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那》今士心

3、圣战

　　训练有素的阿修罗军围攻善见城，巨型的圆木撞击在高大的城门上，很快城门便被凿开。阿修罗军潮水一样涌入，善见城内的天人惊慌四散。阿那站在神殿门口，神殿上空阿修罗军投掷火烧的巨石，阿那微弱的法力根本无法阻挡，火石撞断神殿的石柱，整座神殿的穹顶坍塌下来，燃起熊熊烈火，毗伽摩神的神像也在烈火中燃烧起来。阿那跌坐在地上，泪水直流，惊慌失措。她起身拭泪，随着逃跑的难民离开。
　　信度河水平静地流淌，难民队伍无精打采地前进，风尘仆仆，阿那在队伍中，跌跌撞撞，被一块石头绊倒，又挣扎着起身，跟着队伍前进。忽然，队伍中有人兴奋地喊起来：“伽耶城到了！前面就是伽耶城！我们有救了！”
　　人群欢腾起来。阿那透过人群看到一支天人军团驾着云雾飞来，军团前面，是一位骑着金翅鸟的将领，身着金色的铠甲，带着金色的面具，金翅鸟飞近，将领从鸟身跃下，摘下面具，是剑锋一样的眉，如星的眸子，高耸的鼻梁，丹砂一样的嘴唇，俊美极了。他说：“我是伽耶城的城主罗伽，欢迎你们来到伽耶城！”
　　他说话的时候，无数鲜花飘落，空气中充满异香，闻到这香气，难民们的疲乏好像瞬间消失，他们振奋起来，将头上的帽子、脖子上的围巾抛向空中，高呼：“伽耶城万岁！罗伽万岁！”
　　阿那双手捧住心口，跟随难民在天人军团的护送下，进入了伽耶城中。回想善见城被阿修罗军攻占后，天人四散零落的尸体和血流成河的街道，伽耶城现在还是一片祥乐繁华。万香阁歌舞不息，美人与恩客们寻欢作乐没有休止的时候。
　　阿那在路上已经好几日没有东西吃了。她跌倒在万香阁的门口，衣服破烂不堪，脸上也脏兮兮的，门口迎客的美女走近，用扇子抬起阿那的下巴，怜惜道：“可怜的小美人儿，饿坏了吧？跟姐姐进来，按姐姐说的做，包你吃不完的美食，穿不完的华服！”
　　阿那攥紧拳头，又缓缓松开，跟着美女进了万香阁。阁楼上的风铃在风中欢快的鸣响。焕然一新的阿那在阁楼最上层的中央，站在一张绘满鲜花的鼓面上，跳起了舞蹈。看客的欢呼声直达云霄，门后走进来两个人，是身着便装的城主罗伽和他的兄弟罗摩。
　　罗摩也很英俊，只是看上去比罗伽稚嫩一些，他说：“哥，听说这就是善见城中闻名的悦神舞！”
　　罗伽笑了，目光一刻也没有从阿那身上离开。
　　阿那一舞毕，银钱像雨一样扔到鼓面上，阿那跪在鼓面上一枚一枚拾起来。她感到有人走近，抬头，是俊美的罗伽。和波利多么相像的一张脸啊！阿那忍不住泪水盈眶。
　　罗伽挥挥手，道：“赏。”
　　一箱金币被抬了进来。罗伽拉起阿那，把她拉下鼓面，拉入自己怀中，道：“美人，你叫什么？”
　　阿那轻抵着罗伽的胸膛，自己的心跳仿佛难以遏制，她小声说：“阿那。”
　　罗伽另一只手的指尖滑过阿那的面颊，道：“阿那，陪我喝杯酒，如何？”
　　阿那想起在毗伽摩神殿的戒律，是不能喝酒的，她想拒绝，抬头看罗伽的眼睛，又好像陷入海里失去了神志，她魔怔一般点点头，跟罗伽坐在桌案前，共饮了一杯葡萄酒。阿那醉了，脸颊红红的，罗伽笑道：“你真可爱！”
　　罗伽的鼻息在阿那颈侧，正待亲吻时，被罗摩拽了起来，罗摩不满道：“哥，美人怎能你独享呢？”
　　罗摩拍拍手，下人抬上两箱银币。
　　阿那瘫软跪坐在地上，眼神迷离看着两兄弟为她比拼财力。
　　罗伽的兴致好像尽了，他道：“这美人不胜酒力，已经醉了，我们改日再来。”
　　万香阁的香闺，阿那酒醒了，她跪在地上向毗伽摩神请罪：“神啊，是我没有经受住诱惑，饮了酒，破了戒，求您原谅我，下次我一定不敢了！神啊，城主罗伽和波利长得好像，我好像又动心了！神啊，罗伽会是我的良人吗？求您告诉我！”
　　阿那跪在地上叩首，忽然周围起了雾，毗伽摩神的背影出现。阿那奇道：“神啊，您听到我的忏悔和祈祷，又显灵了吗？”
　　毗伽摩神说：“阿那，纯洁天真的神殿侍女，万香阁不是你的归处，给你金银的也不是你的真丈夫。”
　　阿那急切道：“那我的真丈夫在哪儿？”
　　毗伽摩神道：“就在此城中，给你烧饼的才是你的真丈夫。”
　　毗伽摩神说完就消失了，雾气也散了，香闺恢复本来的样子。阿那默默重复了一遍：“给我金银的不是我的真丈夫，给我烧饼的才是我的真丈夫……”