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石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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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鱼跃龙门，那一块石头做的鲤鱼越过了龙门会诞生出一个石头做的龙吗？
空橼手指白泽如玉，指节清楚细条，指尖处布落着大小不一的血痂，指腹温软无力地玩弄着一块石头。
石头以白色打底，模样是条鲤鱼，从鱼眼睛处有血色掺杂，一直延续到尾巴，棱角受尽了不为人知的风霜，已经逐渐圆润。它被空橼照顾得即为干净，刚被捡到时的落魄痕迹已经完全不见，不知道的人会以为她是一块上等的玉，可以当做是传家宝的那种，实际上它只是一块被空橼爷爷捡回来的破石头。
“在看什么传家宝吗？”此时，一个温文的声音打断了空橼幻想石龙的幻想。
这个男人叫明括，不久前才出现在空橼家的男人。
听见他的声音，空橼手指一蜷，把石鲤鱼握紧，揣回兜里，说：“没什么，一块破石头。”
她的声音就像一杯已经没了激情的温开水，温柔，又充满倦怠。
明括听完笑而不语，他带着一副金丝半框眼睛，坠着一块蛊惑人心的祖母绿宝石，常挂嘴边的笑容显得他平易近人。可空橼一眼就看出来这个人他笑里藏刀，眼睛里全是不可控的神秘因素。还玩味地跟她说：“玉竹长老还是那么喜欢拾荒啊。”
玉竹长老。空橼在心里反复咀嚼了几遍这四个字，好像是心里的一根倒刺被一双似有似无的手给拨弄了一下。空玉竹，是空橼的爷爷，今年是他去世的第二年。
“他是个什么长老，不过就是一个脾气古怪的臭老头。”空橼看出了明括眼里自己苍白的辩驳，那根倒刺似乎又被触动了下，“你带我来这的目的是什么？真的能让我在这里读书吗？”
太阳高傲地伫立在九霄之上，以阳光为骑士，无时不刻不在监视着人类。夏末的风正在执行自己巡视地球的任务，一连起带动了落叶和空橼那几缕如死灰垂落在她白里透红的脸颊旁的碎发。
两人处于一所学校门口，门口挂着金灿灿的大字“临川一中”。这是整个临川市排名第一的高中，而空橼的成绩虽然支持她上个好点的重点，却离一中差了五十几分，她根本没奢望过能来最好的高中上学，直到这个男人出现在了她家，告诉她他是空玉竹的学生，这次可以让她破格录取，算是偿还空玉竹的恩，原本对此没有任何志向的空橼已经打算拒绝，并且持有怀疑态度，没想到正巧碰上了回家的妈妈，对方将一系列证书摆在她们面前，于是她妈妈毫不犹豫地信了这鬼事，直接签了协议把女儿卖了出去。
一片绿叶从树枝上剥落，缓缓地落向明括的肩，结果明括像是开了天眼，两根指头一挥，明明没有碰到落叶，那树叶竟神奇地飞回树枝上面，长的安安稳稳。“如你所见。”明括徐徐开口。
“你的直觉非常灵敏，跟你爷爷一样。我是要带你来这里读书不错，这是目的，也是任务。”
任务？空橼不理解，“什么意思？我是个什么特殊的人？”
明括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轻笑了笑说：“你是特殊的存在。因为你的爷爷，是贰叁院校最有权威的魔法师之一。”
“魔法师？”空橼似乎是有些震惊的说出这三个字，她愣了片刻，想起刚刚的那片树叶，“你刚才是在施展魔法吗？”
明括不置可否，空橼却哈哈大笑：“别骗人了，这只是个迷惑观众的魔术吧，我从来没听爷爷说过关于魔法的任何东西，而且——这里不是临川一中吗，什么时候变成了贰叁院校？”
眼前这个梳着简单马尾，素颜就干净好看的女生露出了违和的笑，这让明括觉得很有意思，他说出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你没听过玉竹长老说过，但是你自己听得到，不是吗？”
心跳错了一拍，空橼感觉被窥探到了什么，又很快露出镇静的样子，说：“听见什么？我什么都听不到。”
“万物之灵。”明括也没藏着掖着，难得爽快地说，“我们都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以前是不是能听见很多植物或者动物在跟你说话，又或是他们交谈的声音？”
这绝对是一段空橼不想提及的历史，她含糊道：“但我现在什么都听不到了。”
等来了一个肯定的答案，明括更是敞开了说：“那是你的爷爷封印了你的能力，你很快就能再次听见了。”
脑子一片混沌，空橼在模糊中听到一段吵闹的对话：
“你是个怪物。”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一个爱撒谎的孩子……”
“怪物来咯，大家准备反击……”
……
“不，我不想听见。”空橼拼了命从这些叽叽喳喳的声音里逃脱出来，坚定了自己的立场，“如果你需要我去听这些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声音，或者换你所说的叫什么万物之灵，我拒绝，哪怕不读一中也可以。”
“什么嘛。”突然，一个慵懒的声音传出，走出来一个胡子拉碴头发凌乱的男人，说，“我以为玉竹长老的孙女是个什么稀奇的人，原来就是一个胆小鬼嘛。”
