努力成为第三个透明人。
“其实过两天开学以后会统一组织来配铃铛的，知道为什么要先带你来吗？”明括好像个刚下线又上线的解说员，兀自说起来，“你现在也知道了‘席’的强大，魔法是会遗传的，䴗席的任何子女都没有魔法，那就证明你继承了他的所有魔法，所以……”
“所以你们怕我吓着他们？”空橼到现在一直都是以一种平淡的态度去对待如此之多的信息量，她今天看到的听到的一切可能是一个普通人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听闻的。
她太过淡定了。
明括自始至终都想不明白这种淡定来源于一种什么力量。
但是空橼自己知道，她心脏表面结好的厚痂，正在一点一点地被剥开。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厚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