他态度满不在乎，还连连打着呵欠，空橼觉得这人邋遢极了，不大想搭理他。
“林无，你怎么舍得出门了？”明括跟着人似乎很熟，有说有笑的。
不一会，林无又打了一个深深的呵欠，漫不经心地说：“三千那个老巫婆呗，说你接人半天没回来，喊我来看看，感情你这是还在做说服工作啊。”
云层似乎是太阳的老对头了，这时它盖过阳光，想给人类一个不被监视的自由。
“不用说服，她肯定同意。”明括笃定道。
林无捂着脖颈，看向空橼。
突然被两个大男人注视的空橼丝毫不慌，因为明括在游说她妈妈的时候对她说了这样一句话：“我知道你想摆脱现在的环境，来我们学校是最好的选择。”
是，空橼承认，因为是一中，本来不让她住校的妈妈都松口答应了，她想逃离那个家，迫切地，极其渴望地。
况且，跟爷爷有关……鼻尖突然一阵泛酸，空橼努力憋回去了那口气，说：“那你们得跟我说清楚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明括朝林无投去一个胜利的目光，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云已经散开了一角，它只能给人类提供一个暂时的庇护。林无打了个呵欠，说：“要解释没问题，先回去吧，免得三千那个老巫婆又去祸害别人，她可期待见到你了呢，孙女。”
空橼满脸黑线：？谁是你孙女？
明括偷笑了一下，出来打圆场，“他这个人比较懒，喜欢简略地称呼别人，因为你是空玉竹长老的孙女，所以他就简称……”
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人，空橼表面上摆摆手没什么事，心里面却一直在腹诽这个浑身不着调的男人。
“这里是临川一中没有错，但是这里面还藏着一个学校，就是你即将要就读的贰叁院校，这里面的人都是来学习魔法的。”明括介绍道。
“我可没答应要学习魔法。”空橼不冷不热地说，“你是个欺诈犯。”
这时一旁睡意浓烈的林无又说话了，“这小孩还很傲娇，跟那老头这点倒是挺像。”
空橼皱了皱眉，这个大叔怎么看都是给学校里扫地的吧。
穿过校门，操场上零星有几个学生，穿着红白黄三色拼接的校服，应该是逃课的。
“欸，你们听说了吗？断桥那边的故事。”走到一个三人为主的小团体时，空橼听到了一个男生神神秘秘地对另外两个女生说道。
其中一个麻花辫立马附和道：“知道知道！这么大的事，全校谁不知道啊！”
另一个双马尾问：“你们是在说断桥上死了的那个学生吗？”
男生立刻营造了一股悬疑的氛围，说：“谁说那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了？”
双马尾不解：“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这么会死在我们学校？”
男生接着说：“我也不知道，那个死了的好像是个男生，披着黑斗篷，穿着古旧的中山装，领子上印着一朵桔梗花。反正怎么看都不是我们学校的。”
“听着好洋气，不会是穿越来的吧？”麻花辫问，“你怎么知道这些细节的？”
双马尾敲了一下麻花辫的头，说：“你笨呀，他姐姐是我们市公安局的，这种事情他肯定知道。”
男生点点头，又贼兮兮地笑了，说：“我还知道点你们没听过的传说。”
“有什么屁快放，别磨磨唧唧的吊人胃口。”双马尾踢了他一脚。
男生痛得求饶，然后说：“我姐姐以前也是这里的学生，话说你们都不好奇那个断桥这么危险为什么学校还不拆掉吗？”
见男生又开始卖关子，双马尾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就怂了，继续说：“据说那个时候也出现过离奇死亡的尸体，加上很多压力大的学生也会有在那跳楼的，学校早就想把那个断桥拆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动工，那些工人都会痛苦地趴在地上，哭喊着什么‘我错了，饶了我’……诸如此类的话，后面停工以后我姐去问过那些工人，他们都对此闭口不谈，与其说是闭口不谈，更不如说是没有办法开口说出他们遭遇了什么。请了好几次都是这样以后，学校的人也不敢管了，于是就给它封锁了。”
“天哪，这也太邪门了吧。”麻花辫叫出了声，一脸不敢相信，“难怪那座断桥被称为死亡桥……”
双马尾听了虽然也觉得猎奇，但是也没有像麻花辫那样胆小，反而问：“那这次那个人是怎么死的？”
男生没想到双马尾胆子这么大，自己都有点颤抖地说：“他是……肚子被开了一个大口，内脏全部都消失了。”
啪！一个响指在空橼耳边打响，空橼这才回过神来。
“听得很入迷呢，喜欢这个故事吗？”明括温和地笑问。
啊是。空橼这才意识道被他们说的话入了神，差点撞在操场边缘的铁网上。“没看路，抱歉。”
“这么远都能听得见，看来封印减了大半。”林无挖了挖耳朵，有意无意地说。
空橼不置可否。
“他们说的是真的。”明括还是那个波澜不惊地语气，“死的是我们学校的人。”
“学校里有怪物哦！”
一个尖锐的童声传入耳中。
谁？！
空橼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石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